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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   提姆很忙,伊莎贝尔也很忙。

      她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非常多。

      那过去焦心灼虑的半年多时间在现在看来居然像度假一样,而现在伊莎贝尔就像放假回来的苦逼上班人,突然发现自己办公桌上积了半年多的工作量,而该死的老板要求你在一周内完成。

      真刺激对吧?

      在过去的半年里,伊莎贝尔的清单上只有治好杰森·陶德这一项事务,而现在这项任务完成,结果清单却重新拉出去三条街,即使是伊莎贝尔看着也头疼。

      【与格林德沃家族接洽
      探寻哥谭红影
      夜枭纽约首秀
      完成签售会
      处理过去的人际关系
      解决正义联盟的秘密通缉
      ……】

      看看吧,真多是吧?而这些都不太简单的事情全赶到一块了。

      伊莎贝尔轻轻摩挲手里的咖啡色菱石,眉毛不安的皱在一起,她盯着对面坐着的温看了一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把视线移到了掌心的石头上。

      复活石,来自某个秃子的战利品。只是现在它由五条树枝状的黄金细条缠绕着,石头中心环绕着雾气般的暗红色,隐约带给人不祥的感觉。

      众所周知,伊莎贝尔从十五岁开始就和听话这个词基本绝缘,即使她在格林德沃面前将“这将是我最后底牌【重音】”这句话念的字正腔圆抑扬顿挫,但在杰森刚出女贞路3号门两天,她就拎出了那几张纸。

      充分把阳奉阴违四个字展示的淋漓尽致。

      而现在阳奉阴违小姐开始发愁。

      她失败了一次。

      在魔法侧,七是一个有魔力的特殊数字,于是当伊莎贝尔使用这个魔法后,出现在作为媒介的复活石上的金枝并非五条,而是七条,这代表了她有七次机会使用这个魔法。

      但她失败了一次。

      她所请求的第一项“天赋”,是要求在世界上抹除小丑病血这种东西。

      没办法,伊莎贝尔不能去赌,如果是她感染了小丑病血没关系,她会直接在发作前的那点时间里干掉自己。但如果有人在她之前杀死小丑呢?

      小丑存在本身就是在考验人性,糟糕透顶,他能轻描淡写的逼疯他的受害者,而他本身表露的就像是开了一个玩笑。他疯狂,这种疯狂是有感染力的,能勾出意志不够坚定的人们内心的恶意,但其实小丑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疯,这是最可怕的。

      没人知道下一场小丑游戏是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虽然那个狗娘养的杂种真能活,但她总要考虑最坏的可能——如果就是下一场,有人杀了小丑呢?

      于是她选择抹除小丑病血。

      并不是她不想直接请求干掉小丑,但是伊莎贝尔拥有着现实宝石的力量,她握着现实的权柄,她离本源是非常接近的。伊莎贝尔很清晰的知道,小丑的存在和本源是交缠的,所以通过借本源的力量解决小丑会引发更大的麻烦。但小丑病血这种不知道他娘的从哪里冒出来的混蛋玩意不一样,她可以借用本源来抹除它。

      但当伊莎贝尔已经把筹码摞上天平,刚提出这项请求时,复活石上的金纹消失了一条,她失去了一个机会,并且,她失败了。

      伊莎贝尔:我他妈直接好家伙。

      为什么?伊莎贝尔完全不明白。

      用来交换的魔法有很多,而伊莎贝尔选择这一种的原因就是因为只要能摆出筹码什么都能换的这一点,但是,她失败了,为什么?

      伊莎贝尔不知道,但有什么超出了她的预料。

      但是有什么没超出她的预料呢?

      伊莎贝尔想不到会再次见到曾经的战友,就像蝙蝠侠也想不到超人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伊莎贝尔已经习惯这一点了。毕竟她一祈祷,上帝祂老人家就发笑。

      她送不了那绿毛进殡仪馆,就只能尽快送他进ICU。

      先让他躺个几年的。

      而她交换的第二项“天赋”,现在就坐在她对面。

      对面的男人俊美阴郁,瘦削修长,过于白皙的肤色带着不健康的病气。他就像布鲁西宝贝的年轻版,但他并不带着布鲁斯·韦恩那种糜烂的感觉。他没有笑容的样子冷漠寡淡,而漫不经心笑起来的时候……

