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书生之鬼玲he》荷***x

8、第 8 章

　　他乖巧地阖眼，羽睫轻颤。

　　他的嘴唇很软，温温凉凉的，崔慧玲离开他的唇，搂着他用脸颊像小猫儿般蹭他的脸。

　　“不生气好不好？”

　　他嘴硬道：“我没有。”

　　“是是是，你没有，都是我在乱猜。”

　　鬼被堵住话头，闭口不言，只手指搭在她发顶，有一搭没一搭捋顺。

　　两人都就着姿势没动，有种难言的静谧和谐，最后还是崔慧玲起身拉他。“好了该出门了。”

　　她坐起穿好一只，刚不小心落下一只鞋子丢的有些远，打算蹦跳着去捡另一只鞋。

　　鬼见此快一步下榻去捡，动作轻柔帮她穿好鞋。

　　他垂眸认真的模样看上去眉目都软化许多，温柔的样子倒真有几分令她心动的气质。

　　鬼抬头就看见慧玲捧着脸对他笑，眼睛有几分明亮的色彩。

　　“你要是能一直这么好就好了。”她说。

　　鬼扬起眼尾，眉目传情嗓音沉沉一字一句道：“你想要就可以。”

　　崔慧玲微笑不语，气息并无波动。

　　说是要着急出门见世子，鬼见她却并不是很着急，还慢条斯理地用饭，这个时间点再进宫都得到晚上了吧。

　　她不急，他也不催她，他巴不得最好忘记这个人。

　　好不容易出门，如他所想不是去王城。

　　“今天是盂兰盆节啊，正好出来逛逛。”崔慧玲掀开轿辇，外面的烛光月色朦胧倾斜，她漆黑沉静的瞳孔透出琉璃般的光彩。

　　看她回过头，鬼垂下眸子，放置在膝前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都听你的。”

　　“不过七夕的时候没出来还有点遗憾啊，只能现在出门凑凑热闹了。”崔慧玲起身，鬼抱住她下来，少女的身体轻盈香软，气息萦绕在他鼻息，鬼本能地忍不住深吸口气，勾唇露出狡黠愉悦的笑容，面容艳丽如同摄人心魄的山鬼。

　　崔慧玲没在意他的小表情，抓住他的手腕以免两人被人群冲散。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潮，戴着面具的路人来来往往，热闹、喧哗、如同一个豁然开朗的世界。

　　这里有的是衣香鬓影才子佳人，四衢八街万家灯火。

　　当双脚踩在这片土地她才清晰地想起这是汉阳——王城脚下、朝鲜最繁华的城市。

　　有人在表演，篝火簇地冒出老远，人群欢呼叫好，

　　崔慧玲兴致颇高道：“我们待会玩个老节目吧。”

　　她挑挑拣拣买下一个极凶恶怪异的老虎面具，只露出两只圆澄澄的杏眼。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有没有特好看？”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自顾自买下来。

　　摊主是个面容纯朴的中年男人，笑起来平添几分纯朴亲和，他脚边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大概是他儿子，小家伙五官秀气，圆乎乎的脸蛋很是讨喜。

　　小男孩抽出两盏兔子灯赤着双脚啪嗒啪嗒跑出来，他举着兔子灯来回转几圈，像是发现什么惊奇又犹豫地靠近。

　　他拉住鬼的黑袍，暗袍在兔子灯的光晕下金纹流光折射华贵的光芒，他攥紧几下，抬头说：“哥哥买盏兔子灯吧。”

　　小孩声音清脆，漆黑的瞳孔满是期盼地望着鬼。“灯卖给你，爹爹说我就能去买糖了。”

　　鬼颔首，没理会小男孩。

　　有个气势沉沉的布衣男人突然出现打发给他银子，他原本隐匿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但他出现的时候高大威猛的气势又极具压迫，递上钱袋便又消失在人潮里。

　　是藏在暗处的护卫。

　　崔慧玲沉下心，却还是淡淡笑起来：“你出门还用人保护啊。”

　　鬼轻飘飘看一眼过来，似笑非笑：“这是保护你的人。”

　　也对，他这种自大的人又怎么会带暗卫呢。她撇嘴心想。

　　小男孩得了银子咧嘴笑得开心，摊主倾身抱住孩子。

　　“小兔崽子，一下没看住就在作乱。”

　　“爹爹，我有钱了。”小手举着银子像抓住了一整个月亮，照亮了他的眼。

　　“一盏兔子灯而已，大人不必这样。”摊主不是那种贪心的人，连忙把钱夺在手里递还给鬼。

　　“不用了，就当给这可爱的孩子买糖吧。”崔慧玲说。

　　小男孩咧嘴开心地说：“那这些就都送给姐姐吧。”

