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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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网球场内的人不多，可能是败在了就算是入了暮也依旧冒着火星子的气温下，龙马将自己的球袋往地上一放，拿出两把球拍。
“上一次对打是什么时候了，小不点？”接过红色的球拍，龙雅与龙马隔着网面对面，有些恍惚。
“不记得了。”龙马很是敷衍。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
“无所谓。”龙马转着球拍，“反正我会赢。”
龙雅“诶”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起来小时候小不点从来没有赢过我呢。”
“哼。”龙马拿着网球，“现在还不一定。”
发球权在龙马，随着青黄色的小球丢入空中，这对许久未见的兄弟之间的比赛就此拉开帷幕。
龙马十分不给面子，一上来就是自己的得意技外旋发球，球在地面猛烈地旋转，直直照着门面而来。
“15-0。”
龙马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球，语气掺杂着挑衅：
“再认真一些，怎么样？”
龙雅挑起唇角：“好啊。”
“来认真打一场吧，哥哥！”
龙雅依稀记得那日阳光明媚，他和自己的弟弟站在庭院的简易网球场上，手中握着网球拍，笑着啃着手里的橘子：
“才不要。”
“为什么？”
小不点似乎有些不解，眼眸中那燃起熊熊的胜负欲被冷水浇灭的感觉并不好受。
“因为小不点还太弱了。”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伤人心，坦率道：“等你再成长一些吧。”
换别的小孩估计都会难过，毕竟打击了自信心，但龙马却没有，那胜负欲燃烧得更为强烈：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龙雅楞了一下，抓过小不点的头就是一顿狂揉。
“小不点还真是会说大话啊。”
“好痛啊，哥哥！”
欢声笑语中，龙雅垂下了眼眸。
龙马在网球方面是一个情绪鲜少低落的人。
或许是南次郎的教育方法有关，那个骄傲自负的少年是被打击着长大的，南次郎先生逗弄自己的儿子就像是逗一只猫一样，看见自己儿子摔倒还会忍心玩弄似的向他丢出一个又一个的网球，看到龙马生气还笑得特别开心，仿佛看到那双与自己相同的眼睛中露出不屈的感情是一大乐事。
龙马可不喜欢这个讨人厌的爸爸，不仅一次的大声喊出总有一天打败你这个臭老头这样的话，然后继续被南次郎笑话。
“臭老头好烦。”洗完澡后香喷喷的龙马赖在龙雅的身边，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每次都只会笑话我，真可恶，我一定要变强！”
龙雅揉了揉弟弟的头，道：“小不点，你喜欢打网球吗？”
早熟的龙雅能看到龙马看不到的东西。对于他人而言，在一件事物上多处碰壁打击到了自信心，那么放弃它何不让自己过得更开心一些呢，就算是孩童，也会选择更加轻松的那条道路。
可是龙马不是。
他没有放弃网球。
“无所谓吧，我只是想要用网球打败那个臭老头！”
龙雅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打败南次郎叔叔，还差得远呢。”
龙雅想，南次郎这么做的原因可能就是在告诉龙马，网球的道路你放宽心走，敌人给你的羞辱能有我给你的强么，你不是照样也想把我打败吗？
所以，无论遇上多强的敌人，也要像面对我一样，不要放弃网球。
那时的龙雅就模模糊糊的意识到，那个平常日子里不着调的南次郎似乎已经把龙马的人生都安排好了。
——假以时日，越前龙马会代替越前南次郎，成为顶峰。
龙雅很强。
龙马切身体会到了这个事实。
无论从力量、反应还是机体的协调方面而言，他都拥有着常人无法拥有的天赋，他站在球场上，轻易的玩弄着对手。
“0-1，小不点。”
被破了发球局。
龙马专注的看着对面的少年，说道：“认真一点。”
“不要。”龙雅拖着长音说道，“你还远远不够啊，小不点。”
“是吗，你害怕了吗？”
对于龙马的挑衅，龙雅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个小子，现在占上风的人是我诶，想要哭鼻子吗？”
谁会哭鼻子！
龙马不服气地切了一声。
“那么，到我了。”
龙马还是龙马，就算是自己处于何种状态依旧会去挑衅的小不点。
龙雅看着意气风发的小不点，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梦中那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人们都说做梦醒来之后就会遗忘，会记不清，但是龙雅却不一样，这个梦越回忆越清晰，最后竟跟刻在了大脑里一样。
龙马倒在网球场上，慢慢闭上双眼的画面，还有自己绝望的样子。
根本忘记不了。
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一样，真实得让人分不清楚哪个到底是现实。
他在害怕？是的没错，他害怕的不得了，看到针回想起被扎的疼痛，何况是看到在他面前倒下的龙马又如此富有生机的出现在他面前呢？
那可是龙马。
他最爱的龙马。
毫无疑问龙雅和龙马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他看来，龙马太过干净，也太过纯粹，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有人去呵护，去培养，他只需要专注于眼前的事物，不辱没自己的天赋。
他像是太阳，耀眼异常。
让他向往——
直到太阳的陨落。
“你在看哪里？”
龙雅猛地一怔，飞旋的小球擦身而过。
那一晚的龙雅确实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龙马确诊为绝症，他梦到龙马逐渐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力，他梦到龙马在网球场中昏倒，他梦到死亡，梦到离别。
梦到了葬礼。
龙马的葬礼是在龙雅的主持下进行的。
幼子的离世对这对夫妻的打击都很大，尤其是南次郎先生，他将毕生的心血都倾注给自己的孩子，希望他能够代替自己站上顶点，没想到却在半路夭折。
他一瞬间老了，背也驼了，面容沧桑，点着烟靠在门框上，看着天空。
伦子阿姨病倒了，菜菜子请了假在医院照顾这位可怜的母亲，龙雅抽出空去看望过几次，听到微弱的啜泣声也不敢推开门走进去。
这个温馨的家庭一瞬间崩坏了。
崩坏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