      太像疯了的蝙蝠侠。

      伊莎贝尔:牙疼。

      这是她交换的第二项“天赋”。

      伊莎贝尔并非不能塑造一具温的身体,但现实的力量过于蛮横,她会消耗非常大,而伊莎贝尔必须要保存力量,以面对鬼他妈的知道会这么样的未来。

      她要求有一具没有自我意识,只能由伊莎贝尔·布莱克的意识进入,能使用现实能量,为布鲁斯·韦恩血亲的男性躯壳,其余的所有都交给世界意志安排。

      也就是说,就算世界意志要求这具身体有羊癫疯,就有羊癫疯,没得商量不带退货。

      世界意识可能看在伊莎贝尔是第一次兑换的面子上给了她点体面,让这具身体并没有什么能让夜枭的体面丢得一点不剩的疾病。

      但伊莎贝尔并没有占到便宜。

      温有着属于联络官女士的全部伤痛。

      伊莎贝尔在意识进入的第一刻就清楚了这一点,或者说这具躯壳刚被塑造的那一刻她就清楚这一点。在寂静的女贞路3号,伊莎贝尔清楚的听到温脊背处属于机器的嗡鸣声。

      那是那些年她代表战争的勋章之一,她的脊椎受到了不可痊愈的重创,以至于她必须依靠外附骨骼才能行走。所幸科技发达,并不影响她的战斗,唯一影响的是她的生活。但是在战争里,领袖没有生活。

      她的骨骼已经这样了,就别更提由于常年战争而都有点小毛病的内脏了。

      用复杂的说法来形容,就是温全身都带着常年的伤痛,影响非常大。

      用简单的书法——温是个半残。

      这具身体比伊莎贝尔当时还要糟糕,伊莎贝尔当时可以靠着药剂顶着压制那些毛病,但现在可没有那种药剂。

      伊莎贝尔是反抗军领袖,不是研发人员,她对化学药剂也仅限于知道是什么,能干什么,其他的就不是她的专业了。

      温是个半残。伊莎贝尔再次提醒自己这一点。

      她也顺便提醒了自己,这个魔法无异于霸王条约,不讲道理,没法讨价还价,所以必须要三思。

      与格林德沃家族接洽并不难,老魔王的余威依然震慑着欧洲魔法界,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家族。格林德沃当代家主忌惮曾经的黑魔王,也忌惮被黑魔王安排下来的人。所以当得知只需要给温一个完美的好用的麻瓜身份时简直欣喜若狂,恨不得把这尊瘟神立刻请到别处,当天就完成了一个“少爷下乡”的剧本,马不停蹄的把温塞到了麻瓜世界。

      而搞科技搞的热火朝天的格林德沃分家突然空降一位来自主家的少爷,麻烦的要命。他们这一支基本都是哑炮,即使搞科技也无法抹去来自血脉里对魔法的追求,这回来了个主家的少爷,尊敬是肯定要尊敬的,也必须当祖宗供着,但问题是怎么安排这祖宗。

      所以当这位祖宗提出想去纽约玩一玩的时候,他们抱着一种“在纽约随便玩别他娘的回来”的欣慰想法,当天就包机把祖宗送到纽约分部。

      伊莎贝尔:老魔王余威仍在,GGAD必须是真的。

      但在计划开始之前,伊莎贝尔悄无声息的回了一趟星城,以“伊莎贝尔·布莱克”的身份。

      她想做一件事,她不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她不知道这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伊莎贝尔先赶到了土耳其,让本应该在那里看阿斯潘多斯古剧场的布莱克小姐坐着飞机,走明路回到了星城——当然去土耳其走的不是明路。

      飞机的头等舱很舒适,座椅柔软,服务体贴,温度适宜,但伊莎贝尔却手脚冰凉,她的掌心冒出冷汗,粘腻的,擦不干净。她的手指攥紧身上的薄毯,用力到指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直到伊莎贝尔再次踏到地面,再次站在这座她以为再也不会涉足的城市,久违的那种叫做心虚的情绪悄无声息的占据了她的心。

      这座城市似乎完全定格在她最后一次见到它的样子,除了在马路上行驶的车不再是同一批,除了过路的行人不再是那些,这座城市好像毫无改变,就像定格在伊莎贝尔记忆里的那样,毫无改变。

