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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两女同骑游郊外 ...

  •   可儿向来就是这毛病,越着急话越说不清楚。我也不想跟她着急了,她说府外有人找我,去看看便是了。于是,我又换上了男装。自从那天买了男装后,我就觉得穿男装在外很是方面,与人动手也不会引来异样的目光。

      待我走出府门后,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主仆二人---那便是我那天出手救下的两位姑娘。

      我微微侧头在可儿耳边轻声问:“谁带她们来的?”

      “她们自己来的。”

      “她们如何知道来赵府寻我?”我的语气并未嗔怪。可是可儿却慌了。

      “那日我上街采买,恰巧遇到了周俊显公子正带着这主仆二人闲逛。走近时我与周公子点头招呼了下。擦身而过后,我便听得这小姐向周公子询问我是谁?周公子只道:‘是赵忠业太尉府上丫头...’”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决定见机行事,于是缓缓走了过去。

      只见那女子晃着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姑娘好啊?”对视片刻,我决定先开口。

      “赵公子别来无恙。”

      我向她勾起半个唇角,等待着看她想说什么。

      只见她向可儿瞥了一眼道:“那日我托姐姐带话给公子,说次日在西湖相见,不知姐姐是否将话带到?”

      “呃...”可儿听后支吾了一声正要答话,但是看神情就知道她根本没想好如何作答。

      “她带到了。”我抢先说道,“她告诉我了。”

      “哦?”那姑娘折扇一展,挑眉说道,“那公子是故意失约了?”

      玉手握着的是一把女子用的折扇,扇面上画着的是一枝盛开的红梅。普普通通几下晃折扇的动作由她做出来甚是好看。

      男子把玩折扇极为常见,书生文人几乎人手一把,女子把玩折扇的甚少,把玩折扇的女子还能如此潇洒的就少之又少了。

      “姑娘见怪了。这几日琐事甚多,故此才忘记赴约,请姑娘见谅。”嘴上虽然在道歉,但是我自己都能感到语气中的懒散和不屑。

      那姑娘显然对我的态度不满,嘴角微微抽动,然后说道:“既然公子说忘了,那我便信了。”

      “我家小姐在西湖等了你两日,你就算一时忘了,过后也该差人来给个说法才是。怎能不声不响装作无事?”这姑娘身边的丫头气恼道。

      “冬儿,算了。今日我不是来问罪的。这说法嘛…也不重要了。”这姑娘眼中露出了些许失望,“既然公子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的。咱们走吧!”

      说罢,这姑娘朝着那个叫“冬儿”的丫头递了个眼色然后转身欲走。

      说起来这事我确是做得不妥,失约在先,累得这姑娘白等了我两日,现在又是不以为然的态度。或许是看到了这姑娘眼中的失落,也或许听进了“冬儿”的责备,我心中一软,顿生惭愧之情。

      “姑娘…”,此刻,我并没想好说什么,却只是单纯地想先叫住她。

      那姑娘回头望向我,眼神中不再有期待,或者她只是想听我会说些什么。

      我赶紧上前抱拳作揖:“姑娘莫怪,小生这厢赔礼了。这几日确实琐事缠绕,耽误了赴约。还请姑娘宽宏大量,莫再气恼。”

      这次我态度甚是诚恳,道歉后眼神也不敢看向她。

      “你…怕我气恼?”这姑娘语气缓和了些。

      “呃…是。”我仍是不敢抬头看她。

      “我不气恼,但是你既然那日失约,是不是今日也该补上那个西湖之约?”

      “姑娘还想游西湖?”闻言我抬头看向她。

      “不想。”这姑娘回答得倒也干脆。

      “西湖我已经游了两日,不想再去。但是你却是要陪我的。”这姑娘的话中带着几分强势,由不得我不应允。

      我的秉性向来吃软不吃硬,此时听得这姑娘的言语,心中又顿感有点躁。

      “姑娘想去哪?”我的语气又冷了下来。

      “赵公子觉得哪里好玩带我去哪便是。”

      “我不觉得城内好玩,要不去郊外吧!不知道姑娘有兴趣吗?”我这提议本想碰个软钉子,也希望她能拒绝然后就此作罢。

      “小姐,咱们对临安还不熟悉,去郊外不安全。”冬儿有点畏怯。

      我用略带挑衅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知难而退。而这姑娘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却不想认输。

      “好,就去郊外。”她一口答应了。

      “小姐…会骑马吗?”

