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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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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昨夜到春风得意楼的来客独自一人在楼上喝着桃花酒。这酒温润,不似其他烈酒,喝起来有种绵长甜美的味道,这菜,既是春风得意楼所做,就称得上人间美味。踏上台阶,坐在廊边,看向廊外好风景。只见楼下流水潺潺,两岸皆是做买卖的店铺,胭脂铺、成衣铺、酒铺。朝外望去,桥上过往路人如织,一片烟火气。
桥下却也有乞儿沿街乞讨,因此地为三国来客往来之地,对于各路初入江湖傻白甜,这乞儿遇到的也不在少数,因此对她而言,这乞讨实在就是个好营生。
眼前这位白衣小公子看上去年纪与她差不多大,出手却是阔绰。看到她双目皆盲甚至有擦拭眼角的举动。他蹲下放入数颗银铢后便悄然离去。
乞儿十分欣慰,对这类傻白甜别不十分惊喜,但也道今天算是能提前收工了。
这白衣小公子继而上春风得意楼,路至三楼阁楼处,看到这青衣人桌前放着这样大一桌菜,自己却不多品食,他赫然停住,问话道:“兄台叫上这么一大桌菜,自己却又吃不完,不觉得自己有些'朱门'中人的骄奢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顺着白衣小公子的手指向,来客看到了楼下的乞丐。
这小公子一点不客气,还未等来客反应,已经坐到了这来客的对面。
“况且兄台一人独饮独食,不太尽兴,我刚好腹中空空,不如请我吃上一顿,也不算浪费了。”
小公子有着未入世事人的清亮与娇憨。
来客道一句:“请坐。”
随即他朝着白衣小公子的指向又看了看,说道:“小公子刚才的那番话我不大赞同。就如你刚才所指,不如再等等,看到的或许会不太一样。”
“这是何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白衣公子又去往乞儿方向看看,随后又道。
那瞎眼小乞儿的盆中已有一些银铢,约再过半晌,小乞丐便进入小巷了,随即消失不见。
“小公子再等上一盏茶,先来填一填腹中饥,如何?”青衣人说道。
白衣公子不拒绝,唤王小虎又取来一双碗筷,品起菜来。
须臾功夫,楼里上来个半大的小子,眉目清秀,双眼透亮,一上来就叫道:“王小虎,快给我上八宝鸭、糯米肘子和雪花糕,再来上一樽清酒。”
来客让白衣公子去观察这小子有什么不对。白衣公子观察了半天,越看越像那个小乞儿,大吃一惊道:“这难不成是楼下那个……他、他怎能如此诓骗别人。”
或是这白衣小公子音量过大,又或许那小乞儿天生耳聪目明,小乞儿丝毫不感激小公子刚才赠他银铢,反倒瞪那小公子一眼,说道:“怎地,这大路人人走得,生意人人做得,怎叫诓骗?”说罢也不给白衣公子留什么辩白机会,就跟着王小虎上了三楼。
白衣公子只觉哪里有些不对,却一时有些没想清楚。场面顿时有些尴尬。来客却在此时笑了笑,说道:“江湖中人惯于隐藏身份,尚有小公子这样的少年侠客初出茅庐,那自然也有人混作乞丐品上一品何为江湖。毕竟,如今的行乞也不乏是一门好差事。”
随机他话锋又一转:“然而,小公子遇人遇事这样轻下判断,可曾想过,我也并非是什么'朱门'贵人,只是肖想来这楼上尝一尝周大厨的天下第一菜,品一品蓝先生的天下第一楼,但我正愁如何解决此番用度,碰到小公子,便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说罢来客拿出一个碧色的钱袋子,说道:“这便可以说是古书中所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打开钱袋,里面有金、银、铜铢各三十来颗,又有金票数张。
“小公子果然阔绰。”来客笑道。
白衣公子摸摸腰间,心中又是一惊。那人手中拿的是他的钱袋子,却又在心中惊喜,他站起来恭恭敬敬朝对方作了一揖,然后说道:“江湖中果然高手如林,我与侠士一见如故,在下东宁人士,姓白名冉,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东宁白家?扇阁的人。来客皱眉,看此子年龄不大,扇阁高手众多,且都惯用心计,又怎会出这样的一个呆愣少年郎?
他回了一揖,然后说道:“在下姜青鱼,西烈人士。”
白冉与姜青鱼吃过酒后,白冉更是袒露无疑,先是说在扇阁无趣,家里的叔叔婶婶们平日管得甚紧,在家里拘束得很。此番出来便想着在诸国间好好走走,东宁无雪,想先去看雪鸢国最洁的雪,又听闻西烈淮州美人众多,连接着骧河上下游,骧河下游又有着南渊国遗址,再往西南走或许能见到传说中身骑大虫的崇族人,何况淮州还有位他崇拜已久的水斋先生。若是有些时间当然理当探访一番。酒过三巡,白冉兴致上来,更是力邀姜青鱼有机会东宁凤启城游玩,他则作为东道主自然好生招待。
谈至正酣时,门内忽然传出桌子尽断的声音。
姜青鱼和白冉一同朝大堂内走去。
天辂正值花朝之节,诸国往来客人极多。其中不免有来自诸国的侠士、玄士。
酒楼中的这两黑脸汉子自东宁瀚海城而来,从这二人服饰上来看,这二人属于混得尚且不错的。只是这兄弟二人一身煞气,这一声桌断,确实让周围看客心惊胆颤。
“胡闹!",刀陌风看刀陌冲用掌力将桌子震断,引来众人围观,忙呵斥道。楼内其他座客看到此番场景接频频回头,却也不敢过来。
当然,也有敢过来的,比如王小虎。
王小虎着实是硬着头皮过来的。
就在刚才,掌柜刚才叫他去处理这事,说是要磨砺他,但王小虎认为这就是掌柜在拿他当枪使。小乞儿原是看不过眼,当场便要与掌柜理论,忙被王小虎阻止,算了算了,当枪就当枪吧。
“客官,这桌子的用材是我们楼主专门从锦州城定的……金丝楠木,制样请的是涿州城景家,这桌子损坏,是要赔偿的。”
刀陌风从怀中掏出3颗金铢交给王小虎,看王小虎左右为难的样子,就又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铢递给他,说:"这是给你的。"
“这桌子……客官,是这个数。”
王小虎硬着头皮伸出五个手指头。
“5金铢?"
刀陌风欲要再掏两颗金铢来。
"是50金铢。"一清亮女声从门外传出,这女子行事干练,一派主事模样,显然已经掌事不少时间。姜青鱼识得此人便是暗坊机甲阁阁主路芊芊。
路芊芊看到金丝楠木桌被毁成这个样子,也不由瞠目结舌,暗想蓝阁主回来后定然黯然神伤许久。姜青鱼知晓路芊芊一到,此事定然已经走向和解,便有回房的打算。眼神随意扫过周围众人,却在朝下望去的时候,发现了在二楼靠窗处的一蓝衣老媪和玄衣少年。
这老媪全无功力,却见这一场面并不惊慌,但若说她是江湖中人,却竟丝毫没有江湖中人的江湖之气。一旁的玄衣少年腰间挂一把旧剑,看似平平无奇,可一身内力已经大成,若要他与这少年比上一场,或许胜负也不曾分明。
老媪似察觉到姜青鱼的目光,便和姜青鱼对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