17、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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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纲手罕见的施压下，木叶方面进一步加强了玄叶的保护，直暗和暗部的数量甚至多达十个，甚至快要接近火影的安保等级。
说到火影，猿飞日斩几天前来医疗部慰问受伤的忍者和百姓，在玄叶的病房前站过一会儿。
当日斩问能否进去看看时，旁边的医疗部长当然点头，但是秋场典予出于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很明确地拒绝了，甚至显得有点强硬。
日斩没有对此感到不满，不过医疗部长被吓得够呛。离开前，日斩还叮嘱了一些话，大意是希望医疗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女孩救醒，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开口。
又过了一阵，玄叶的各项指标慢慢稳定下来，人也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可就是不见醒来。
显然纲手那边是等不及了，又或者是觉得医疗部的水平比不上她本人，总之她提出要把玄叶带走。
秋场典予当然不肯放人，理由是病人还没醒过来。但猿飞日斩下的一道手令直接绕过了正常的程序，可不经过主治医生的同意就能把人带走。
送走了这烫手山芋，医疗部长倒是松了一口气。要是玄叶一直待在医疗部却醒不过来，他可就压力山大了。
来接玄叶的是静音，还有纲手的一位老朋友。
“自来也大人，辛苦了。”静音轻轻地把玄叶抱进马车，放在宽敞柔软的床榻上。
没错，这次充当车夫的就是名震忍界的自来也，和纲手一样，同为“三忍”之一。
单纯为了赶车的话，是用不着自来也帮忙的。纲手是担心一路上会有不怀好意的人袭击。
至于为什么不让暗部的人陪同，这涉及到信任问题。
“小事。准备好了吗？好了的话，我们就起程吧。”车厢外，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挽了缰绳，两匹马便吭哧着热气，踏着白雪上了路。
风雪中，自来也只穿着一件单衣和外套，却不见他觉得冷，依然稳稳驾着车，目光越过前方的路，不知在想些什么事。
这马车是纲手特意找来的，车厢极大，因此里面也宽敞，可以摆上不少物件。比如现在，一个装了炭火的小炉就旺旺烧着，驱散了车辆里面的寒冷。
两匹马也都是老马，因此走得很慢。不过纲手要的就是慢，免得路上的颠簸影响到了玄叶。
记得玄叶初到珑璃村时，静音在外地采购药材，对她刚来时的状况不甚清楚，只能从纲手的转述中了解到，这会则是真切感受到了玄叶经受的痛苦。
上腹的一道巨大创口令人触目惊心，据医疗部的人说，要不是第一批赶赴现场的人为玄叶进行了紧急止血，恐怕她就要死在那了。
有些后怕地握住玄叶的手，静音才发觉女孩的手心已经起了一层汗，热得吓人。又往她背后一探，同样如此。
明明上马车前还在打冷颤，上了马车没多久却又出汗了，身体冷热交加，即便是不懂医术的人也知道玄叶的状况很不好。
静音于是拿出万分耐心，玄叶打冷颤时，就用厚毯子裹住玄叶，又把她抱在怀里；高烧时则用毛巾浸水，拧干了再给她擦身子，同时小心避开伤口。
一路上，因为要费心照料玄叶，静音的休息时间都有些不够，整个人于是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纲手不在，这些事自来也又不方便做。
就这么慢慢走着，有时自来也担心静音撑不住，还会搬出长辈的架子让对方投宿客栈休息，等到接近珑璃村的时候，冬天都快要过去了。
或许是天气没那么冷了，玄叶的状况又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还是醒不过来，但是再没有出现过冷颤和高烧交替出现的情况，是以静音也没有那么操劳了，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
某次静音在清洁车厢时，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暗格。说是暗格，其实也挺显眼的，不过她之前一直忙于照顾玄叶，才没发现。
暗格里面是一瓶酒，静音不常喝，不太清楚其品质如何，不过仅仅打开了一下，酒香味就溢满了整个车厢。
静音想了想，掀开车厢的帘子：“自来也大人，给你。”
虽说这马车是纲手借的，但是车主很是大方，表示车上一切东西都可以随意使用，自然也就包括了这瓶酒。
自来也高兴地接过酒，不过还是问了那句已经说过很多遍的话：“那孩子今天有没有醒来的迹象？”
静音咬了咬嘴唇，摇头：“……也许纲手大人会有办法。”
自来也叹了口气，把酒放到了旁边。
他平日里无酒不欢，言行也不大震惊，不过护送玄叶和静音这回，却显得安安稳稳。
当自来也从静音嘴里得知玄叶的经历后，忍不住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同情。
这种同情不仅来源于一个有良知的人，而且也来源于一个同样在小时候失去了父母的人。
两天后，马车在珑璃村的村口停下。
“就到这里吧。纲手大人提前吩咐我，暂时还不适宜见面。”静音对着自来也说。
“猜到了……果然是那个无情的女人，有事才想到要找我。”自来也拆下自己的“油”字护额，又脱下外套，抖落身上的雪。
静音明白这两个人是多年的欢喜冤家，因此只是微笑着，没有回应。
自来也戴好护额，穿上外套，最后不忘拿起马车上的那瓶酒：“走了。好好照顾玄叶。”
