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旷野蔷薇

41、那他们让昀儿如何自处啊？

　　当一行车马抵达林昀家的府邸前，林举人、林夫人并一众丫鬟仆人早就等候在大门口。及至林昀从马上下来，跪在双亲前，林举人终于忍不住眼眶里的热泪，喊了一声“昀儿！”而身旁的林夫人一个白眼撇过去，又一拳捣过去，生生把林举人欲在街坊面前上演的父子戏码给打断了。
　　林昀看在眼中，憋笑在心里，被自家父亲扶起来后，便恭敬道，“父亲、母亲，孩子不负所托，得圣上钦点榜眼！”
　　林夫人也拉住儿子的衣袖，朗声道，“好儿子！先进府吧！”
　　“是，母亲！”
　　于是，这一家人回到府中，先去祠堂告慰各位祖宗。然后，在叙话间，顺便也提起姻亲之事，打算趁此机会双喜临门，约媒下聘，将悦然娶进家中。却不知道，峰回路转，知府大人竟然向言家提亲，弄出“一女嫁二夫”的丑事来。

　　原来，知府随着言籍的车马队到言府后，跟随进了家中，当着前来恭贺的众人面提出要将府中女儿嫁予言籍，搞得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悦然不是已经与林举人家的公子定亲了吗？难道知府另有女儿？”言老爷心中疑惑，尤其当下众人议论纷纷，面上有着挂不住。
　　“怎会呢，人人皆知我仅有一女！那只是我家内人与林夫人交好时言语上开得玩笑而已，没有媒妁之言，不曾下过聘礼，算不得正经！”知府仿佛感觉不到周围异样的气氛，面上仍是挂着微笑，无所顾忌地否定一桩亲事。
　　“可人人皆知知府家小姐待科考之后，便要正式嫁入林举人家了，怎到如今？”林夫人也是不可思议，简直无法相信知府大人竟然说出这样荒唐之言。
　　“市井谣传而已，做不的真！”知府仍是坚持否认，“如今言籍身负皇恩，状元头衔威赫，将来定是出将入相之人。所以，如果不弃，今日便应下小女与言籍的婚事吧！”知府大人不知为何如此坚持，一定要在今日定下亲事。
　　“这不……”言老爷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却被人背后一捣，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家儿子冲自己在摇头。言老爷一愣，难道籍儿不想让自己拒绝这桩婚事？可他和林昀分明从小交好。“籍儿，你”
　　“既然这般提出，如果拒绝岂不是抹了知府大人的面子，让悦然也无颜见人！”言籍附在父亲耳旁，悄声说道。
　　“但是，林昀那里，你又如何交代？”言老爷仍是不甚同意。
　　“放心，父亲大人，我自去说明白！”言籍道。
　　言老爷无奈，虽然心中百般不愿，奈何儿子高中回来，正是兴头上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但这桩亲事又委实不妥，考量了半天，又看了一眼自家夫人疑惑的目光，挤出些微笑勉强道，“既然知府大人提出来，我等也不好不识趣，只是毕竟婚姻大事，待我事后与夫人商量一番！”
　　“确实此理，今日籍儿高中回来，正是事多繁忙之际，本官也不便多说。那便先行回去，等候你们佳音！”知府大人见言老爷既然没有直接拒绝，便应当是有了五成的希望，也不好逼得太过，就及时打住，另行等候。
　　“今日有劳知府大人了，言籍日后定当回报！”言籍一直恭送知府到大门处，客气地道。
　　“哪里哪里，咱们之间无需这般客气！哈哈哈！”知府看着言籍犹如自家人一般。
　　“那言籍便送大人到此！”言籍更加殷切地道。
　　“好，你便回去吧！”知府大人带着满意地笑上车离开。

　　等到言籍送完知府回到内院的时候，便被言夫人拦住了，“籍儿，你今日为何不让你父亲拒绝这门亲事？你明知他女儿与昀儿早有婚约？”
　　“母亲，这件事我自会向林昀去说的，你无需挂怀！”言籍好言安抚母亲道，同时又不满道，“况且我才是你的儿子，你不该为我的婚事挂怀吗？”
　　“正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这桩婚事才不能答应！一旦如此，你与昀儿之间，可怎生相处？”言夫人满心焦虑，想着儿子，又想着那个懂事的昀儿，万万不想这二人因为这种荒唐而离了心，仍是坚定地劝着自家儿子。
　　“母亲，我也喜欢悦然！”被逼无奈，言籍说出惊人之语。
　　“你也喜欢？所以你就要抢吗？”言夫人一开始直接愣住，不敢置信。缓了半天，才慢慢说道。
　　“不是抢！是知府大人自己提出来的，况且他二人也的确无媒无聘，”言籍被母亲的话语刺伤到，语气有些焦灼，急于为自己辩解，“又况且，林昀好像也不那么喜欢悦然!我只要向他说明，他一定能明白的！”
　　“昀儿，你莫要糊涂！”见儿子一意执着，言夫人不禁有些失望。
　　“母亲，我没糊涂，是你太担心了！”
　　最后等来言籍这样一句话，言夫人终是不能再多说什么，无奈地摇摇头离开，只留给言籍一个背影。想到日后言籍或可与林昀之间的决裂，眼中不禁有泪意渐渐氤氲上来。

　　“你说什么？”林府的大堂内，林举人对着去言家送贺礼后归来的管家，一脸地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知府大人竟然向言府提亲了？”
　　“是的，老爷！”管家一脸不忿，语气不懈道，“现在城内都传开了，知府要”一女嫁二郎”呢！”
　　“怎么会呢？明明两家都说好的事情，怎么就能说没就没了呢？”林举人仍是不能相信。
　　“他们是逮住咱们没有下过聘礼，没有媒人作数，才这般不算数的！而且，今日提出，怕也是防着咱们明日去提亲的！老爷，他们这怕是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管家越说越生气，如果不是当着老爷的面，可能随时都能破口大骂。
　　林举人被这当头一棒子敲得有着晕，端着手中的茶盏半天都没有动静，过了许久后方说，“那言府呢？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毕竟言籍与昀儿那般交好！”
　　“他们没有拒绝！”似乎不忍心再刺激林举人，管家收敛了语气，意图以尽可能少的字句来减少伤害。
　　“没有拒绝？“林举人终于泄了气，手中的茶盏顿时落地，碎成一片，“那他们让昀儿如何自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