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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解药之中藏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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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儿坚持要我陪她睡,我当然不会拒绝。于是,我什么也不收拾了,当下褪去衣衫和靴子就躺在了她的身边。
“睡吧!我守着你。”我侧头冲她勾了勾唇。
而那丫头则是一头就钻进了我的怀里,同时将她的胳膊和腿也毫不客气地放在了我的身上。她像个孩子一样,与之前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形象大相径庭。
是的,凤儿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是今夜的师门危难把她推到了“战场”上。她被迫拿起了剑,不得不开了杀戒。而下了“战场”,她就是一个孩子,一个会躲在我怀里撒娇的小孩,青涩如葱。
当一个人被推上战场的时候,没有人会问他想不想死?只会有人直接用刀剑招呼他。而他也不必问自己想不想杀人?他只要知道自己想不想活着就行了。
“臭丫头。”我含嗔轻骂了一句。然后收紧了手臂,搂住了怀里的人儿。
次日,我们醒来时已经是未时了。我和凤儿出了房间,在去往前殿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慧仪师姐。
“你们起来了?厨房里有些粗略的饭菜。你们先去用饭吧!”
我拱了拱手问道:“慧仪师姐,现下大家都如何了?”
“我和慧纤早上已将药材采回,师父已经配好了解药。师姊妹们大多都已解毒了。等师父再多配些解药出来便可以放于山中驱散毒气了。到时候峨嵋山便可安然如初了。”
“那是甚好。”我闻言一喜,当即又问道,“那金师伯呢?”
“师父在房间里,你们吃过饭再去寻她吧!”
“好。”
“凤行师妹,我去找件干净的衣衫给你换上。”与我攀谈了几句后,慧仪师姐转头看向了凤儿。见凤儿还穿着带血的衣衫,体贴的慧仪师姐有些看不下去了。
“有劳师姐了。”凤儿低眉颌首向慧仪师姐谢道。
我俩在厨房端了两碗粥,拿了些馒头与咸菜就回了房间。今日的饭菜尤为简单,这也可以理解。大难之后,派中弟子忙着收拾残局和防患未然,饭菜也只能暂且将就了。
这丫头一向好胃口,加之昨日连战高手,体力消耗甚大。此时五脏庙大开,这只“饿豹”的眼中除了果腹之餐外再也看不见别的了。虽然现下只有简单的饭菜,可凤儿还是一连吃了四个馒头。
“凤儿,还喝粥吗?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凤儿摇摇头,“我吃饱了。”
“你这般能吃,为何还是如此单薄?这粮食到底都吃到哪里去了?”看着她我不禁揶揄道。
凤儿横了我一眼。
“你又比我好到哪去?我好歹瘦而不弱,不像你,明明是习武之人,却羸弱得像个书生。”
“我哪里羸弱了?只是我不如你强而已。”我苦笑着回应她。
就在我俩斗嘴之际,慧仪师姐拿着衣衫走了进来。
“我的衣裳有些大,凤行师妹先将就一下吧!”慧仪师姐将衣衫放到了床上。“一会儿将你的衣衫换下交给小弟子们去洗就好了。”
“多谢师姐了。”
慧仪师姐比我们身材略高,她的衣衫对于我们而言略微肥大。凤儿穿起慧仪师姐的衣衫来好似钻进了面口袋一般,显得十分滑稽却又有些可爱。
我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见我大笑的模样,凤儿气得小脸通红,举拳作势打来。
“你再笑?”凤儿翘起了嘴,一面整理着衣衫一面嘀咕着,“有你这样的师姐吗?这么爱看人家的笑话。”
“你穿我的,我穿慧仪师姐的。”我赶忙赔笑道,同时动手解着自己的衣衫。
“我才不穿你的呢!我偏要穿慧仪师姐的。”大概是被我笑恼了,那丫头躲开了我,跑得远远的。
唉!这丫头又执拗起来了。于是我又厚着颜跟了过去,伸手帮她整理着衣领,她没反抗。人是会被惯懒的,我一帮她整理,她自己就闲了下来,任凭我摆布。
“好了,我们去见金师伯吧!”整理完毕后,我在凤儿的肩上轻轻一拍。
当我和凤儿赶到金师伯的房中时,金师伯正在摆弄着草药。
“金师伯。”我和凤儿抱拳行礼。
“无双,凤行。”见我俩来了,金师伯放下手中的草药,向我和凤儿走了过来。
“昨日休息可好?”
