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江千川》洛小奇

6、意冷

　　他想开口说话，还没出口就被董芊里打断，“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打电话说吧，你走吧。”

　　说完便在没有看他一眼，当场下的逐客令让他被悲伤席卷着，她毅然的脸庞是清冷，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般，各看各的，各做各的，互不干涉。

　　“你别这样，芊里。”他牵上她的手，她却如同被惊弓之鸟，碰到一点就下意识的甩开，退到安全区保持距离。

　　“你别碰我。”董芊里舒了一口气，决然的说道，“你走吧，我这不需要你，去你的公司处理你的事物吧。”

　　听到处理时，齐文川听出了里面讥讽的意味，从来都没人这么讥讽过他，她竟然是第一个，胸腔里有一团火烧，脸上也多少的呈现出怒容，这一刻他却没有想过董芊里为什么讥讽他。

　　“你是我名正言顺娶的妻子，什么时候我连碰都碰不得了。”

　　董芊里一怔，在他的身上又感受到了那些夜里的可怕，她浑身战栗，身子一下腾空而起，下一秒就被扔到了床上弹了两下，还没回神他便压了下来。

　　耳边是他愤怒的声音，“你该不会在外面有人吧，所以才对我这么冷淡，所以才不让碰，嗯？”

　　危险的字音让董芊里的委屈一下爆发了出来，外面有人？她都三十四了，都已经是黄脸婆了，既不聪明也没钱，他竟然还会担心她会在瞎搞，真是可笑。

　　董芊里咬紧牙关，这一刻她倒不想认输，“是，怎么？就允许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在外面养了多少人你心里没点数吗？那我也有权限去找新欢吧，别人的功夫可比你好太多了，嫉妒了？”

　　她的话无疑是煽风点火，他的火焰高涨，已经失去了理智，盯着她那张倔强的脸，还有那双微微猩红却还是忍住泪水的眼眸，双手渐渐的紧握成拳。

　　“啪——”清脆的一声巴掌打的董芊里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清晰的巴掌印泛红的火辣辣疼，还没等她回神上头就传来一声谩骂，“贱人。”

　　接着是撕扯的声音迎接男人的暴风雨，这次的疼痛比往常的家暴还要疼，眼泪也禁不住心碎的声音而流出，从恋爱到现在他从未舍得打过自己巴掌，即便家暴也只是拿她的躯体当做泄愤的工具，可今天，他打了她。

　　眼角顺势的流出绝望的泪来，从心底的怀疑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卑微的活着？他触摸到的屈辱，都是曾经她诗意般的青春，现在不过只剩下了悲惨的往事。

　　几小时过后，他去了浴室，里面传来淋水的声音，董芊里不紧不慢的穿起衣服，深深的望了一眼浴室里，门上映出来的身影却让她心痛，眼泪又不争气的掉出来，穿好鞋子走出了门，外面的冷气一下窜进她的身子，冻得她直打哆嗦，抬头望了一眼还在下着雪的天空，艰难的迈出步伐，夜深人静，她还能去哪？

　　走了不知多久，到了一家音乐厅，里面还传着优美的钢琴声，一下就将董芊里的好奇心吸引住了，音乐厅都是音乐活动时才能开放，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谁在里面弹琴？

　　也许是这个好奇心她走进了里面，到了厅堂她看见一个男子正闭着眼享受弹奏的过程，他并非穿着正规的西装服，而是简简单单的一件卫衣配牛仔，看起来很是休闲，微暖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堪比上天派下来的神，轻轻闭着眼，手指翩飞的黑白键上弹奏，整个过程都很惬意，就是其中的音乐投入着清冷，忧伤的令人想要知道他身上发生的故事。

　　不知为何，这一段音乐让她想起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从高中到现在，从贫苦到富有，从租房到豪华厅堂，人情冷暖不过都是一条通过荣华富贵与人心性情的必经之路。

　　董芊里自嘲一声，原来不变初心这么难，他们之间的经历在莺莺燕燕与荣华权力面前这么的弱不经风，明知结局惨痛，为什么这些年还要待在他身边？

　　情到深处真是人一生最大的笑话，它如一把锐利的剑，剑走偏锋直至心脏，最后还把自己折磨的体无完肤。

　　一曲毕，董芊里缓缓睁开眼睛，那个男子转过身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因为她的头发很凌乱，脸色苍白也很憔悴，大晚上的突然出现一个人，还是这么的狼狈怪吓人的。

　　董芊里一愣，他不就是早上丢钱给她的那个人吗？

　　徐众于也是一愣，随即蹙起好看的眉毛，早上对她的好感全然消失，清冽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堂响起，“你站了多久？”

　　董芊里呆愣一会，好半响才回答他，“有一会了。”

　　徐众于呵呵冷笑，他迈出修长的大腿一步步逼近她，董芊里下意识就要跑却被他抓住了手臂，重重的一甩发出一声“砰——”，后脑勺撞到后面的墙疼的要命。

　　徐众于看着她精神恍惚，以为她是装的，冷笑的声音更大了，“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恶狠狠的语气，一只大手掐上她白皙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原本就有些恍惚的董芊里昏厥了过去。

　　“喂，别装。”徐众于又加大了力道，好半响都没有动静，这才放开了她的脖颈，她倒下地上，用脚踢了踢全然没有反应，反倒是地上多出了一滩红色的血，顿时有些慌，拨打120送她去医院。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将她抬上去后徐众于本来要走的，但在护士的训斥下被迫上了车，她送去了急救室，几小时的抢救，才出来对他说。

　　“太太之前流过产，子宫未清，还感染了，头部也有些脑震荡，情况不是很乐观。”

　　“子宫癌？”徐众于有些疑惑的问道，医生点点头，又问道：“能治吗？”

　　“病人现在出血严重，得切除癌变的子宫，这里需要家属签字才能进行。”

　　说着就送到他面前，徐众于刚想说他不是家属，可是不知为何，脑海里想起了她早上的模样，鬼使神差的签了字，这一刻他竟然想要她好起来。

　　签完字后递给他，“麻烦了。”

　　医生接过就又进了抢救室，徐众于乖乖的在外面等着，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冷冷的气息透着骨子里发出来的阴森，上次来医院好像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还很稚嫩，傻的为了一个女人打架，医生说瘫痪了，最后啊他进了医院，她跟别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