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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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尔直到被折返回来的杰森拎着衣领丢进浴室才停下了笑，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对着外面喊：“喂，有本事你就把衣服也给我扔进来。”
她补充道：“你扯坏的，甜心。”
“你是觉得刚刚打那一架不过瘾吗？对着我衬衫上那道口子再逼逼一个？”外面立刻传来了杰森暴躁的声音，“操，自己滚出来拿！”
“小男孩。”伊莎贝尔故作怜悯的摇摇头，回应她的是杰森重重的关门声。
她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才缓慢移开视线，她的余光无意间扫到盥洗室的镜子，里面苍白昳丽的年轻女人眼中有畅快的笑意，眼尾薄红，眉目昭昭如同烈日下的烈焰，分明神采飞扬。
那个女人就像那些年轻的姑娘们一样，鲜活、青春、骄傲、意气风发，就连那点疯狂都是昭然明亮的，坦坦荡荡的放在那里，酣畅淋漓的喜怒，不像阴沟里发臭的脓水样藏着掖着。
一点都不像伊莎贝尔，反而像拉斐尔，像卡罗拉，像米切尔，像克莱娜。
她在热水放下的时候依然这么想，水流是温暖的，她却觉得有些难熬，又撕裂开的伤口在水流的冲刷下向外翻卷，不健康的发白，她脚下是颜色浅淡的血水，这个盥洗室里除了蒸腾着热气的热水都散发着病态的味道。
她觉得有些难熬，伊莎贝尔觉得她不应该去触碰那些名字，那是非常非常久的事情了，但陈年的伤疤总是第一道最记忆犹新，刻在身上深深露骨的伤疤没办法抹去，即使她在身上纹上再夸张的花纹也无法抹平。
她偶尔会感到眩晕，那时候很多很多双眼睛会从她眼前掠过，绿色的、褐色的、钢蓝色的、焦糖色的……
他们都一模一样的看着她，平静的、宽容的。
伊莎贝尔开始迫不及待想出去看到杰森，去看那双眼睛，看里面那不同于这些的情绪，她有时候会讨厌这种目光，甚至恐惧憎恨它，她不想看见这个，她想去看到杰森。
她只是觉得有些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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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忍着烦躁，把这间破破烂烂的房间收拾出来个住人的样子。
他离盥洗间很近，自然能听到里面的沉默，以及许久后才响起的水声，他不知道在那段沉默里伊莎贝尔在想什么，但总之根据他的经验，她不会想什么好东西。
灾难、悲剧、痛苦、伤疤，总之就是这些没有新鲜样的东西。
他可清楚伊莎贝尔·布莱克了。杰森嗤笑。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自毁倾向严重，她生性浪漫但是后来被扭曲成现实主义者，她是带着悲剧色彩的未来学家。
所以就算伊莎贝尔现在在里面割腕，他也不会有一点惊奇，那最多是她又犯病了。
他们都非常了解对方，他们清楚怎么说能让彼此痛苦，也知道怎么样能立刻安抚住对方。但就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他们什么也不能说。
杰森的目光凝聚在地上碎掉的瓷片上，他看了一会，从心底发出一阵疲惫和烦躁，那些被揉捻的花瓣上落着谁的鲜血，殷红的触目惊心。
他看起来还好，除了淤青，全身最狼狈的地方只有胸前肋骨的那道血痕，也不怎么深，只是看着骇人，虽然那只圆珠笔真的差点捅穿他的肺，但是实际上留下的伤口都快自己愈合了。
那些血都是伊莎贝尔的，基本都来自于瓷片的贡献，或者还有她自己作出来的伤。
他随便的把这些踢到角落里，不去管他们，然后离开这里，钻进楼下的厨房。
杰森盯着锅里的粥出神，说真的，他想到他们会打上一架，但没想到他们打的这么凶狠，这场架打的毫无水准，有时候甚至像两个混小子在犄角旮旯的一场随便的约架。
但是这场架打的好，真他妈的好，虽然最后那一枪确实失控了，但是杰森依然要说，这场架打的真他娘的好。
至少他成功的把伊莎贝尔·布莱克那个傻逼从不知道哪一头的噩梦里扯出来，他硬生生的把这个要将自己溺毙的鸵鸟扯出了水面，即使这个重新呼吸的过程会非常的漫长并且充满折磨，但至少她开始重新呼吸了。
天知道杰森看到伊莎贝尔披着温的皮子，冲着他温和微笑的时候有多么毛骨悚然，他从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伊莎贝尔现在不正常，那张温和从容的皮囊底下藏着一个黑泥组成的怪物，它在失控的边缘跃跃欲试，而那具皮囊不知道能撑住多久。
