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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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拉提大口大口呼吸着，艰难地从血花之中拔开视线。
监护仪上的数字安稳地跳动着，风和他自己的心跳声一起慢慢平静下来。布加拉提把匕首换到另一只手上，在裤腿上抹了抹手心的汗液，他静静看了一会儿父亲，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轻轻走到窗边，在朦朦的月色之下对着大海告解着：“我要成为一个□□，这不是错误，这是一个选择。”
但我仍旧对此感到茫然。白衣的少年默念着。
然后，他对着海面，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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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拉提断断续续呼吸着，越来越少的氧气能进入他的身体，他凝视着天花板和在那之上看不见的天空。
他数着一下比一下缓慢的心跳，在那跳动之中，温度渐渐沉没下去，但他并不觉得冷。或许是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对未来感到迷茫了吧，然后他又迷迷糊糊地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阿帕基会不会因为脾气太坏找不到女朋友，比如福葛什么时候能让纳兰迦通过初中程度的数学考试，比如米斯达的帽子他觉得该换个样式了，比如乔鲁诺是否能顺利完成他的路途，比如特里休未来能不能好好生活，比如……
然后，他的意识静静沉睡了。
……
“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从上方睁开了眼睛。
他和因为担心他而跟来的几人一起踏出教堂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不远处停着的小船上面，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大马金刀地跨坐在系缆桩上，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十分古怪。福葛在一边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个人吹泡泡糖，那个泡泡吹到一半“啪”地炸开，那个人就摸了摸脸把泡泡糖撕下来，又塞回嘴巴里嚼来嚼去。
布加拉提立刻就想掉头就走，但已经来不及，那个人发现他之后就从系缆桩上跳了起来，把泡泡糖吐进手上的卫生纸里包起来，然后兴冲冲朝他挥手。
这个时候乔鲁诺才发现这原来是个年轻姑娘，头发黑黑的，眼睛又大又亮，皮肤雪白，等到布加拉提走到她面前，她的眉头突然挤到了一块儿。
布加拉提一声不吭让女孩儿上下打量他，福葛有些尴尬地向后面阿帕基几个人表示这个女孩说是找布加拉提有事，他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布加拉提就从里面出来了。
“是我认识的人，不用担心。”布加拉提终于开口，他轻轻解释了一句，又对女孩儿说：“我有些事情，等一下，好吗？”
她也就抱起双臂，面无表情地走到船上跨坐下来，占了一大块地方。
船上眨眼间又多了好几个男人的重量，女孩儿给他们挪了挪位置，换来一个轻佻的口哨声，米斯达嬉皮笑脸地俯到她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和布加拉提什么关系，女朋友？”
女孩没答他，只是回过头去对一直盯着她的乔鲁诺，低低吼了一句：“看什么看？”乔鲁诺心理素质不错，只是向这边微笑一下，礼貌移开了视线。
船身又往下沉了沉，布加拉提也踩了上来，船慢慢开走了，留下岸上两个，布加拉提安抚地拍了拍还缩在一边的特里休的肩膀，紧接着又是停船等待纳兰迦追上来，最后他才面向女孩，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所以，你因为她要被杀，要背叛你现在的老板，”女孩答非所问，她看了一眼特里休，又慢条斯理继续问布加拉提，“然后刚才因为要救她，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来？”
弄成……这幅样子？乔鲁诺心里微微一动，下意识关注了这句话。
“……嗯。”布加拉提说。
然后是一片诡异的沉默，就连憋了一大堆话的纳兰迦，左看看右看看，也跟着闭嘴了起来。
“……”
“布鲁诺·布加拉提！”
“你有病吧！？”
果然。
布加拉提反而放心了，有种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的轻松感，然后他反手拦住嘴里叫着“这女人究竟怎么回事”“你敢骂布加拉提”的阿帕基，对着站起来的女孩说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塞勒涅，你回去吧。”
女孩——塞勒涅则是冷笑一声，食指指尖戳上布加拉提裸露的胸膛，乔鲁诺在一边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眼熟，然后听见她一连串地、几乎像是调低音量的尖叫一样的声音。
“我早他妈跟你说过你那个老板就是个神经病，你不信，还老他妈跟我讲你们老大是好人帮过你巴拉巴拉的，”她尖叫道，“那神经病要是个好人能整天往海里丢垃圾吗？有那本事他去学日本那边灌水泥啊！”
“珍妮劝我我也就忍了，结果呢！？”她每说一句就戳一下，“她要被杀你就反了，早知道就我去神经病眼前多晃晃然后跟你说我要被杀了，这样还来得快一点！珍妮说这叫什么——钓鱼执法，早八百年我就该用了！”
特里休又缩了缩，被她眼尖地看见了，布加拉提那边的扫射就被引了一条弹道过来，“缩什么缩！又他妈不是你的错，布加拉提要帮忙那是他脑子有病，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在那哆哆嗦嗦看着烦人！”
然后她又盯回布加拉提，吸了一口气蓄力，声音忽然沉了下去。
“还把自己搞成这种鬼样子，你嫌自己命不够长早点跳海吧，脑子摆在那里是拿来用的，这几天又没下雨，怎么你积水这么严重，”塞勒涅咬牙切齿挤出这句话，“算了，给我等着！”
然后所有人就看见女孩把身上裹着的一堆东西往下扯，再一晃眼她不见了，只留下水面荡开的一圈圈波纹。
“她……被气到跳海了？”纳兰迦结结巴巴举起手问。
布加拉提沉默了一下，露出了点无可奈何的表情，反过身坐下道：“没事。”
“不能离教堂太近，但也别走太远……”布加拉提思考着，“我们找一个靠水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