      寻常女子会骑马的甚少,看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想必也不会。因此,我又故意给她出了个难题。

      “不会。”她果然摇摇头道。

      “那…姑娘敢骑马吗?”我挑了下眉毛,故意激将。

      “敢。”她眼神带了几分惶恐,但是话却应得干脆。

      “那你等我下,我去牵马。”

      我去马厩牵了“追风”出来。

      “追风”是匹全身毛白如雪的好马,可日行千里。这是我幼时与姑姑在城外马场寻得的。

      犹如优秀的人向来都有几分个性,宝马良驹向来也带着几分烈性,寻常人骑它不得的。

      当烈性的人遇到烈性的马时,那便是一场较量。你若能驯服它,它从此便会忠诚地臣服于你,可你若驾驭不了它,那这辈子你都休想骑得它,你也终不会懂得好马是如何的好。

      在家中,能骑“追风”的只有三个人,爹爹、姑姑和我。爹爹是马上战将,驾驭好马自有几分技巧。姑姑自小跟爹爹一起学骑射,想驯服“追风”也非难事。但是我能骑“追风”却是大多数人想不到的。

      为了驯服“追风”,我确实也是费过一番周折的,甚至无数次从“追风”身上摔下来。但是我始终相信我能骑上它,因为我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我便深信它是我的。直到最后,“追风”的烈性终于对我的烈性投降了。

      “追风”平日里归属我和姑姑。我骑马基本上只骑“追风”,当然,是在姑姑不骑它的时候。

      “追风…”

      当可儿看到我牵出来的是“追风”时,她着实为那姑娘捏了一把汗。

      “只有一匹马吗?那姑娘看着追风问道。

      “你说你不会骑马,那自然是我来带你骑了。”我眼神瞥了那个叫冬儿的丫头一眼,“如果姐姐会骑马,我可再牵一匹来。”

      “小姐.”冬儿捏了捏那姑娘手臂。

      “我来。”这时姑娘说着将扇子装进了袖口,几步上前便抓住了马鞍。

      “你小心点。”我一把抓了她的手嘱咐着,“追风”性子烈,她又不会骑马,虽说我本想故意捉弄她,但也怕她当真被“追风”伤了。

      被我抓了手,这姑娘脸上顿时泛起了微红,随后将素手从我手中抽出。她稳了稳神,然后再次抓稳马鞍时她回首略带请求地望向我。

      我会意,一手托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因怕追风“耍性子”也当真不敢放开缰绳。

      “上。”当我的手掌住她腰时明显感觉到了她身子微微一颤。在我的提醒下她也毫不拖沓地登住马镫翻身上马了。

      “啊...”

      在她骑到“追风”背上的时候,“追风”似乎分辨出了身上是个陌生人,它抖动了身子发出了抗议,同时也惹得这姑娘发出一声短暂的尖叫。

      我及时伸手在“追风”脖颈处摸了摸,“追风”感受到了我的温度后便不再反抗。

      “还行吗?”看着这姑娘花容失色,我抿了抿唇角。本就想吓吓她的,此时如愿,不由得心中略感满意。

      “行。”她咬了咬唇然后又咬着牙道,那副畏怯又带着不服的小脸惹得我想笑。

      我拉紧缰绳,一个翻身上马坐在她后面。

      感受到了熟悉,“追风”突然变得有些乖了,不再乱动了。

      “小姐….”可儿和冬儿同时唤出声。

      冬儿唤的是她,可儿唤的是我。但是,在我的皱眉下,可儿知道此时喊错了。但那主仆俩似乎没有察觉。那姑娘也只当是唤她。

      冬儿欲言又止。

      “你先回去吧!或者自行逛逛。”

