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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原来 ...

  •   应素秋闻言,咳嗽起来,手里的小茶盏差点都要颠碎。

      她稳住神色,“原来你还有这么一双好眼,隔着肚皮都能看出些什么?莫要胡言乱语了。”

      沈华枝想想也是,面色尴尬地点点头。

      应素秋看她呆呆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既然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不就成了?恐怕皇上也等着呢。”

      沈华枝不敢想象自己打着肚子的美好模样,轻咳一声,“你莫要胡言乱语。”

      “又成了我胡言乱语了?也不知是究竟哪两个人不分昼夜都要粘在一处。”应素秋抿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子,看她一眼,“你如今竟在我眼前脸红,装什么呢?”

      …………沈华枝有苦难言。倘若要说梁砚同她真没做什么,只怕应素秋也不会信;但要认下这荒唐的罪名,她也没那厚脸皮。她只好含含糊糊应下,“不大合适……不大合适。”

      应素秋一手轻轻放在小腹上,视线飘向对面的湖水,声音中竟然带上几分落寞 ,“为什么人们总要问合不合适?好像只要这世上只要合适的,便都是对的。”

      “……也并不全然如此。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有些人因为合适而觉得这是对的,也有些人认为对的便是合适的。”

      应素秋回神,笑道,“你也算通透。那你觉得,我如今是对,还是合适?”

      沈华枝又捡了一枚青梅干塞进嘴里,口腔中被酸味弥漫,含含糊糊道:“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问旁人?不过,我觉得,你的确有一点点不值当。”

      “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华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皓白的手掌,语气漫不经心,“最讨厌繁文缛节的人成了宫中皇后,还不够压抑?我看你与梁砚也没什么感情,日日被冷落,我都心疼你。”

      应素秋垂眸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寒风吹来,被冷意一激,沈华枝打了个哆嗦,又把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狐毛披风。

      应素秋也觉得有些冷,她没带披风,宫装虽然厚重,却也敌不过迎面而来的冷风,她慢慢站起来,“天太冷了,我回宫了。你也别在外溜达,赶紧回去。”

      “我可不怕冷,冻着我自然有的人心疼。”沈华枝伸伸手挥退了自己身后的宫人,“你瞧瞧,不论男女,都粘的我这么紧。”

      应素秋被她逗得笑起来,“你倒还真是自恋。不和你贫了,我是受不住风寒。”

      “天气是冷了些”,沈华枝点点头,“头三月是要好好注意,他会踢你吗?”

      “还不会……”应素秋顺口就回了她,立马补充道:“都叫你别再胡言乱语,怎么还是这样?!”

      沈华枝露出一个得逞的笑,轻轻俯身靠近她,“你好大胆子啊,皇后娘娘。”

      世上最惨之事莫过于明明是个处男,却被喜当爹。

      沈华枝眨眨眼睛,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情绪来。然而应素秋不愧为将门虎女,这种时候脸上也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仿佛这件事情十分微不足道。

      应素秋用指尖抵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你知道的还挺多,小金丝雀。”

      沈华枝挑眉一笑,“我只是恰好有几分推断力而已。倘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外祖父是武将,你又跟着去平西住了那么多年,那里的冬天可比如今冷多了。你看起来不像是病弱大小姐,哪有这么怕冷的道理?”

      “说的不错。所以你如今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不对了?”应素秋索性也不瞒她了,两手轻轻抚着肚子,“可是有些东西,即使我明明知道不合时宜,却也无法控制自己。”

      沈华枝坐在她边上,可以明显感到她身上那种母性的光辉。她一边想到又被戴了绿帽的梁砚,一边想到应素秋最后被逼死自戕的惨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打破沉默,问她:“所以梁砚也知道……?”

      “是啊。”应素秋颔首,“你也无需为他指责我什么。当日他拜堂都没拜就迫不及待带兵去抢你了,礼也未成,我们各取所需,故而我也并不欠他什么。”

      沈华枝恍惚间想到那句“只有你生的才是龙种”,一下子醍醐灌顶。

      应素秋虽然在原书中是个比梁砚还要炮灰一点的炮灰,此刻因为有这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在沈华枝眼中形象也丰满起来了。她开始意识到这并非是一场3D全息游戏,这个世界中的每个人或许都有着自己完整的人生轨迹。

      沈华枝也不怕她杀人灭口,还极为八卦地问她:“所以,你同你的情郎,究竟有多不合时宜?”

