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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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开！”公孙贺一把推开医院前面草坪上陷入慌乱的人群。
刘彻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的士兵：“喂，这位哨兵，控制一下你的精神力……”
将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刘彻很快发现了不对，眼前这位哨兵的精神触丝虽然有些混乱，但明显是受到了他旁边的冲击，而不是自身失控。
刘彻对公孙贺说：“把他扛到一边，找一位向导来帮个忙，真正的麻烦不在这里，而是……”
视线落到蜷缩在草地上身量尚未长足的少年时，刘彻明显愣了片刻，随即不可置信地对公孙贺吼：“这就是你说的强大的失控哨兵？”
公孙贺支支吾吾：“虽然看起来不像，但他释放出来的精神力造成的混乱你也看到了，除了他也没有别的嫌疑人了。”
“他看起来像是刚觉醒不久的哨兵，完全没有学会如何控制精神力，有点麻烦啊。”刘彻将手放在少年的额头探查了一番后说道，“我把他带到飞船上看看。”
“这是……？”平阳公主看到弟弟抱了个瘦弱的少年上船，还以为他情窦初开相中了向导。
“一个刚觉醒的哨兵，土生土长的色尔腾星人，应该没有受过任何哨向训练。”专属于刘彻的房间玻璃门在他走到近前时已经自动打开，刘彻将人平放在沙发上，对刘芮说，“姐姐，把我的皇家向导团叫来。”
作为年轻又尚未绑定的哨兵，为了预防皇帝陛下出现情绪波动的意外状况，刘彻每次出行都会配备一个向导团队，里面配备几名通过国家精神师考核的专业向导，这种向导可以为各种哨兵梳理精神脉络，定期关注未绑定哨兵的精神安全。
眼前少年的精神状态犹如一只戒备的小刺猬，刘彻根本没法进行思维接触，仅仅是抱着他走了一路，脑子里就如同被针扎一般，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张骞很快就进来了，向刘彻行礼后就坐在沙发边缘，把手掌放在青的额头上，为他进行精神治疗。虽然青爆发出来的精神力非常强劲，但在向导熟练的引导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这是在哪？”青睁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用他从未见过的昂贵材料做成的天花板，还有悬挂下来的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一时间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死后的世界。
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小哥哥用温柔亲切的笑容看着他，摸了摸他凌乱的短发：“你这是在边境军的飞船上。”
还是张骞详细解释了一大堆，青才弄明白，自己竟然是在战斗中觉醒成为了一名哨兵，而且贸然跑到医院那种情绪格外激烈的地方，控制不好觉醒后的能力而造成失控，多亏了那位叫做刘彻的比自己略年长几岁的少年搭救，让张骞利用向导之力对自己进行治疗，才恢复了清醒的神智。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青抱歉地说，他打量着周围的豪华家具，心里盘算着给帝国军造成损失，自己到底赔不赔得起。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公孙贺在旁边比了个二，“我刚觉醒哨兵能力的时候也有过失控，整整休养了两天。”
“我都好了。”青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可不想在天价赔偿单上再添一笔住院费用——可怜巴巴地说，“我没有钱，也没有家人可以帮忙付钱，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代替付钱进行赔偿，我一定会努力还的。”
“真是小可怜。”刘芮笑了起来，大大咧咧地开着玩笑，“可惜你不是向导，不然还能以身相许给我弟弟。”
刘彻在青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迅速踢了姐姐一脚，转过头安慰道：“你不要听她乱说，只是让一些人受到了轻微精神冲击而已，医院和军队的医生正在治疗，色尔腾星受到了外族侵略，这些战争造成的治疗本来就是免费的。”
张骞也微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的治疗也是不收费的。”皇家向导团各个都是精英，只为皇帝陛下服务，其他贵族想要付费治疗可是连门路都没有的。
青放心地松了一大口气，感激地看着刘彻，心想眼前这个大哥哥真是人美心善。
“你为什么会在医院出现呢？”刘芮问。
“我要找一位老兵。”青站起身来，“恐怕我要先行告辞。”
张骞朝刘彻摇了摇头，小声说：“他身上还有许多战斗造成的创伤，需要治疗。”
刘彻刚才一路将人抱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少年身上有无数伤口，还有骨折的痕迹，虽然觉醒哨兵能力治愈了一部分，让它们看起来不再流血，但总归治标不治本：“你应该先进治疗舱。”
治疗舱是传说中费用昂贵的机器吗？青连忙摇头：“我用不起……”
“你现在使用是免费的。”刘彻无奈地说，“这是属于我本人支配的治疗舱，想给谁用都可以。”
“如果想要报答的话，就加入帝国军队。”公孙贺补充道，“我们很欢迎一位和虫族作战过的英勇哨兵，等回到长安星，还可以给你的哨兵能力做一个专业的鉴定。”如果他没看走眼的话，眼前这位少年是一位非常有天赋的哨兵。
“我非常乐意参军。”青正求之不得要离开色尔腾星。
“那恭喜你，本来你这个年纪还无法加入军队，不过我这边有一支特别的军队，刚刚成立没几个月，你愿意加入吗？”刘彻问。
