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无双GL》白凤行

43、顶天立地的女子

　　凡事懒得纠结是我自认为还不错的优点。过了三天，想不想得通我也懒得再想。有很多事是我们无可奈何的，我还是选择把它交给时间。而我能做的、我想做的就是默默地守护着这个我视若珍宝的丫头。

　　峨嵋山中好似世外桃源，远离战争，远离纷扰。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个牵动你情绪的人儿时，这样的时光就会变得异常美好。可美好的岁月似乎又总是过得很快。

　　这一日，我在摄身崖上打坐运功。凝神换气之际觉得自己好似被一道目光凝视着。微启双眸，只见正前方不远处一个影影绰绰的白影负手伫立。

　　“不错嘛！这么快就发觉我来了。”

　　眼前的白影逐渐清晰，冰姿玉骨，绝色容颜，秋波含笑，傲然而立。除了我的凤儿，谁还有这等风华？

　　每当与这小人儿笑然相望时。无论眼前是阴天还是晴天，我都能感受到心中照进了阳光。

　　凤儿向我徐徐踱进。

　　“喏，它来找你的。”凤儿向我伸出手来，素手握着的是一只似曾相识的鸽子，这正是唐冰玉当初让我带上峨嵋的鸽子。

　　我伸手接过了这小东西，将绑在它腿上的纸条取下。

　　“帮我拿着。”我将鸽子递回给了凤儿。

　　待我展开纸条，仔细看时，只见纸条上工工整整的几行小字。

　　家逢喜事，众盼君归，事不紧急，但望早回。落款写着唐冰玉。

　　“家逢喜事，家逢喜事...”我低喃着。

　　上次回家就是家逢喜事。这次，难道是建树也要成婚了？我琢磨了一下，应该不像。因为今年姑姑来峨嵋时也未曾提起建树要成亲什么的。那到底是什么喜事需要我回家呢？我边琢磨着边站起了身。抬眼之间撞上了凤儿明亮的眸子。

　　“它，如何处置？”凤儿将手上的鸽子递到了我眼前。

　　我伸手在鸽子的头上轻轻地一触。

　　“放它走吧！”

　　“哦！”应了一声后，凤儿抬手将鸽子抛向了空中。随后凤儿转首看向我，“你不会……又要归家吧？”

　　“嗯！”我望着远去的鸽子，轻轻地应了一声。

　　随后徐徐踱步而行。

　　稍顷之后，我发现自己只身前行，身边的小人儿并没有跟上来。回首望时，才发现凤儿驻足在原地，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正蹙着眉头望着我。

　　“想什么呢？走啊！”我开口唤她，可她仍是驻足不动。

　　不知道这丫头又在别扭什么。于是，我上前两步，伸手想牵她的手儿。可是这小人儿又是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干什么呢？”我又冲她伸了伸手示意她将手交出来。

　　“一定要走吗？”凤儿一脸认真地等我回答。

　　“回家探望，就如上次一样。”

　　“哦！”凤儿失落地应了一声，然后不再理我转头就走。

　　“嘿！你这丫头又别扭什么呢？”我赶紧疾步跟上。

　　“怎么了你？”我碰了碰她的手臂，“又不是第一次回去了，难道你又舍不得我走了？”

　　上次这样跟她开玩笑的时候，这丫头还被我激怒了。此时，凤儿长大了，自然不会再在意这种玩笑了。

　　“什么时候走？”

　　“等师父回来，我就动身。”师父这几日都在峨嵋派中停留，只留我和凤儿在后山。

　　“你要走便走，不用等师父回来，我一个人也无碍。反而倒能清静地练功。”凤儿的话好似在置气。

　　“哦！我等师父是为了向师父辞行而已...”我想逗一下这丫头，话说了一半，然后侧头向她轻声甩出一句，“我才不是担心你呢！”

　　这丫头脚下突然快了起来，嘴上倒是没说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凤儿似乎也更有城府了。在明显察觉我逗她之后，她总是闷不作声，但是行动上又总会带出来小小的抗议，比如此时的疾步前行。

　　我也加快了步子紧随其后，对这丫头的紧张明目张胆地出卖了我的口是心非。

　　自从知道我又要归家后，凤儿就开始冷落我，任凭我如何讨好她，她就是对我不假颜色。

　　唉！随着这小人儿慢慢长大，我也觉得哄她是越来越难了。

　　三日之后，师父回来了。随着峨嵋事务日渐繁多，师父住在山门中的时间也渐渐多过住在龙门洞了。自从上次出山助军后，峨嵋就将抗金也视为门派己任。

　　近日，师父每次从师门回来时都会给我们讲一些近来江湖中发生的事和外面的战事。师父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有些事在渐渐地填入她的心里，但是在她身上责任与潇洒始终是不冲突的。

