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壹佰击

11、第十章

　　短暂的假期过后，路上穿着古城一中校服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手里还提着刚出炉的包子。
　　校门口的前街，来来往往挤满了人，似乎有些热闹的气氛。女生嬉笑着聊娱乐，男生无非是炫耀炫耀自己的游戏技术，还有坐在包子铺外面的老师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家长谈天。
　　要是以前起早贪黑的宋识定是见不到如此景象的，可假期硬是放松了一整天，作业丝毫未动的某人，直到昨天凌晨两点才勉勉强强写完，所以今天不出意外地起晚了。
　　宋大娘因为他没有早起买菜，从他起床就开始骂，直骂的他脑袋昏昏沉沉。宋识摇摇头，大步往校门口走去。古城一中的早晨，四个老师背着手站在值班室沉默的盯着门外的学生值班，准备登记迟到学生的名单。宋识往值班室里的挂钟望了一眼，还有四分钟，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诶，宋识。”一阵清脆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宋识装作没听到，依旧头也不回地往教学楼走去。
　　陆晨怡抱着一本书追上宋识，空出一只手拉住他，上前几步停在他身边：“哎，那天，你是什么意思啊？”
　　宋识转身盯着她的眼睛，故做无谓道：“你说那天啊！你说你想请班长去玩。可班长已经和我们约定好了，我以为你想找班长，所以告诉你们班长要和我去玩，我们几个一起。”宋识低着头，咬着下嘴唇，“你们要怎么说我我无所谓，可以了吗，要上课了。”
　　说完，宋识甩开陆晨怡的手，快步走上了阶梯。
　　“啊，对不起。我们还以为······”
　　以为你在炫耀呢。
　　陆晨怡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她竟然会这么想宋识，为了安加罪责果然是有些强词夺理了吧。
　　“你的性格很不好相处嘛，明明是对别人好。”
　　可宋识再没搭理她，径直朝教室走去。
　　——他生气了吧。他其实挺好的，我们怎么能······
　　陆晨怡想着，预备铃响了，她也急匆匆地跟着宋识往教室里赶去。

　　不论是每一节下课，还是大课间，只要下课的铃声一响起，陆晨怡就会跑过来像是缠上了自己似的。
　　这不刚刚放学，许书文刚抬步往外走去，陆晨怡就从自己的位子上蹦起来，把宋识前桌推搡开，一屁股坐下。
　　“宋识，你吃糖吗。”陆晨怡从口袋掏出一个白色包装的棒棒糖杵到宋识嘴边，“呐，牛奶味的。”
　　“不用了，谢谢。”宋识懒得理她，微微侧头，把桌面上的试卷收好后趴在桌面上补觉。
　　“哎呀，别生气嘛。”陆晨怡看见宋识只留一个冷漠的头顶给她，拉着宋识的袖子试图让他起来，语气带了些撒娇意味。
　　“你别动我。”宋识把自己的袖子扯开，警示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埋下头去。
　　“你不吃饭嘛，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啊。”陆晨怡还在推他。但宋识纹丝不动，像棵长在课桌上的松树。

　　“哎哎哎，那陆晨怡缠了你媳妇一早上了，你沉的住气？”陈效搂着江舒，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话说，她不是当着全班的面说喜欢你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江舒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一下课就往宋识那边跑，碰他就算了，还对他撒娇。江舒本就眉头紧蹙，更是有陈效雪上加霜。他狠狠地给了陈效一肘子。
　　“靠，是我招惹你啦。”陈效捂着吃痛的手臂恨恨的骂道。
　　然而江舒并不在意他，他倏的站起来：“陆晨怡。”
　　“啊？”陆晨怡疑惑地抬起头。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江舒转身朝门外走去。
　　陆晨怡不明所以却也心怀欢喜地跟了出去，到江舒前面站定。
　　“不知班长大人找我何事呀。”陆晨怡嬉笑着朝江舒眨了眨眼睛。
　　江舒望着她的眼睛，平静地搬出那套想了很久的说辞：“老庄说，让我管下班上的学习风气。咳，你下课就往宋识这里跑，嗯，男女关系不可过于亲密，我来提出警告。”
　　有！你知道吗，所有的恰好，都可能是处心积虑。我觉得，江舒早就喜欢上你了。
　　脑海里突然涌出郑心妍的话，陆晨怡觉得好像有那么些道理。
　　“班长。”陆晨怡微笑着，“你吃醋啦。”
　　砰
　　后面传来猛烈关门的巨响。
　　“对不起。”宋识背着书包站在门边，“关不上，我以为没有这么响，打扰了。”
　　宋识捏着拳头，看着陆晨怡的眼神阴翳，转身走了。
　　呃
　　陈效在门后，用双手护住自己，透过门窗与江舒对视，扯了扯嘴角。
　　“是不是？”陆晨怡丝毫没被刚才的事情所打扰，又朝江舒移近了些眼神闪着喜悦，“是不是？”
　　“不是。”江舒被那一声搅得心烦意乱，侧身躲过陆晨怡的上前，抬步走了。
　　陈效迅速打开门出来，跟着江舒跑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
　　怎么可能，她？哈，开玩笑吧。真是会自作多情。
　　宋识捏着楼梯扶手，想着这个困扰自己一整个中午的事情，自顾自地上楼往教室走去。
　　“学长！”
　　一个长发及腰的女生站在楼梯口的转角处恰好挡住了朱小火的路。宋识心里本就烦躁不已，伸出手想要推开这个拦路的。
　　“嗯？什么事？”
　　是江舒的声音！
　　宋识迅速缩回手躲在转角处，紧张的屏住呼吸。
　　“这个。”女生小跑上前，脱离了宋识的视野，走廊上透过的阳光不受遮蔽直直的打在宋识身上。
　　“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能收。”宋识听到江舒顿了一下继续道，“嗯，那个，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江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最后一句话却不同寻常的带着无以言表的喜悦。
　　宋识攥着拳头，轻轻的却又狠厉地按向墙面。
　　古城一中的第一栋教学楼还未翻修，楼梯间的墙面还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墙。
　　砸的不重，手上却也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凸点。
　　是陆晨怡啊。
　　等待几分钟后，走廊无了声响。宋识理了理衣角，恍若无事一般，从拐角处出现。
　　反正，最后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