　　“傻呶呶。”

　　“看你们这么登对，这兔子灯您和姑娘一人一盏，小东西不值几个钱图个乐呵，祝愿你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摊主干脆给他们一人拿了一盏，小巧可爱的兔子灯，夜晚拿着照明好看。

　　“谢谢。”

　　“客气了。”

　　小男孩从父亲怀里挣脱出来，啪嗒啪嗒朝着人流跑远。

　　“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爱吃糖，也不怕坏牙咯。”摊主语气有几分宠溺。

　　远看，无数的灯火阑珊暧昧，黑暗的天幕下是精致的檐角交错与色泽光丽的人群聚集，赫然是处于兴盛时期的朝鲜。

　　看着这一幕，崔慧玲不禁想起上一世，那时候的现在是什么样呢？

　　鬼登基为王，李允被迫离开王城四处躲避官兵，反抗的朝臣的血沁透石阶，无数吸血鬼突然出现横行杀人，无数的尸体被火化，到处都是巡逻的队伍，夜晚的汉阳户门紧闭，人心惶惶的流言甚嚣尘上，再无往日风光。

　　“走了。”鬼拉扯她。

　　崔慧玲回神，任由他带路。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的面容沉静如同上好的玉雕，精心雕就的太美而产生距离，不敢靠近。

　　崔慧玲抓紧他的手腕，扬起手里的老虎面具，鬼停下狐疑地看向她。

　　“传统节目，我藏，你找我吧，能越快找到人越是好兆头。”

　　鬼笑着说：“我能闻气味循你，藏哪都会被发现的。”

　　“哦……是哦。”崔慧玲恍然。

　　“那给你一个机会藏，至少出这条街，看我什么时候能找到你？”

　　“那你有的跑了。”

　　崔慧玲心想这么显眼我还不能找到你就有鬼了。

　　“我数十五下，你赶快哦。”说完也不等他回答，闭眼开始计数。

　　崔慧玲想着他这副尊荣自己肯定很快找着，结果她高估自己了。

　　人海茫茫，她看的眼花都没见到鬼在哪。

　　倒是在边上欣赏了会儿路人斗蛐蛐，为了几只虫子厮杀怒吼，边找又边顺手买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有人惊呼一声。

　　崔慧玲顺着人声望去，宝马香车缓缓驶过，穿着艳丽的女子前后开路，长长的裙摆逶迤，半透明的纱幔缱绻，玄鹤琴的琴声一点点拨动，无端扣人心弦。

　　“是华阳阁的游街车辇。”有人喊道。

　　只隐约看得见人影绰绰，身姿窈窕的少女端坐其中，勾的人好奇心爆棚，纱幔清扬，露出一半张尖下巴。

　　是秀香。

　　她眯起眼。

　　嚯，老熟人了啊。

　　“能选中游街的可都是少见的大美人儿，赶紧看看这次的长什么样？”

　　“华阳阁的人每年游街都是好大的手笔。”

　　“可不是嘛，啧啧，看那装饰可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

　　崔慧玲这才注意到辇车顶的大颗明珠，看光泽属实难得，更别提这样的宝物放四颗置于车顶照明，那朦胧流光的鲛绡更是金贵，俗话说灯下看美人，秀香哪怕三分美也能有七分了，更何况她本就是官家有名的弦妓，姿色出众。

　　她偏头，见众人俱都一脸神往痴迷看向秀香所在的方向，漂亮女人果然都格外有吸引力。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秀香的时候，姿态端庄又大胆利落，在宴会鬼就看她好几眼，两人斟酒的时候眉来眼去看的分明，过后不仅把人安全带回地宫，还说出让她顶替自己的位置那种话，说这话时嘴角有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迷之笑意。

　　甚至后面发现秀香是金圣烈那边的人，意图谋杀自己也没对她动手。

　　明明他对自己不是这样的。

　　呵，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物种。

　　报着这种心理，不期然她看见站在黑暗处熟悉的一席黑衣身影。

　　对方戴着斗笠，将脸完全遮住，只看倾斜的方向也和大家一样，都是在看美女吧。

　　崔慧玲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男人的斗笠，“你……”

　　然后顿住了。

　　对方惊讶地看着她，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不是鬼。

　　啊这……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她慌乱一下，极其自然地给他戴回去。

　　“噗嗤。”

　　被刻意压低哑的笑声夹在喧闹中细微而明显。

　　崔慧玲抬眼循声而望，屋顶上有黑影落进偏僻的巷口，她靠近，鬼抬起眼皮笑得格外嚣张。

　　“是不是有病，你藏屋顶我怎么能找到。”她咬牙。

　　“在屋顶看热闹很开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