天知道他在凌晨恢复对自己的控制后进到伊莎贝尔房间，看见那个傻逼在发高烧做噩梦时差点把自己吓死，那个傻逼不仅高烧到40度差点烧掉自己的脑叶，还他娘的在梦里流泪，等到杰森听清她的梦呓时，杰森真的差点把这个傻逼掀出去。
她在道歉，她在说——“对不起”。
和谁道歉？有什么可道歉的？
杰森把冷水浸过的毛巾搭在她头上，替她掖了掖被角。
你唯一可能需要道歉的只有达米——不。
他顿了一下。
你不欠什么人的，伊莎贝尔，你不需要对谁说对不起。
别道歉。
他知道伊莎贝尔这半年以来疯的厉害，她把杰森藏着她搭建的高塔里，像对待长发公主一样对待他，她纵容着一个小朋友在她的地盘做任何事情。
从伊莎贝尔有时晚上回来带着那种漫无边际的笑容，然后用沾着血迹的指尖抚摸他的脸的时候他就知道。
伊莎贝尔死死压抑着的那一份疯狂，终于开始悄无声息的冒头了，而她本人毫无知觉，甚至可能还觉得自己可控，以一个缓慢的姿态下滑，她快图穷匕见了，而她一无所知。
伊莎贝尔·布莱克的控制欲和她的疯劲是成正比的，她越疯，她的控制欲和支配欲就越旺盛，她用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对待着她熟悉的一切。
就像当年在蝙蝠侠死后，她带着那种漫无边际的残败笑容把破破烂烂的哥谭建成了属于她的领地，每一处设计都带着她自己的痕迹，整个哥谭，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只有韦恩塔、韦恩庄园，以及阿卡姆。
韦恩塔成了一个瞭望台，上面除了第十三层都来往着工作者，韦恩庄园是一个冰冷的坟墓，一切都维持着某一刻的原样，但除了打理的人再也不会有谁踏足，而阿卡姆疯人院，或者说，是阿卡姆之城，那是新哥谭最安全最警戒的地方，里面放着不知名的仪器，只有寥寥几个人才有出入的权限，联络官、黑寡妇、镭射眼，其他两个人很少去那里，那里可以说是伊莎贝尔的私人领地。
好吧，他和红罗宾当年根本没有制止伊莎贝尔的疯狂行迹，提姆那个小控制狂甚至帮着她建立了兄弟眼。
伊莎贝尔变成现在这个鬼东西，有一半是他和提姆的错，他们都对此愧疚，所以下意识默许这些，至少她只是折腾一下哥谭的设计，而哥谭在她手下还不错，她并没有去折磨她自己，这已经是千恩万谢，他们都不指望别的了。
杰森完全不打算制止她疯，在他看来，伊莎贝尔的疯更多是折磨自己，偶尔，折磨一下别人，他倒希望她更多的折磨别人去，把这些东西发泄出来，而折磨的对象……比如说蝙蝠侠？
超人也行，反正抗打，就是死亡风险有点大。
人类除了活着，他们还需要生活。
他得找个正常点的人栓着她，而杰森自己显然不符合这个标准，他和伊莎贝尔一般是组团发疯，他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等伊莎贝尔用她那种疯到可怜的眼神看他一眼，只要是不太过分的事情，杰森可能不仅能当没看见，还会硬着头皮掺和进去。
而伊莎贝尔·布莱克，她都快把分寸两个字刻在自己脸上了，这就代表着杰森对伊莎贝尔接近无条件的妥协。
他们的事情向来都是相互的，杰森很清楚伊莎贝尔在自己那里的特权，而他也知道，伊莎贝尔会接近无条件的选择他，只要他选择制止她，伊莎贝尔大概率都会毫不犹豫的停止，所以让他稍微管着点她，太困难了，惯着她还差不多。
让她去纽约，或者哥谭。杰森列出两个选项，钢铁侠最开始一直和伊莎贝尔关系很好，像是她的半个老师或者监护人，即使后来在战争开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规避和伊莎贝尔接触，连带着蜘蛛侠一起，但是后来，伊莎贝尔的疯病是从钢铁侠死后消失的。
杰森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总之，钢铁侠的特殊性足以约束住伊莎贝尔的小疯脑袋瓜，再加上托尼·斯塔克成为钢铁侠有一段时间了，复仇者联盟还没有成立，他放肆但也已经成熟，选择纽约非常合适。
至于哥谭，这个选项很稳定，但是也很不稳定。蝙蝠侠肯定能约束住伊莎贝尔，但问题是让她更疯还是让她一点也不疯就不知道了，无论哪个都很糟糕，但是把伊莎贝尔弄成这个鬼样子大部分是他的锅，自己作的自己承担。
能看着点伊莎贝尔的人选就那么几个，凭着自己能比伊莎贝尔更疯成功晋级这个行列的红罗宾还没有出现，而X教授温和的性格不适合处理伊莎贝尔的狂风暴雨，至于他们最初的安全选项——绿箭侠与军火库……
Emmmm.
绿箭侠管住伊莎贝尔的可能性就像让蝙蝠崽子们不“FUCK BATMAN”一样，而军火库，他们最初的安全词，他已经离开太久了，久到杰森都忘记了上一次他出现在他们对话里是什么时候，他不确定这第一条安全绳还是否有用，而且，现在让他找到罗伊还需要一段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
钢铁侠或者蝙蝠侠，抽签决定这对难兄难弟到底谁更难一点吧。
杰森想到。
总之他们都会好好活着，并且好好生活。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