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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瓣花 ...

  •   顺着医院的电梯下到大厅,季外婆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后,对着季温知说,“小知啊,我们先在这等等,外面太热了,等会有人来接我们。对了,你行李外婆让人先捎回去了。”

      季温知看着医院外,微微扭曲的热流,没有异议,顺着季外婆的话点了点头。

      也没拿出手机,季温知和外婆坐在大厅内招待用的沙发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等着又有一个电话打来后,两个人向外走去,季温知在前面推开玻璃门。

      面对扑面而来的热流,季温知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低头一看,刚好看见台阶下抬头看的少年。

      这少年在季温知身边的人里,脸算得上是上乘,就算他爸年轻时,估计都比不上,少年脸上有一种青涩感,像是青色的芒果,介于未成熟与成熟之间,柔软中带有一丝苦涩。

      季温知恍惚了一下,感觉自己中暑了。

      季外婆从季温知身后探出头来,笑着对季温知说,“小知,之前送你来的就是小安。”

      季温知回过神,对谢述安礼貌地点点头,“你好,我是季温知,之前谢谢你。”

      谢述安点点头,“你好,我是谢述安。”

      季外婆笑着对谢述安说:“大热天的还麻烦你来回跑,辛苦啦,等会到外婆家吃西瓜啊。”

      面对老人,谢述安的话多了些,“不辛苦,原本便打算去接季温知的,谁想到路上出了点岔子,把他接到医院来了。”

      季温知盯着人谢述安看了好一会,彻底放下了之前对季外婆审美的怀疑,这颜值确实担的起“人群中最帅的”。

      “人群中最帅的”往旁边靠了靠,露出身后的车。

      谢述安看向季温知,“你是和外婆一起开车,还是骑自行车。”

      季温知盯着那辆人畜无害的小绵羊,脑补出谢述安开这辆车的画面,被自己强大的想象力折服,“骑自行车吧,好久没骑了。”

      夏风吹在脸上,带着未散的热气。

      前面是开着小绵羊的季外婆,后面是骑着单车的谢帅哥,季温知松开车把,与迎面而来的夏风抱了个满怀。

      季温知找个地方把单车放好,跟着季外婆去到老城区。

      季外婆家的房子是早些年分配到的,白墙青瓦,一幢接着一幢,有雅兴的人家还会在门两旁砌个小花坛,里面栽些夏花,此时正开得热烈。

      走进巷子,便会被热情的花香扑个满怀。

      现在是中午,太阳正大的时候,巷子里没几个人。

      这么热的天,狗呀猫啊也懒得叫唤,只是懒洋洋地趴在阴凉处,见人来了,意思意思地哼唧两声,也没太大声。

      随着外婆踏进自家的院子,院子里的空地上懒懒散散地立着几根竹竿,爬山虎顺着杆子,织起了一张大网,阳光从叶片交织出透出几缕,在地上构成了细细碎碎的斑点。

      中间放了张石桌,石桌上面套着张木桌,估计是为了吃饭,特意拿出来的。

      上面已经摆上了几道菜,明亮的配色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而季外公还在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三人,问了声,“这么大的太阳,怎么傻愣愣地站那儿,往桌边坐呀。小安还没吃吧,一起吃了吧。”

      面对季外婆的时候还好,季温知能把她带入母亲的角色,但对于季外公,他却有些手足无措。

      见到季外婆和谢述安都坐了过去,他也跟着坐在一旁。

      季外婆回来的时候,季外公就已经做好了一些菜,又做了一个凉拌,才停了下来,四个人围坐在木桌旁,各占一边。

      季家吃饭没有“食不言’的规则,季外公开始慢慢地问一些关于季温知这些年的问题。

      对于这个和蔼的老人,季温知能感觉到,他正在努力地释放着自己最大的善意,让季温知放松下来。

      季温知也是认真地回答着问题,偶尔外婆也插个嘴,有时问到学校里的事,谢述安也说几句,气氛一片和谐。

      吃完了饭,谢述安起身帮着外婆收拾碗碟,季温知也想帮忙,却被外公按住了,“烧饭的不洗碗,你刚来,下次再让你来。”

      外公泡了四杯茶,自己端着一杯和季温知聊了起来。

      等谢述安与外婆出来的时候,那两杯茶已经凉了大半,刚好入口。

      两个小伙子出力将木桌搬了下来,露出下面的石桌,几个人围着石桌就这么聊了起来。

      直到外婆发话,让谢述安带着季温知去转转,陈外公才停下了话头。

      季温知万分感谢外婆,要不是她截了话头,恐怕还有的说。

      谢述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外公这么能说呢。

      谢述安领着季温知走出小巷,转头问,“你有什么想看的地方

      季温知默了默,寻思着好像没什么要的,“我都行,可以的话,去书店吧,我去买点文具。”