      “那您…”冬儿还想说什么。

      “没事的,有赵公子在我定会安然无恙。”说着,这姑娘手指一抬,指向府门, “如若我真的有事,记得进去寻他爹娘。我想他爹娘定会给你个说法儿的。”

      嘿,这姑娘口齿当真厉害,个性也果然泼辣。这话说得,前半句刚刚表露对我的信任后半句就带上了对我的威胁。这下我不能让她出事,也不敢让她出事了。

      “放心吧!有我在你们小姐没事的。”我一带缰绳,然后双腿一夹,催马就跑了出去。

      策马疾驰间,我俩不久就到了郊外。怕她吃不住,我没有骑得太快,按“追风”的速度,想必它连一半的力气都未使出。可对于不会骑马的她来说也显得有些辛苦了。

      “你身子太僵了,这样很容易累的。”我好心提醒着,又放缓了马步。

      “哦。”大概由于太过紧张,这姑娘小脸通红,她怯生生地应了一声,然后身子便一下松了下来,她自然地往后一靠。

      “呃...”心疼别人就是刁难自己,这姑娘将背毫不客气地贴紧了我的胸口,我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女儿们日常行动间对胸腹是极为保护的,我本也不喜欢与人亲近的。此时与这姑娘腹背相贴,我顿感不适。右肩做防御的姿势微微向外抵着她的身子。

      “那头有片绿地,我们下去小憩一会吧!让追风也顺便果腹。”在马上想与她保持距离看来有点困难,于是见机提议下马休息。

      “好。”这姑娘也乐得下马。

      我半躺着倚在草地上,这姿势没有半分女儿的模样。而这姑娘则是抱膝而坐在我身旁。阳光洒在身上时,我顿感浑身温暖。

      “北人骑马,南人操舟。南人又向来喜文不喜武,赵公子生在临安,竟然擅长骑术和武功,实属少见。”这姑娘先与我开了腔。

      “我本是北人,后随父母来此的。”我随口应着。

      “哦,难怪了。”

      “姑娘你呢?”我记得她说过自己不是临安人士。

      “我也是北人,但是自小却是随南人的习惯生活。”

      “哦?那姑娘跟周府...”我欲言又止等待着她的回答。

      “周世鹏大人是我舅父。”姑娘简洁地回了一句。

      “哦。”我这才明白这姑娘的身份,在她自报家门后,我又想起我还不知道这少女的姓名,“姑娘如何称呼?”

      “公子此时才想起问我姓名啊!”这姑娘苦笑着抱怨一句,却也不真的怪我,“我叫唐冰玉。”

      为了化解尴尬我赶紧恭维道:“人美如玉,冰雪聪明,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甜,果然人如其名啊!”我发誓我当时真是信口胡说哄她玩的,不过我也甚是佩服自己思维够敏捷。

      这姑娘听后又是红着脸儿低头浅笑。

      这还真是个好哄的丫头,我心中暗道,于是又开口问,“那你此次是来临安探亲的吗?”

      “一半探亲一半游玩吧!”

      “那姑娘喜欢临安吗?”

      “喜欢,也不喜欢。”唐冰玉将视线投向远方。看似不经意的回答中却带着几分认真。

      “怎么讲?”我生了好奇。

      唐冰玉思忖片刻,然后认真地说:“临安背海而立,山温水软,江南又向来物产丰富,利于当地百姓饱食暖衣。定居于此,确实如生活在人间的世外桃源一般。”

      说着唐冰玉将视线投向了我,我则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但是,这个地方太美好了,所以也不好。”唐冰玉轻摇着头,“太美好的地方容易让男儿丧失血性。临安远离中原,地势易守难攻,但出兵北伐甚难。所以,这个地方不利于征战却利于偏安。中原国土尚在沦陷,长期偏安于此,容易让人忘记国耻。”

      闻言我心中一惊,顿时对她刮目相看。周伯伯是当朝武将,作为将门后辈比寻常家孩子多些见识也是情理之中的。可眼前说这席话的女孩年纪未免有些太小了。此时,我对她当真是不敢小觑了。

      脑中胡乱琢磨着,人便不由得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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