      “什么情郎不情郎,”应素秋低着脑袋,“他啊,是个和尚。”

      ?!沈华枝被她吓得僵住了。

      这是不合时宜的问题吗?这特喵简直可以算是惊世骇俗了。

      “所以那位大师破了戒,又不愿对你负责,你才选择同梁砚假成亲?渣男啊!”沈华枝都要怀疑应素秋才是穿越过来的女主了,这都是什么神仙剧情啊。

      “梁砚梁砚,总是直呼皇上名讳,你真是不怕被砍头。”应素秋一脸淡定,继续吐露一个惊天秘密,“并非怪他负我,他也有不得已的原因……更何况,今日这局面,也全都是我咎由自取。”

      什么咎由自取?难不成还能是应素秋强迫了那位大师?沈华枝颤抖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觉得故事走向越来越魔幻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沈华枝盯着应素秋,认真问:“你知不知道‘奇变偶不变’的下一句是什么?”

      应素秋皱起眉头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不要和我文绉绉讲话,你还问我这些诗词歌赋?”

      沈华枝喝了一口热茶,定了定心神,确定了面前此人只是行为思维异常跳脱的土著。

      “那你,还有没有想和那位大师,破镜重圆?”

      应素秋垂眸,看着自己的小腹,“实不相瞒,我同他大约连镜都不算有……全是我一厢情愿。”

      “啊这……”沈华枝被心酸的单恋刺激到,“既然他如此冷淡薄情,你又图他什么?”

      应素秋想了想,“他、他异常俊俏…且风度迷人……反正就是喜爱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了……”

      人类的本质就是该死的颜狗!

      应素秋看了她一眼,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我浅薄吗?”

      “……”

      “不过浅薄又怎么样,天下哪个女子不喜爱好颜色?不然你又图孙见微什么?”应素秋自问自答,似乎还在回想什么,“说起来,孙大人的模样也确实不错……”

      沈华枝听着她的危险发言,忍不住想要扑过去捂住她的嘴巴,“我并没有图他什么!他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我同他也只是朋友……仅此而已!你别胡言乱语!”

      应素秋却不理她,自顾自继续回忆:“我早知道他的古板是被你父亲教出来的,年少时见过他几面,总是不苟言笑……唉,除了一张脸好看,整个人倒也无趣极了。”

      沈华枝觉得话题越发危险了,想着听风就在附近,再纵容局面继续发展,后果便会十分可怕,毕竟梁砚那厮在她这儿连绿络的地位都要争上一争……又疯又傻。

      她连忙打断,“快求您住嘴吧,小心被别人听了去。”

      “你怎么这么胆小?刚刚看你走过来,还觉得你气势汹汹,也算是个人物,原来竟然是个胆小鬼。”应素秋仿佛占了上风,“或者说我猜错了?你心里其实还惦记着梁珞?”

      “莫要胡言乱语……臣妾都说倦了。”

      应素秋猖獗地笑出声,“痴女!”

      沈华枝无力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一种熟悉的恐慌却从心底涌上。渐渐的,她仿佛看见应素秋这样明艳的女人被乱军包围时,自己在梁上垂了白绫……红颜枯骨,粉黛冷清,她不但没等到与那和尚再相见,还把自己和腹中胎儿的两条命也都搭上了。

      “应素秋……”

      “嗯?不叫我皇后娘娘了?”

      沈华枝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倘若有一天,你的和尚来找你,你却不在,你说他会不会很难过?”

      “……什么不在了?我就在此处,站的这么高,他还能找不到我?”

      “三月后你就走罢,我觉得你还是得自己去寻他。”

      应素秋脸上依旧笑着,“怎么,你不但能看出我怀胎几月,还能给我算命?”

      “当然!”沈华枝神色正经,“最多三个月,你若不去寻他,便此生无缘,懂么?”

      应素秋点点头,“知道知道,你这小神棍!依我看,梁砚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你也并非空有皮囊……”

      “求您停一停,赶紧回宫养胎去吧。”沈华枝听不下去了,即刻站起来,紧了紧披风,便走出了浣芳亭。

      枝头被风吹落几片叶,飘飘摇摇地落在她的肩头。群芳凋零,只剩松柏常绿。

      她顺着来时那条石子路走回去,被风吹的瑟缩起来,连忙加快步子赶回绛英宫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捧着一只小手炉立在门前,遥遥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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