      “有两家店,一家远点,一家近点,物价也不同,你去哪家。”谢述安往之前放单车的地方去。

      季温知低头扫二维码,谢述安坐在单车上,一只脚抵着地,见季温知开了锁,才向前骑去。

      季温知跟了上去,“你平时都在哪买的,推荐推荐呗。”

      “平时上学的话,时间紧,大都是在近的那家店买的,没去过远的那家店。这次时间多,你要是想看,可以把两家都逛逛。”

      谢述安放慢车速,“对了,前面早上会有早餐车,你要是不在家里吃饭,可以来这里。”

      谢导游尽职尽责,每到一个店铺,都放下车速,为季温知讲解一番。

      还有半个月才开学,书店门口并没几个人,却挂着一幅横幅,“你爱的样子我都有--习题”。

      季温知心里低笑了一声,这老板也是个人才。

      推开门口的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老板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抬头看了看,又沉迷于眼前的家庭伦理剧了,隔着收银台,季温知都能听见三个女人尖利的声音。

      季温知跟着谢述安拐了拐,进到书店的里间去,三面墙被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习题,中间还特意摆了个架子,搭着一堆又一堆的卷子。

      突然一进,给人一种震慑感,让人觉得自己能与这些习题奋斗到天荒地老。

      季温知愣了下,过了一会,才吐出一口气,“你知道真题卷-般放哪吗,这么多还真不好找。”

      “从那面墙开始,都是真题,你看看哪个老师出的,尽量找好一点的,不要买太多,有些都是重复的题型,一些题型做几次就行....”谢述安一边讲解,一边从墙上取下卷子,递给季温知看看。

      季温知跟在谢述安后面,随意翻了套卷子,将不要的又放了回去。

      谢述安挑了六七套才停下手,“你要不要再看一下练习册,我不知道你的水平,就按我平时的挑法选了几套,基础的难的都挑了些,等会再去另一家看看。”

      季温知看了眼卷子,又看了眼谢述安平静的表情,好奇道,“你平时也买这么多卷子吗,都写得完吗?”

      谢述安去另一面墙前挑练习册,闻言,解释道:“都买过的。卷子上,总有些题型会重复,我一般只挑没做过的写,要不然太费时间了。”

      “行了,就这样吧,你自己再看看,有没有不要的,结账的时候拿出来。”谢述安转身从季温知怀着捞出一大半习题,转身向着柜台走去。

      老板一样样的结算过去,季温知又放了几本回去。

      走出店门,季温知拎着一袋习题,向着另一家书店走去。

      到了远的那家店,店门口也挂着一个横幅:“我最爱你空白的样子--学生”。

      季温知回头看了眼近的那家店,人才济济啊。

      谢述安回头解释道,“两家老板是夫妻,这有活动一般都一起开。”

      又是挑习题的时刻,还是提着一袋习题走出门,只不过手机里的钱搬了家。

      一趟下来,两个人的关系融洽了许多,谢述安正帮着季温知往车上放书,季温知看了看习题,又看了看谢述安,感叹了句:“你真是个好人。”

      莫名收到好人卡的谢述安瞟了眼季温知,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呵呵”。

      江湖传说,每一个“呵呵”后,都隐藏着一个傻逼。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

      回到房子里,季温知的房间在二楼,自带个卫生间。将行李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夏天的衣服挂进衣柜,洗漱的东西放进卫生间书都摆到书架上,还有一些东西陆陆续续也会寄过来。

      等一切就绪后,季温知才瘫到床上,床单应该是新换的,还留有着洗衣液的味道。

      坐了半天的车,又逛了一下午,谢述安把空调调到适当的温度,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便睡外婆来敲门,季温知揉了揉头发,还有些迷糊。

      吃完晚饭,帮着外婆收拾完了残局,两老小孩就出去溜达了。

      季温知回到房间,看着书桌下的十多本习题,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脑残!

      好好过个暑假他不香吗!

      好不容易逃脱母亲的毒手,没人监督他不香吗!

