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他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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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吻抱夏晨的黎明。
宫殿前的一切依然静寂，
流水止息，
绿荫尚未在林路中消失，
我走过，唤醒一阵阵
生动而温馨的气息。
宝石般的睛瞳睁开，轻翅无声地飞起。”
随后，是一阵轻柔的翻页声，那道山间流水般清泠悦耳的嗓音继续轻轻地念着，一字一句都如密友间的倾诉般温柔动人。
“第一个相遇，
在晨曦洒落的幽径上，
一朵花，告诉了我它的名字。”
当网球部众人被通知来探病时，森弥一正捧着一本诗集坐在床边，轻声慢语地给幸村精市念着法文诗，而幸村精市则拿着森弥一带来的画册边看边听。
这场面自然又温馨，充盈着不可言说的温柔与静谧。
进来的人脚步都忍不住轻了一些。
“部长，森前辈，你俩真是吓死我们了，突然打电话过来说部长生病住院了，大家有空可以过来探病什么的，要不要这么……！”
红发紫眸的小少年一进门就是一通投诉，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样子可爱又委屈。
“幸好柳及时发消息给我们简单解释了！要不然我得给你们急死！”
“对不起，文太，让你们担心了。”
幸村精市真诚的道歉，事情太过突然他的确没能处理妥当。
森弥一也向众人投去歉意的眼神，他虽然在场，但的确也有些惊慌以至于同样办事不够沉稳了。
“算啦，部长没事就好。”丸井文太在桌边放下带来作为探病礼物的蛋糕，连连摆手，“话说部长得了什么病啊？竟然要住院？！”
“我昨天也只是得了个病名，医生说了得住院我就被家人们急急忙忙地送进医院里了，我自己还没来得及具体了解我的病情呢。”
昨日森弥一履行约定上门找了幸村精市，和他的家人一起陪他到医院做了具体的身体检查，但是在医生说明病情的时候一般是避开未成年的病人，先告诉家长的，而森弥一则是因为一直陪在幸村身边的确还不清楚他的具体病情。
“……我去问问。”想到这里，森弥一朝病床上的少年轻轻点头，拉开了椅子向外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竟都跟了出去。
一行人去找了幸村精市的主治医生冰室医生询问幸村精市的病情。
“幸好发现得早，病人现在的身体情况比较乐观，我们推荐的治疗方案是先用药物治疗一段时间，然后再动手术。”
正在办公室里办公的冰室医生和善地接待了众人。
“必须要动手术才可以彻底治愈吗？”
柳莲二自隐约知晓幸村精市的身体情况后最近也看了不少医学方面的书，只是他没想到幸村精市的情况比他所能想象的更严重。
“我只能说，这是保证病人以后身体机能良好的最好的一个方案。”
冰室医生迎着众人不愿相信的眼神——作为医生，他见过太多病人的亲友的这种眼神或类似的眼神了，尽量委婉地道。
“如果你这位同学不是运动员的话，其实我们会更推荐保守的药物治疗的。但是，他这不是……”医生无奈地叹气，“其实手术也不可怕，我们预测过，手术的成功率至少在70%以上，这个成功率的话，即使不成功也不会有危及生命的后果，只是可能身体机能无法恢复如前。”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所以，你们看……”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道熟悉又微带黯哑的嗓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沉寂。
“医生，不用说了，我愿意接受手术。”
众人回过头去，发现幸村精市此刻已经推开了虚掩的门，正直直地站在门的外边。
“部长！”
“精市。”
真田弦一郎等人都面带担心的看着他，却又纷纷在叫了他的名字之后，欲言又止。
“不用这么担心我，”
鸢蓝发的少年微敛眼睑、一只手轻扶着门框站在门边，当同伴们担忧地望过来时，他才抬起眸来浅浅地笑了一下，眼睛里是雾蒙蒙的一片，看不出什么情绪。
“……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就好了。”
这样的幸村精市叫众人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回到病房后便一一告辞。
森弥一本来随着大家一起离开了，但走到楼下时却突然想起有个东西忘记交给对方了，和同行的伙伴说了一声又上了楼。
走到幸村精市的病房时，病房的门正半开着。鸢尾花般的少年一身洁白病服，静静地立于窗前，微风拂过他鸢蓝色的发尾，莫名的忧郁气息弥散在空气之中。
他没有出声惊扰，只是拿起搁在床边的外套，走过去轻轻地披到了对方的肩上。
“前辈？”
窗边的少年这才惊觉他的到来，眸光微闪，下意识地露出与平时无异的笑容。
“……小心着凉。”精灵轻蹙眉心，斥责的话到了喉间，却最终还是没说下去，转而温声解释道，“我之前忘了把这本诗集留下来给你。”
然而，身侧的人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般，突然开始神情恍惚地低低喃语。
“……其实他们不必如此小心我的。”
“我觉得手术根本不可怕。即使有失败的可能，我也不愿意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飞鸟一般被困囿于这一方小小的白色房间里。”
“那还，算什么神之子啊。”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清明起来，唇边绽开一朵小小的笑花，鸢蓝色晕染的瞳眸里已经重新点起坚定的火焰。
