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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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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后来的故事?
那还是从求圣旨的地方说起吧。
国君起初是难以置信,若是说想求一女子还能理解,但这一遭算是什么?虽说好男风的的确大有人在,那也只不过是男宠或是勾栏里的小倌,正儿八经的结为夫妻,没有这个先例。再者,好歹是文官之首的敖家独子,这若是随意指配,怕不是要寒了忠臣的心?
但这也是哪吒没把枪指着他前的想法。
哪吒说,要么,死在这里,改朝换代之后他自有别的办法,要么,立个圣旨,立马撤兵,龙椅还是你的,皇位还是你的。
虽说态度强硬,毫无礼态,多少扶了他的面子,就这么明晃晃的被人威胁,任谁都不大高兴,更何况怎么说他也是九五之尊。但眼下一没旁人,二来既然有转机,只要是个人都不想选择去死。
于是,国君颤颤巍巍的回了御书房,在哪吒的注视下拟了两道绝无仅有的荒唐圣旨。
哪吒接过一道圣旨便走了。
之后,两人做了各自的要紧之事。
哪吒这边,出去便下令军队退出京城。这一道命令,愣是傻了所有人。这军队里,除了少部分是对哪吒忠心的,绝大多数都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扶摇直上,不然,他们怎么也不会顶着‘反叛’的名号造反啊。如果现在停下来,他们哪里还有退路?不仅要接受百姓的唾弃,上面那些人谁还会放过他们?
最为震惊的是副帅,眼看就可以让这个令他怨恨的王朝覆灭了结果他的头头告诉他,不造反了?
这回,也赶紧挥去脑子里的未来规划,急匆匆的跑去询问哪吒。后来也不知两人私下说了什么。副帅满面复杂的接受了,和各军队的领队说了些什么,这下还真全部劝退。各回各的镇守之地。
又说国君那边,好不容易从一个旮旯里揪出一个还来不及逃掉的小太监,说了些事情,便派他赶紧去把敖大人请来。
小太监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什么?叛军撤了?!什么?皇宫保住了?
这消息从他出宫寻了敖广回到御书房他都没有消化完,他感觉自己其实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会有这般荒唐的事情?但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嗯,疼得厉害。
国君召了敖广说了前因后果,一开始敖广也险些站不住要倒在地上还是国君亲手扶了他一把。但后来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最终敖广神色凝重的带着圣旨出了宫。
这两个消息一前一后在京城里仿佛炸开了一多盛大的烟花。任谁听了也是目瞪口呆。先是看着叛军撤出京城,回到原来的地方,不过量他们之后的路也不会太好,毕竟是叛军来着不是么?后来等到皇城喘过气来,除了死掉的那些人,大部分活着的宫人也陆续回到皇宫,这下子,又一个消息炸了出来。叛军头子在天子那里求了道和敖家独子的姻缘?!这算是一种羞辱方式么?毕竟听说敖家原先在他李家流放边关甚至是丧了命中都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这种折辱方式远不如直接改朝换代来得好,难不成,是真心稀罕了敖家那独子?龙阳之癖?嘿,还真是稀奇,这年头怪事真多……
但是事情再怪,只要是离他们的生活很远,那也就是饭后闲谈。京中发生过战乱的痕迹也随着时间慢慢消去,起初整个街道也是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变得冷冷清清,不时能听见妇孺的哭啼声,但渐渐的没了儿子的决定努力努力再生些个,没了丈夫的决心好好带着幼子,虽还未像往日那般,倒也还恢复了些光景。
皇宫之内,也早先民间一步整顿完毕,没多久又恢复了作息,该上朝的上朝,该做事的做事,唯一不同的还是朝堂之上少了那么一个虽器宇轩昂却集邪气一身的武将哪吒。但既然国君不提,他们做臣子的自然是闭口不谈,这般也倒是自在。至于敖李两家的婚事……谁也不会先去触这个眉头。
当该来的还是回来,约莫着一个月之后,全京城都关注的婚事终究还是来了。
当敖丙一袭新郎服坐在轿子里时,还是浑浑噩噩的。从接到圣旨到被下聘礼到成亲。没有哪一次不是被人谈论的。
有些人抱着围观的态度说着接下来会是怎样怎样的?