他一边喝酒，一边走路，看起来不快，但身影瞬息过后便在很远之外，再一眨眼，就彻底看不到了。
纲手把玄叶带回山居悉心照料，将医疗部无法处理的伤都治好了，但是用尽一切办法都没法让她醒过来。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
直到一个早晨，事情才有了转机。
那时玄叶正在做梦。
其实昏迷期间她做了很多的梦，光怪陆离，不可捉摸。
最后一个梦中，玄叶的父母和鼬的父母坐在一叶孤舟上，小舟在慢慢远离渡口。
渡口的灯被风吹得摇曳，因此在雾中照不亮多远。
幸好小舟离开岸边的速度很慢，玄叶得以涉水接近，想要登上船去。
用手扒住船沿时，玄叶清楚看见自己的手上带着血。
她不敢再看，只能闭着眼睛尝试登船。
父母这时发现了她，只是摸着她的头，接着把宇智波美琴叫了过来。
宇智波美琴微笑望着玄叶，可玄叶却不敢与之对视。
她接过玄叶的手，细心用河水为她洗干净上面的血。
这时玄叶还是想上船去，四个人都拦住了她。白色的云朵凭空出现，将玄叶托回渡口。
玄叶只能望着那艘船顺水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于是就这么醒了。
“……老师。”
睁眼看见熟悉的景象，玄叶甚至一度想骗自己，这是木叶五十四年，而不是木叶五十九年。
可是身上的痛苦是不会骗人的。
很平静地叫了声。
纲手才给她擦完身，正拿着木盆要走，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手里的东西差点拿不住。
手忙脚乱把东西放下，纲手想去抱着玄叶，又突然想起她脊椎的伤还没好全，便改为牵住她的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纲手经历过至亲之人的死亡，如果玄叶也死了，或者永远也醒不过来……她简直不敢想象。
纲手抚摸着玄叶苍白的脸，一如五年前。
玄叶用手覆在她的手背：“这阵子，辛苦你们了。”
这里指的不仅是纲手和静音，还有在木叶把她救回来的人。
纲手看见，玄叶的右手指甲因为受伤，已经全被拔掉了。好在没有伤到甲床，过一阵子还能长回原样，只是现在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好了才是最重要的。我去给你煮些粥吧，只是很久没有下厨了，不知道又退步成什么样，先委屈你一阵。”纲手小心把玄叶的手放回被窝，又紧了紧被角，确保不会让她冷到。
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谈及“宇智波”这个话题。
这会静音正在珑璃村中义诊，所以不在山居里，纲手有时也会觉得时间回到了五年前，只是相较那时，玄叶长大了些。
然而这表面上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丰真送的是多年生的花，因此岁岁开谢着，却依旧是原来那些。
已经能行动的玄叶拿着一把园艺剪，正在给花剪去多余的枝条。
鬼使神差般，她突然停下了动作。
那剪刀上泛着锋利的光，玄叶紧紧盯着它。
画面倏忽一转，她发现自己站在宇智波族长府。
房间里的灯已经坏了，相当黑暗，只有忍刀反射着外面的月光。
她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在举起忍刀，目标是宇智波美琴。
“不要！”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刀刃。
时间开始被冷夜冻结，画面里的一切都停止了。
“乖……放手，把它给我好吗？”纲手用颤抖的声音说，同时尽量轻柔地分开玄叶的双手。
玄叶刚才一直握紧了剪刀的刃，因为太过用力，张开手时已经见到了深达骨头的伤。而她保持着这么个姿势，任由血一直流，滴在了花上。
“……对不起，老师。”似乎感觉不到痛，玄叶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反而先表达出了自己的歉意。
老师怕血的，不应该让她看见血。
这么想着，玄叶就要把手抽出来。
纲手颤抖着止住了她的动作，强忍痛苦和害怕，用查克拉覆盖在她的手上。
治疗效果很好，深可见骨的伤口居然短时间内就恢复了。
玄叶拉着纲手离开，希望她不会再看见花盆里的血：“老师，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而纲手没有顺她的意，只是凄惶地蹲下来，捧着玄叶的脸：“别动……玄叶，看着我好吗？看着我……”
玄叶乖乖停下动作，和纲手对视。
只一刻，纲手就明白，自己最害怕的情况出现了，于是忍不住淌下泪来，哭得相当痛心。
而玄叶则是呆了一瞬间后，用小小的手一遍遍抚着对方的背：“老师，别怕……我没事了……别怕……”
于是就有了这奇怪的一幕，小孩安慰着哭得厉害的大人，仿佛经历之前那些苦难的人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经她这一安慰，纲手哭得更厉害了。
因为纲手从玄叶的眼睛中找不到活着的欲望。
她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死去的至亲之人希望她活着。
她之所以按时吃饭，偶尔还会露出笑容，是因为只有这样子才不会让别人担心。
就像一棵已经干枯的树，早早就死了，只是还靠着残缺的外壳立着。
可这样能撑多久呢？日晒、风吹、雨淋，哪一样都在加速外壳的崩解，直到它不复存在。
纲手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怀中的女孩，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