      看了几眼,有瞧瞧花出去的钱和自己的那一丢丢良心,最终还是妥协了。
       找出一套卷子,定了个两小时的闹钟,拔了只笔,从头开始写。

      这房子虽有些年头,但隔音效果还是非常好的,只留下空调呼呼作响的声音,心也随着慢慢静了下来,一道接着一道,翻页随着翻页,闹钟响起,才搁下笔。

      起身,去阳台透透气,蝉鸣,鸟叫,狗吠,人声,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季温知这阳台和对面人家的阳台是并排的,中间相距的位置也不远,伸手刚好碰到对面阳台的栏杆。

      那家人没拉窗帘,此时还有点月光,能看见卧室里的床。

      说来也凑巧,过了一会,对面的门打开了,灯也亮了,卧室主人过来拉窗帘,刚好看见趴在阳台上,朝自己这方向看过来的季温知。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谢述安瞧着对面人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你继续看,我不打扰您了?

      季温知刚巧撞见主人,心底划过一丝心虚,他只是出来放放风,哪曾想刚好遇见正主,还是以这种令人误会的方式。

      季温知眼睛一亮,挺了挺胸,对呀,他只是出来放风吗,干嘛心虚呀。

      季温知清了清嗓子,“那啥,我刚写完题,来透透气。”

      “嗯。”两处隔的不算远,这声嗯被很好的传了过来,完美终结话题。

      季温知故作镇定地说了句“晚安”,退了回去,把玻璃门关上,拉上窗帘。

      然后开始谴责自己刚才的行为,越想越不得劲。

      季温知啊季温知,你咋这么怂呢,像个傻逼似的站那么久,就说了四句话。

      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这样想着,又开始筹划自己下次遇见这样的场景该怎么做,转而又发现自己竟然还想要下次!

      啊啊啊啊!好羞耻啊,季温知被自己的想法打击到了,捂着脸个床滚了圈。
       最后一脸严肃地起身,自己给自己洗脑,“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吗,不要乱想.......”

      只有床上凌乱的床单以及头上不羁的发型证明一切的发生,偏偏我们的罪魁祸首还自欺欺人,拿起笔又开始了学习大业。

      将先前做的题目解析看了遍,又找了凡道相似题型的题做了做,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九点了,拿了件衣服,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

      等季温知洗完澡,外婆和外公已经回来了。

      外婆上来端了瓶牛奶给季温知,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外婆说了声“早点睡”就下去了。

      外婆拿上来的是纸杯,季温知喝完牛奶,就扔垃圾桶里了。

      一番折腾下来,入了九点,季温知拉开窗帘,看了眼对面,灯已经关了,想来是睡了吧,可真是个早睡的乖宝宝。

      拿手机开了六点半的闹钟,在靠墙的地方找了块舒服的地方,把薄毯团吧团吧塞到怀里,抱着这个抱枕,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时,季温知还有些迷糊,在迷瞪的状态下,自己套好了衣服,又晃悠悠地飘到卫生间洗漱完,才从之前的状态里脱离开来。

      自觉把床铺整理好,空调后半夜就自动关闭了,把阳台门打开,通通风,对面的门也打开着,卧室里的主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季温知挑挑眉,哦吼,早睡早起身体好呀。

      季温知开门向楼下走去,楼下的厨房里早忙活起来了,外婆有些惊讶,“小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床睡的不舒服啊?”

      “没有,床很舒服,昨天中午睡太多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了。”季温知笑了笑,走进厨房,帮着外婆往外面的石桌上放碗碟。

      外公提着油条和豆浆走了进来,与此同行的还有谢述安。

      虽是有些诧异,但也还是点了点头,“早好。”季温知也回了句。

      经过一晚上的洗脑,季温知已经自觉相信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其熟练程度,可见惯犯。

      谢述安把手里提着的西瓜放下,轻车熟路地从井里捞出一桶水,找了个阴凉处,把西瓜放了进去。

      转身走去厨房,帮着外婆把小菜与白粥端了出来。

      此时早上起来,露水还未消散,仍能感受到一丝凉意,将早饭撤了下来,几个人就着这一丝凉意,啃完了半个西瓜。

      吃完西瓜,热气已经上来了,外婆出去找小姐妹唠嗑了,外公先前就约好了一起去钓鱼,至于苏醒,接了个电话也就出去了。

      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季温知一个人了,季温知初来乍到,没什么熟人,也懒得出去逛游,回楼上房间了。

      早上刚通过风,昨夜空调留下来的冷气早已消散,挑了个适宜的温度,定了个中午的闹钟,单曲循环了首音乐,拿出先前没写完的习题,开始刷题。

      这一刷就刷到了外婆来敲门,将闹钟和音乐关掉,走下楼去,毫不意外的又看见了来吃饭的谢述安。

      小院,厨房,卧室,除了吃饭就是宅在卧室里写作业,我们的季温知,季少年成功演绎了何为“养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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