“甚好,劳金师伯挂念。”
金师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头,转而又看了看凤儿,随即退后一步。
“昨日师门大难,幸好得你俩出手相助才让我峨嵋得以幸存。我代表师门谢过了。”说着金师伯一揖到地。
“使不得。”我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住了金师伯,随后跪倒在地。“尊卑有序,晚辈不能受师伯的礼。”
“尊卑不应该由身份和年龄决定,而是由作为决定的。昨日若没有你们两个?峨嵋必有灭门之灾。你俩年纪虽轻,却在危难之际守住了师门,这便是值得尊敬的。”说着金师伯又转身向身旁的凤儿躬身一礼。
见状,凤儿也上步搀住了金师伯。而后只听得那丫头愣愣地说道:“我俩虽未入峨嵋师门,却仍是峨嵋弟子。峨嵋有难,我们出手是天经地义的。金师伯不要谢来谢去的,好似我俩是外人一样。”
凤儿这丫头一向心直口快,也不拘泥于礼数。可这愣丫头说出来的话却比我说出来的道理更为简单直接。
“诶,这回凤儿说的是。守护师门本就是峨嵋弟子的责任。既是同气连枝,峨嵋兴衰荣辱就有我们一份。师伯若是执意道谢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得到了我的赞赏,凤儿面露得意之色。金师伯也大笑起来,俯视着我道:“既然都是自家人,那我不谢了,你也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吧!”
“好。”
我们随金师伯坐了下来。我低头看了看金师伯桌上摆弄的药材,也来了兴趣。
“金师伯还在研究解药?”我随口问道。
“不。”金师伯认真地摇了摇头,“我是想研究这毒药。”
“那进展如何?”
听到我的问话,金师伯眼神中闪过了异样的复杂。
“昨日我将青城弟子的香囊打开,发现里面有几种配料不属南地所有。”
“什么意思?刚才慧仪师姐明明说解药您已经配好了。”我锁紧了眉头,知道金师伯话中有话。
“我配置的解药是将那几种药材用其他草药代替的,同等功效,并无大碍。”
“原来如此。早就听说金师伯医术高超,今日算是见识了。”
金师伯微微启唇,笑纳了我的称赞。
“如果解药不属于南地所有,那毒药想必也不是来自于蜀川了?”我顺着金师伯的思路开始推测。
“孺子可教。”闻言后,金师伯眼中闪出了一丝赞赏,嘴角的笑意也浓了几分。
“那依金师伯来看,这毒药来自于哪里?”我追问道。
“解药中有一味药叫返魂草,据医书上记载,此药生长在北方。辽东和西北地带尤为盛产。”
闻听此言,我当即冷汗顿生。
“北方是金人管辖的地界,辽东是女真人的故土。而西北地带是西夏地界,是党项人的地方。这么说...”我欲言又止,不敢继续揣测。
而金师伯则深沉地点了点头。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她对我的赞许,也看到了她对我推测的肯定。
我一边思忖着一边猜想着:“余八仙昨日曾说青城派想一统武林。我峨嵋只不过是他们的第一站。隐仙、少林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而我峨嵋派是以强者人心,济世江湖而成为第三大派的。可青城派想一统江湖既没有实力也没有威望。所以青城派背后必定有靠山。倘若…”我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草药,“倘若按返魂草的生长之地来推断.....那青城派背后的靠山不是金国就是西夏了。”
金师伯一直默然看着我,眼神中的赞赏和忧虑同时在增加着。
细思极恐啊!朝廷向来不愿理会江湖中事。但是朝廷一旦管起江湖的事来,那必定是江湖人士损害到了朝廷的利益。而此次要管江湖中事的还是他国的朝廷。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喃喃地说道:“宋金开战,为了顾全战局,南宋采取了与西夏修好的策略。西夏那面也并不想趟宋金的浑水。我想党项人应该不会涉猎我中原武林的。反观金国,我中原国土被金人侵占,不愿做亡国奴的北人纷纷组织义军,抗击金賊。我峨嵋与各大门派又屡次助战军旅。我猜想要对付中原武林的该是金人。”
“不错。”在我将最后的推测说出来后,金师伯终于点了点头开口道,“想必是我峨嵋与六大派助阵军旅、对抗金军的举动惹怒了金人。金人想借助青城派除了中原武林。”
“汉人与女真人本就有灭国之仇。就算他们不找上峨嵋,我峨嵋也不会放过金賊的。”我狠狠地道,“只是那青城派...真是有辱气节。”
“青城派威望虽不及隐仙、少林、峨嵋三大派,却也是江湖闻名已久的大派。只是近年来青城派的行事与侠义之道有些背离。助阵军旅也不再见他们参与过。可青城到底是我中原武林的名门正派,我始终不相信他们会卖国求荣,与辱我族人的仇敌为伍的。”说着金师伯轻叹一声。
我闻言有些不服,对着金师伯反问道:“一切也只是推测,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我们确实不好断言青城派与金贼勾结。但他们要灭我峨嵋可是铁证如山的了。余八仙与青城弟子的面目,昨日您也是见到的了,您还认为青城派是名门正派吗?”
金师伯黯然垂头,躲开了我的眼神,她对我的质问也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