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也许你是一簇风》咕竹一掷

5、第 5 章

　　你死的时候只有四岁。

　　那是一场本来不应该发生的意外，你只是乖巧地在安全的地方拍打着皮球而已，当那辆开得歪歪扭扭的车冲出来的时候，你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也没有能力做出任何反应。毕竟那辆车对当时小小的你而言，实在是太过巨大了。

　　疼痛。
　　在一瞬剧烈的冲击之后，是密密的、尖锐的疼痛。你听到了车辆引擎的声音慢慢变小，然后是寒风吹过来、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下降的感觉。你想赶快回家和爸爸妈妈撒撒娇，让你今天晚上和叔叔睡一块，他最暖和了。

　　接着你低头看到了冲向这个方向的叔叔，他跑得跌跌撞撞的，哭着摔在了一个小小的身体前面。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想摸摸他说你现在已经不痛了，然后你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你的手指穿了过去。

　　周围突然来了很多人，说着“本来也许还能救”、“可怜”、“肇事逃逸”、“血”……什么的，你感觉你的视线在不断拔高，是妈妈说的那个会突然长个子的时候吗？

　　你被牵上了一辆车，来到了中转站。
　　你遇到了那个高中生，那个时候他旁边还有一个壮壮的红袍大叔和一条小狗，小狗允许你摸了一下，你很开心。

　　车站还等了其他人，具体有谁你已经记不得了，最后，除了你和高中生，大家都被那个后来让你很火大的司机大叔给载走了。

　　你回到了人间。
　　你不知道，你的叔叔会因为你，最后加入了□□。
　　你只是在人间逛着，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再一次碰到那么久没见到的亲人。

　　你恍恍惚惚被高中生牵着，做什么事都有点心不在焉，当你回过神的时候，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你依稀记得好像之前你跟着高中生把他朋友连轮椅一起搬到了楼下，然后在某个大家动作有些奇怪的时候，悄悄撞了一下一个搬动着某个人的一个……啊，是粉头发，你突然想起来那个人。

　　虽然搬轮椅几乎完全是高中生的功劳（奇怪，明明幽灵不能抬太重的东西的，那个绿绿的藤条一样的是什么来着），但把粉头发吓了一跳，让他手抖没能继续搬动那个人主要还是靠你的作用（高中生语）。

　　毕竟那个粉头发是叔叔的敌人，你还是很乐意出力的。

　　然后你们旁边就多出了原本在地上的穿白衣服的布加拉提。

　　你、高中生、布加拉提，你们互相对视着，围成了一个圈，空气安静了起来。然后布加拉提清了清嗓子，礼貌地询问：“你们是……？”

　　高中生指了指他朋友，你指了指你叔叔，一切尽在不言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中。

　　布加拉提也微笑了起来，然后高中生提问了：“你不应该……你完全没有受到致命攻击，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死去了，只不过靠乔鲁诺的能力才暂时成为了一个行尸罢了，”布加拉提说，“我已经没有执念了，所以就这样离开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然后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向你们道谢了。高中生叹了口气。

　　下面的纳兰迦在大声嚷着他好像看到了半透明的幽灵，而高中生他朋友则转动着轮椅一边在四处寻找着什么，一边激动地大喊着：“那是绿色法皇……绝对不会错！花京院，是你吗！你没有死？！你在哪！！！”

　　“花京院……是你吧？”布加拉提问，在高中生默认之后仿佛松了一口气，“果然乔鲁诺没有看错，当时有一个新出现的替身帮助了我们。”

　　他又一次道谢了，高中生摆摆手，对着下面仿佛要哭出来的朋友露出了有些头疼的表情，

　　“真没办法……等到他一个人的时候我单独去和他见个面好了。”

　　高中生又念着什么时候让当时那个红袍子大叔和小狗也一起下来一次大家聚个会，过了一会儿接布加拉提的车到了，高中生热心地指点他下车之后怎么走、有什么能再回人间的打工地点之类的事情，然后布加拉提和你们告别，上车前最后一眼看了看下面的同伴。

　　那个十米的距离限制已经不知不觉消失了，但你暂时不想离开这里。

　　除了乔鲁诺以外，还没有人知道布加拉提的死讯，那些人都兴高采烈地围在乔鲁诺身边。纳兰迦对那换了个模样的替身格外感兴趣，伸手想摸的时候被阿帕基无奈拉住了，米斯达在笑着说些什么，特里休露出有些怅然若失的神色……

　　而里苏特，你的叔叔，他独自坐在某个阴影里，显得格格不入，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受了伤，血液从他身上慢慢淌下来，他轻轻呼吸着。

　　你看见乔鲁诺注意到了这里，他走了过来。

　　“我来给你疗伤吧，里苏特，”乔鲁诺伸出手，“别客气，我给他们治疗也从没收过费。”他还开了个玩笑。

　　里苏特长长吐出一口气：“不……不必了。我还没有厚颜到在刺杀你们之前又接受你的帮助。”他的神情平淡，让说出的话语多了几分坚决的意味。

　　“你要离开？”乔鲁诺问。

　　“你也可以选择就在这里先杀死我。”里苏特说道。

　　“尽管我认为一切责任都在于迪亚波罗，但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会阻拦你离开，也不会阻止你为你的队友复仇，”乔鲁诺的话语几乎是通情达理到反常的地步，“我唯一的希望是，你将来的复仇对象仅限于我一人。”

　　“你的队友几乎都是直接或间接因我而死，而另一个与他们对战的……”乔鲁诺停顿了一下，声音轻缓了许多，“布加拉提他，已经没有办法等待你的复仇了。”

　　里苏特怔了怔，为后一句话里的信息：“他……？”

　　“是在我们到达威尼斯的时候。然后，我的替身……起了些作用。”乔鲁诺的嘴角带着悲戚的弧度。

　　里苏特看向地面，或许是在默哀，他说道：“节哀。”

　　乔鲁诺说：“你也是。”

　　接着他们都沉默了片刻。

　　在被那边所有人关注到之前，里苏特轻轻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乔鲁诺好像松了口气，他微笑了起来，继续用那种温和的语气说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这样过分的要求，就请让我用治疗作为回报吧。”

　　里苏特一时之间没能搞清楚这句话的逻辑所在，乔鲁诺已经握上了他的一只手，光看他那张如春日阳光的脸，恐怕想象不出这个人实际行动起来态度有多么强硬而不可拒绝。

　　这时候乔鲁诺又体贴地补充了一句：“抱歉，我的治疗可能会有些痛。”

　　里苏特仿佛整个人都僵了起来，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回道：“……没关系？”

　　“噗嗤。”乔鲁诺没料到里苏特是这个反应，他笑出了声，又收敛好自己。乔鲁诺握着里苏特的手，一边治疗着他，一边用更加温和的语气说道：“不管之后会是怎样的发展，我始终期待着你能够作为新的‘热情’的一员留下。”

　　“还有，尽管只是短暂的并肩作战，但我明白了一件事。”乔鲁诺微笑着。

　　“里苏特，你有一颗温柔的心。”

　　你茫然地飘在一边，眼皮突然像烧热的油锅里不小心溅进去几滴水后炸出来的油滴那样跳了跳。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