“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金发的精灵看着少年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姿态，也多少放下了些心中的愁绪。
“而且，我其实是感激着我还能拥有选择的机会的。”顿了顿，他切换了一个角度，继续地说着，“这都要谢谢前辈，如果不是你的坚持，我一定还会固执下去，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吧。”
少年侧首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笑靥如花。
过于直率的明亮目光叫精灵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朋友之间不必道谢。而且我也没做什么。”
“我是前辈的朋友吗？”他似乎有些惊愕，沉吟片刻后笑容里多了一分意味深长，“那我觉得很荣幸哦。”
“那么作为朋友，我可以请求前辈唱歌给我听吗？”
随后他笑意盈盈，提出了作为“朋友”的第一个请求。
“我喜欢前辈的歌声，清澈又温柔，好像可以抚慰所有哀伤，让人平静起来。”
“特别喜欢。”
少年压低声音说话时竟透出几分莫名的缱绻，鸢蓝色的眸里盛满了晶莹的笑意，温柔又明亮，谁能拒绝他的请求呢？
“可以吗？”
周边的空气好像突然升温，他只觉得耳根都有些热了起来。
“你想听什么？”他轻轻地问。没有犹豫，没有拒绝。
“就上次前辈在树林里唱过的那首。”少年唇边的笑意更深邃了，“好不好？”
“……好。”
于是他开始轻声歌唱。
幸村精市安静地看着金发的少年侧对着天空，温柔又专注地歌唱着，夕阳的余烬撒在他精致昳丽的侧脸上，光影朦胧，难以言说的美。
这一幅美好的画面深深地刻在了幸村精市的脑海和心里。
“真好啊……”
他轻轻地叹息，仿佛一触即碎的梦。
“……一切都还来得及。”
开学之后，对部长的探病就成了轮流制，每几天来两个人，只有在比较空闲的节假日才会全员发动。
今天就是轮到了柳莲二和森弥一。
这两人都属于比较正经的那一类人，和幸村精市的聊天内容无非是，网球部和学校的一些近况、幸村精市的学习进度等，当然还有关心幸村精市的身体。
不过幸村精市问起了海原祭上网球部的项目。
“仁王那家伙偏要卖关子死活不告诉我呢。”
上次来探病的就是爱玩爱闹的仁王雅治和丸井文太。
那个家伙的确做得出来这种事。
柳莲二顿感无语。
怪不得他这几天的训练任务尤为严格。
“是冒险屋。”
金发少年轻声回答他。
“冒险屋？”
“就是带有RPG元素的冒险游戏吧。”柳莲二解释道，“体验者会分别成为剧情的王子或公主，通过一个个关卡，集结同伴、打败强敌。里面的同伴NPC都是网球部的正选扮演的，而且选择每条路线遇到的NPC都会不同。”
森弥一就是一个关卡点的精灵游侠，柳莲二是另一个关卡点的人族巫师。
幸村精市笑着点头：“本色出演。”
“值得一提的是，弦一郎是骑士呢。”
鸢蓝发的少年先是流露出一丝惊愕，随即便是忍俊不禁：“呵呵，那也是本色出演了。”
听完了两人的讲述，幸村精市仍然意犹未尽。还是柳莲二保证已经录了像，整理好后会叫下次探病的人带过来，他才收了话题。
“说起来，森前辈还‘英雄救美’了呢。”
瞟了似乎感到有些无聊的鸢发少年一眼，柳莲二突然说道。
突然被提及的精灵微微一怔，轻轻摇头道：“算不上，只是解围罢了。”
“不过那女孩看起来……”有些奇怪啊。柳莲二这么想着，又觉得这样形容一个不算熟悉的女孩不太好，便改口道，“现在似乎非常倾慕森前辈的样子，不愧是森前辈呢。”
“只是帮了一个小忙……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森弥一有些无奈地反驳道，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同伴调侃了。
这时幸村精市才悠悠地开口，仿佛开玩笑又隐隐认真的口吻。
“偶尔觉得前辈还是太温柔了点，这么温柔容易被人缠上哦。”
精灵一如既往地否认着：“……不会的。”
鸢蓝发的少年微微侧过脸，不置可否地一笑。
一直待到了傍晚，两人才提出告辞。
离开时，金发的精灵像是突然地想起了什么，又折回病床前，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个小小的、套着雕着鸢尾花的木制外壳的MP3，递向幸村精市。
“这是什么？”
“……算是一个礼物。”
“你说过的，我的歌声可以让你心情平静起来，所以我就录了一些歌下来，平时可以听听……”迎着对方慢慢灼亮起来的眸子，少年似是不适应地微微偏过脸，“……没有费很多功夫，不必道谢。”
知道对方不喜欢他道谢，幸村精市便只笑道。
“我很喜欢哦。”
于是得到少年一个欣然的浅笑。
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幸村精市才垂眸仔细打量起手中的MP3，不由地发出一声低叹：“果然很温柔呢……”
叹息之余他打开了MP3，任由它自动播放起歌来。
小小的一间病房里，温柔动人的歌声静静地流淌。
“真是美妙的歌声呢，精市。”
突来的声音叫他按下了暂停键，扭头打招呼道。
“妈妈，绘理。”
一位温柔美丽的夫人带着一个精致可爱的女孩走进了病房。
“这是哪里来的？”
“一个朋友送的礼物。”
幸村精市轻声回答道，眼睛里满是不自知的笑意。
“是那天和我们一起陪你来看病的那个超级好看的哥哥吗？”
他七岁的妹妹绘理扑到床边，兴奋又八卦地询问道。
“对。”
小姑娘捧着脸蛋笑眯眯地宣布：“绘理喜欢他！”
幸村夫人回想了一下，温柔笑道：“是个好孩子呢。”
“是啊。”
少年低眸微微笑着，宛如春日枝头温柔的风。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他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