青连连点头：“加入军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公孙贺笑着说：“程序我可以帮你走完，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姓名，方便我在军部做个档案登记。”
“我叫青。”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用之前的名。
“姓氏呢？光有名可不行呢。”
青摇摇头：“我没有姓。”
“那你可以给自己起一个，现在先治疗，正式手续要等离开色尔腾星才办理，你有不短的时间可以慢慢想。”
青躺进治疗舱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第一次使用这种高级医疗设备，他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按钮把机器弄坏了。
刘彻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心情颇佳地问：“你要找的那位老兵的番号是什么？我可以让军方帮忙检索一下。”
“番号？”青没听懂那是什么。
“就是贴在胸口的小铭牌上的数字。”
青仔细回忆了一下，报出了一串数字：“676339”。他不知道那位老兵的名字，这个数字是唯一可以辨认对方身份的方式。
“你放心吧，在营养液里睡一觉，等睡醒了我就告诉你去哪找人。”
联络色尔腾驻军检索的任务交给公孙贺去办，张骞留下来照顾少年。刘芮和刘彻坐在观景吧台上，一边听着来自长安星最流行的歌手的歌曲，一边喝着由专人调配好的鸡尾酒。
“你对这个孩子可挺上心的。”刘芮摇了摇杯中碧绿掺杂着金黄的酒液，笑着问。
“张骞刚才用治疗舱顺便测了一下他的骨龄，只有十一岁，姐姐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芮脸上调笑的神色稍收：“你觉醒哨兵能力的时候十四岁，父亲当时非常高兴，说这是非常罕见的S级哨兵。”
“说不定我这次出来一趟，还真能捡回来个天才战士。”刘彻轻抚手上的蔷薇花形状红宝石戒指，这是皇家禁卫军的标志，“要让奶奶让出大权，我需要尽可能多只属于我的人才。”
姐弟两个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玻璃穹顶外面浩瀚的星海。
十一岁就觉醒的哨兵，在和虫族战斗中存活下来，只要进入军队历练，无疑将成为强大的战士。而这个年轻的战士没有亲人也没有根基，正好培养成为只效忠皇帝的骑士。
“你对他越亲切，他以后只会对你越忠诚。”刘芮微微一笑，“难怪刚才公孙贺开口就邀请他参军，我就说，没有皇帝陛下的暗示，他也不像有这个自作主张的胆子。故意不自己出面，让这一切的发生更自然些，在操纵人心上，你倒不像我们这些直来直去的哨兵，反而像我们的母亲。”
姐弟俩的母亲王娡曾经是帝国最美丽的女人，她拥有强大的向导能力，尽管已经嫁人育有一女，仍然一堆美人中斩获了当时还是帝国太子的刘启的宠爱。据说和她说话永远有种如沐春风之感，她的精神力能让别人对她的仇视消解，从而在暗流汹涌的皇室里混得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最后在关键时刻出手，让皇帝对原太子之母心生厌弃。
刘启去世之后，像是觉察到了窦太后的强势，已经成为王太后的女人悄然隐蔽自己，成天只在皇宫举办一些沙龙酒会，暗中调节儿子和窦家之间的关系，免得年轻的皇帝在重压之下贸然做出一些不利的行为。
“就当你在夸我吧，姐姐。我可没有母亲的七窍玲珑心，光是长安那些破事就烦死我了。”旁边没有别人，刘彻肆无忌惮地朝长姐撒娇，“真想和你换一换，我在边境军跟着韩安国将军打仗多自在。”
“这话你可不能再说。”刘芮瞪了刘彻一眼。
治疗舱完成对青全身创伤的修复后，将营养液撤去，又用一阵带着浅浅铃兰香气的风将他吹干。青从治疗舱里出来，就看到公孙贺一脸抱歉地坐在沙发上。
“你要找的士兵已经牺牲了，如果你还想见他，可以去教堂看看他。”
青飞快地跑了出去。
教堂位于医院的北侧，已经被蛮族的炮弹炸毁了，十字架歪斜着插在草坪上。在医院没抢救过来的遗体都排在草坪，上面蒙着白布，围着许多哭泣的人。
青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士穿着白色的蕾丝裙，跪在一具遗体旁，掩面哭泣着：“爸爸……”
青脚步有些虚浮得上前，揭开了盖着老兵身体的白布。老兵的肢体都还在，只是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将白布都染红了大半。
为了救青背后被虫子劈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而真正致命的伤是后来才受到的——一只褐色的虫肢从前方深深插入胸腔，将他的肺部完全捅破了，抬到医院的时候大量失血和窒息，只来得及和家人说上几句话就牺牲了。
“你就是那个叫做青的少年吧？”握着老兵苍白的手的老妇人抬起头，看向青，“他说如果你还活着，就把这个交给你。”
青伸手接过来，是一块冰冷得膈人的铭牌，上面刻着他前不久才记起来的数字“676339”。
“他说如果你无处可去，可以拿着他的铭牌去参军，帝国有烈士子女抚恤制度，你可以说自己就说他的孩子，以后如果还要上战场，希望这块东西能给你带来平安。”
青顿时觉得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谢谢您，我可以冒昧请问他的姓氏吗？”
“父亲姓卫。”少女清越的回答声想起。
青转头对公孙贺说：“我想我知道我在档案上登记的姓名了，卫青，这就是我的名字。”
他郑重地对老妇人说：“夫人，我会带着您丈夫的份一起，努力好好活下去的。”
卫青学着周边幸存下来的色尔腾守军的样子，给老兵的遗体敬了个生涩的军礼，转头大踏步离开了教堂。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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