      或者是,伊莎贝尔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这座城市。

      伊莎贝尔快速的钻进了出租车,就像害怕自己的脚步多留在这片地面上一会都会被吞噬。

      在她没有被战争侵吞的那部分人生里,有一半埋葬在没有结果的家庭事务里,另一半消耗在漫长的远离中。

      她渴望被认可,她渴望能真正加入这个家庭,她渴望不被家人蒙着双眼,她渴望真相和爱。

      伊莎贝尔绝不是一个擅长人际交往的人,相反,她讨厌无意义的交流和愚蠢的对话,比起社交和客套,她情愿找一个安静的角落看书然后发霉到老。最好永远不要有人打扰她,就让她一个人安静的寂静的在自己的世界里缓慢腐烂。

      她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因为她甚至讨厌说话。她拥有宝贵的优点但她不愿展露,就像一只刺猬,悄悄的把自己柔软的肚皮藏起来,如果有人给予她居高临下的目光,那她就会立刻竖起尖刺然后就地滚走。

      她是一个敏感到病态的人,她把察言观色做到了极致,她依靠捕捉别人情绪来保护自己,她就靠这样活着,而她乐在其中,她一直都认为这是最适合她的生活方式。

      但是这些东西在奥利弗·奎恩面前,在她的兄弟面前,一丝不剩。

      窗外的景物飞快的变化,从富有到贫瘠,低矮的筒子楼歪七扭八的竖在那里,穿着粗糙的人们将隔夜的水泼到地上,流浪汉蹲在墙角抽着烟头,塑料袋从车窗前飘过。伊莎贝尔没有抬头,她知道自己没有到目的地。

      因为她爱他们。

      她将自己最柔软的东西展露,她直率的告诉他们她有多爱他们,她把孤僻和自私藏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对待家人永远是赤诚和充满热忱的。

      伊莎贝尔会生病,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并不能减少疾病的侵袭。她在生病的时候会恐惧,会难过,会后悔,她不害怕死亡,因为在艾莉莎布莱克离开的时候就带走了她对死亡的恐惧。

      她害怕有人为她难过。

      但她也害怕没人为她难过。

      人类就是这样脆弱而矛盾的生物。

      所有人,奥利弗,罗伊,康纳,米娅,包括正义联盟。他们对伊莎贝尔最开始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一个普通人小姑娘,奥利弗·奎恩的养女,绿箭侠的小阿尔忒弥斯,一个脆弱的敏感的善良的赤诚热忱的温柔的姑娘。

      但是没有人看见伊莎贝尔是一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悲观主义者。

      伊莎贝尔永远都对绿箭家笑着,温柔的,体贴的,赤诚的,她把毒药藏在舌下,把淤泥埋在心底,她希望被认可,她希望被爱,她——她希望不让人失望。

      伊莎贝尔·布莱克应该是完美的奎恩家的养女,她也确实做到了。

      而爱是自我谋杀。

      伊莎贝尔微笑着踏出出租车,交了车前,并请求他在这里稍等,她很快就会回来。外面下起了小雨,把街道打得泥泞,伊莎贝尔的高跟鞋落地时溅起了水花,打在白皙的脚背上,她没有低头看,就像她十五岁离开家的时候也没有再回头。

      她有时觉得如果只有自己受伤,如果只有自己饱受折磨,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这对所有人都很好。但她又在渴求有人能强硬的把她见不得光的东西拖出囚笼,去见一见太阳,吹一吹风。

      所以她对罗伊·哈珀报有着炽热的爱,她爱她的兄长,他曾经打破过一次牢笼,把里面破破烂烂的伊莎贝尔重新拼成个人样。

      可惜好像晚了一点。

      而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她只能及时止损,让自己逃离。

      所以她十五岁的时候用一个温柔的理由远离,然后没有再回去。这对所有人都好,没有再必须遮掩的对话,他们不必说,她也不必听。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们,我也知道你们爱我,就只是我的错,我没有耐心去等到那个适合的时机被告知,我不是一个好女孩,不是一个好女儿,我悲观绝望自私卑劣,我曾经希望没有绿箭侠也没有快手,我犯过错,我险些伤害了你们。

      我不能让爱成为互相伤害的理由。

      我爱你,父亲。你是我的精神道标,就像所有的革命与复仇都需要信仰一样,你曾支撑我走过至暗时刻最初的那一段。我爱你,父亲。我爱你们。

      所以她应该做点什么,比如让某个人摆脱某个噩梦,这出于她的爱意,也出于她的私心。

      伊莎贝尔在一栋矮楼前停下,她一级一级的慢慢上楼,最后在某扇门前停下。

      她抬起的手顿了顿,然后敲了敲门。

      咚。咚。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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