　　师父也会坚定豪迈地对我们说：“天下未定，苍生难安。守一方水土终是短志，与偷安无异。前人若不直腰，后辈必当屈膝。吾辈若不举刀，子孙必将代代为奴。气节乃民族脊梁，匹妇可死不可变节。吾辈纵然不能为儿孙守住疆土，也要将气节留予后人。余心所向，九死不悔。”

　　那一刻，我竟然觉得师父有点像姑姑，同样的形象高大。只是师父的坚持中仍然保留着一贯的潇洒。看来信念这东西每个人都有，只是有些人不善于表露。皆为俊杰，在面对民族大义的问题上，姑姑和师父是求同存异的。姑姑始终有些壮志难酬的含恨，而师父则是不顾成败的潇洒。但两者都可称得上顶天立地。虽然“顶天立地”这个词几乎从未用在过女子身上。可姑姑和师父绝对都能称得起“顶天立地”。

　　晚上，我和师父禀明要辞行归家的事，师父应允了，仍是嘱咐我路上要小心。可是凤儿却在师父归来后愈发的不开心。她知道，我要走了。

　　晚上同榻时，这个小人儿一直背对着我。其实这两天她都是这样的。可是分别在即，我不想再这样别扭着。于是我决定主动点，哄哄这小祖宗。我缓缓地靠近她，在她身后将她小心地揽在怀里，动作尽量放轻，因为担心这小祖宗会推开我。

　　凤儿没有明显的反抗，所以我开始“得寸进尺”，慢慢地将她环紧，慢慢地贴到她身上。

　　“你怎的越长大越粘人了，躺好去睡觉。”

　　嘿！这丫头倒把我说过的话记得牢，总是时不时地给我扔回来呛我。不过她肯理我就是不气恼的。

　　“我偏要这样睡。”我厚颜掀开了她的被子，然后一把揽过了她的腰身，整个身子欺了上去。

　　“你...”

　　凤儿挣了两下却没想真的与我挣扎，可我却越抱越紧。

　　“你怎的越来越爱耍赖了？哪里还像个师姐？”凤儿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此刻她倒像个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训斥着“顽皮的孩子”，但是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恼我。

　　“我今日偏要耍赖又如何？你几时又把我当成师姐了？”既然被她定义为“耍赖”，那我索性就堂堂正正地耍赖了。

　　“厚颜无耻。”娇恨的语气让我的心湖荡漾得紧。

　　“你不是第一次这样‘夸’我了。”说着我把她搂得更紧了。我自己都没想过在她面前我竟然可以这般无赖。

　　大概是被我气得无语，凤儿不再理我，也没有推开我。不管怎么样，走之前我都要把她哄好的。

　　“凤儿...”我轻声唤着她，“其实...其实我也舍不得与你分开。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分别在即，你就不要再与我别扭了。你这样，我归家也会惦记你的。难道你想让我走的不安心吗？”

　　臂弯之下的人儿微微动了动，我知道这丫头开始心软了。

　　于是我又探了探身子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你这样恼我，我还能安心走吗？我心中挂念着你，路就会越走越慢，事也不能专心去做。路走得慢了，做事分心了，那我想早些归来可就有点困难了。”

　　这小人儿终于忍不住了，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灼热的目光看向我时，暖意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发现最近与她靠近时越来越难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匆忙地躲开她的眼神。不过此时好像来不及了，凤儿伸出玉手掌住了我的半张脸。

　　“这次要去多久？”凤儿一边摩挲着我的脸颊一边轻声问道。

　　我笑着说道：“不知，但是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上次你也是说办完事立即回来，可是一去就是半年。”提起这事儿，凤儿兀自有些气恼。

　　看着那张一半嗔怒一半委屈的小脸，我瞬间就柔了心肠。

　　我伸出手指在她那锁紧的眉头上轻轻抚弄了两下，示意她不要皱眉。我对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在意了，现下连她蹙眉我都会心疼。

　　凤儿会意舒展开了眉头，然后一本正经地捏着我的下巴命令道：“这次回去可别让自己再瘦了，要是家里的饭菜不好吃就早些回来。”

　　我俩相视一笑。

　　“那你也不许瘦了，我回来若是见你瘦了，我会……”我倏然顿住了。

　　“你会什么？嗯？”凤儿挑衅地抬着我的下巴，傲然地盯着我，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会心疼的。心中这样回应着。

　　“我会罚你的。”口中这样回应着。

　　“哼！你若是让我等太久，我也会罚你的。”凤儿放开了我的下巴，然后舒舒服服地仰面躺着。

　　我也侧身平躺了下来，手缓缓地拉住了凤儿的手，然后安然地闭上了双眸。

　　“今晚我不想熄灯了。”

　　只听得耳边轻笑着说道：“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