有些人却是满打满眼的鄙夷,认为就算再如何,堂堂男子汉却如女子般被人下聘礼,现在还被抬着轿子送往别家,足实的是丢人!
还有些人是同情不已,他们认为这算是对一个本该顶天立地的男子的折辱,还被是嫁入那个不详之人家中,以后指不定会被如何对待。
但有些人确认为敖家值得敬仰,也说宫里头传出来,本朝还能延绵也多亏了敖家这婚事,算是牺牲小我换取大义了吧!
那么当事人呢?当事人敖丙是怎么想的?
不满吗?有的,他也是为男子,本应该同他商量之事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安排好了。任谁都会不满。
生气吗?有的,他气急了哪吒这般作态,先是反叛这一事,合着不安,左右为难的只他一人。后来决定顺气自然之时,又做出这般荒唐之事,带着重兵一路攻进皇城只为一道可笑的圣旨。
难过吗?有的,难过这个朝代已沦落至此,大多数人都能看出,这朝早已是苟延残喘的存在,空有一副强大的壳子,其实谁来一刀就可以砍得七零八落。就好比这叛军一事,若非刹住脚,那坐在上头的人早就换了。自己贵为本朝人,却是除了无奈,一件有为之事都未曾做好。
觉得该被同情、该被鄙夷吗?不该,就算他无龙阳之好,也认为世间的情情爱爱终究是个‘情’字,而无关于是男是女。男女之情是大同之流,但龙阳之好就只能不见的光,受人唾弃吗?
那,觉得开心吗?也……也有的。万分羞愧的说,对于和哪吒结为夫妻这一说,他竟没有一开始认为的那番排斥,甚至是有些可耻的期待。
回想那日,敖广亲手带回圣旨同他讲,是父亲对不起他,是父亲无能,没能为他寻一贤妻反而嫁与人做妻!
敖广当日在他出神发愣之时说了很多很多,有些他没听到,有些他还记得,特别是最后几句话……
想到这里他捏紧了手中之物。
虽说敖丙穿着的是新郎服,但头顶依然有一方红帕子盖着。
说起这事还能再扯几句。哪吒认为,成亲时他再牵着一匹骏马去敖家府中接敖丙,按照他来说,本就是两个男的,也不需什么轿子、新娘服。但这提议遭到了敖广的唾骂,也是敖丙第一次看温润尔雅的父亲也会脏话,大致意思是说他们敖家丢不起这个人,哪吒有脸迎着众人目光,他们家没这个脸。是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但在嫁衣上也磨了很久。头一次遇到这种婚事,喜婆等一杆子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穿新娘服吗,这不对啊,毕竟‘新娘’是个男儿身,那就也着新郎服吧,但是嫁的一方,这也不合规矩……嗐,都这样了哪还有什么规矩,所以,最后的决定是敖丙依然着新郎服,但也稍稍改了些款式,新郎帽也酌情用盘头和玉簪替换下来,也稍稍上了淡妆抹了唇,最后的效果却出奇的好,妆容竟较大多数女子还美上几分。
就这样,被盖上了红帕子,拥进了花轿。
期间,喜婆也不知说错了多少回话,再‘嫁’于‘娶’,‘新娘’于‘新郎’等之间一直没说的明白。
哪吒迎到了花轿往昔日的李府走,他倒是心情很好,难得洋溢着真心的笑,一路上逢和人对视便笑脸相迎。
他心情好不代表别人心情好。敖府?虽置办了宴席,但邀请的人不多,怕是不想让人看笑话。百姓?百姓倒还好,他们算是已经怕了骑在马上的那个男人,先前有家仇的人不是没闹过,但都被教训了几番,便是有仇也不敢报。其他的人嘛,就当看热闹,谁也没送上祝福,都安安静静的在两旁或是看着,或是做自己的事情。这街道上竟是除了吹奏声没别的了。
哪吒也不恼,和一旁的人说了几句事先的安排。随后便有好几拨人提着装满铜钱的钱袋一路撒了过去。可以和人过去不,但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原本寂静的人潮顿时喧闹了起来,这会,捡钱的捡钱,送祝福的送祝福,看着还真有几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