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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女扮男装救红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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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衣衫不整的好色之徒正对着两名主仆模样的女子出言轻薄。
“两位公子,请让让路。”那个小姐模样的女孩手握折扇,淡定从容,不似身边丫头那样惶恐。
“小姐留步。”一名看似年长一些的男子口中说着“留步”可身子却一直挡在两位姑娘的前面,根本就没打算放她们离开,“小姐莫怕,我兄弟二人想与两位姑娘亲近亲近。”
“可我们并不识得两位公子。”只见那女子手腕轻抖,“唰”的一声甩开了折扇,动作甚是飘逸。
“不认识才要结识啊!”那男子说着上前了一步,笑得甚是猥琐,“我见小姐容貌生的甚好,想必不是庸脂俗粉。我兄弟二人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岂容得你们这些登徒浪子猖狂。我心中这样想着,再也听不下去了,疾步走上前去朗声喝道:“你们离她远点。”
虽是一声呵斥,但我语气并不重,这与我平时说话习惯有关。这习惯得益于我娘。我娘的言行举止与我爹爹不同。爹爹是将门虎子又长期出没军营,言行之间难免带着几分粗犷。可我外公家却是书香门第,在朝为文官,说话向来斯文有礼,即使生气时讲话也十分得体。娘的说话方式自然与外公甚为相像。
建功、建树常说:“娘训斥别人的方式就是轻声细语说重话。”
可轻声细语的责备中也是自带威严的。
在娘身边久了,耳濡目染,我也带着几分母亲的气质。
可轻声细语说重话的方式今日对这两位泼皮似乎毫无威慑力。我的呵斥在他们听来犹如文弱书生的一句问候。
两个莽撞男子闻言回头瞥向我,目光中充满了小觑。
“你是谁?想干什么?”那年纪较轻的男子先向我开口问道。
那年长一些的男子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揶揄道,“小白脸,就凭你这身子骨还想充英雄好汉啊?我劝你少管闲事哦!”
我不屑与他们废话,盛气凌人地说道:“我再说一遍,你们离她远点,谁敢再拦这小姐的去路,我定让他好看。”
“呦,这小白脸说话挺冲啊!哥。看样子不想给咱兄弟面子。”那个年纪略轻的男子说着挽了挽袖子。
“小....公子。”可儿此时跑过来想拦住我,刚想出口的“小姐”二字随着她手指触到我衣衫的同时而变成了“公子”。
“退后。”我头也没侧的对可儿甩了一句。
此时,小泼皮举拳便向我打来。我也不避让,就打算这么以硬碰硬。抬起一脚迎面将他踹了回去。那泼皮瞬间倒地,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小觑。
刚刚与小老虎他们的那场架没打完就被姑姑拦下了,我自然是打的不爽,以致于此刻我出手更为狠辣。而眼前的两个泼皮看起来也与小老虎他们不同。这两人衣着考究,显然是衣食无忧的。所以,我断定他们是货真价实的泼皮无赖。
“小白脸,你找死。”那个年长的男子此刻也冲到了我身前。他伸手想抓我衣领,却被我反手擒住了手腕,然后随着我手腕的力道,那男子难以置信地趴在了地上。
“哥,这小子有两下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头让大哥替咱们报仇。”那年纪较小的男子跑过去扶起倒地的男子说道。
“小子,你给我等着。”被扶起的男子最后咬牙放了句狠话,便随着身边的小兄弟疾步跑开了。
“一天打了两场架,看来今日不宜出门,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可儿在一旁拉了拉我。
“好,回去。”我拖着长音对可儿说道。
“多谢公子相救。”拿折扇的女孩此时已走到了我俩面前。
我这才忆起自己方才是“英雄救美”而不是寻衅打架。一动起手来什么都忘了。
“没事,不客气的。”我得承认,比起“安良”来自己更擅长“除暴”,打跑了无赖后竟都忘了向被轻薄的姑娘说句客气话,此时见被救的姑娘上来道谢,我赶忙礼貌地回了个微笑,“姑娘没事吧?”
“幸得公子相救,小女子无碍。”这姑娘凤眉一扬,向我笑了笑。
嘿,临安果然遍地美女,随随便便就能碰到一个。我看着眼前好看的女孩心中暗道。可转念一想,若是生得不好看又怎么会引得泼皮前来轻薄呢?
“姑娘路上小心啊!在下告辞了。”面对陌生人,我还是不善言辞的。我无心再多言,草草结束了寒暄,然后拉了可儿一把转身欲走。
“公子且慢。”
听得身后的女子开口,我和可儿驻了足。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我回首问道。
“吩咐不敢当,小女子并非临安人士,对此地不甚了解,方才又遇到狂徒...甚为不安,故有一不情之请...”女子顿了顿,然后手握折扇抱拳拱手道,“能否烦请公子护送一程?”
“小姐暂住何处?”这姑娘话说得很是客气,想想方才的情形,我确实不好拒绝这个不情之请。
“周府。”
“可是周世鹏大人的府宅?”我饶有兴趣地问。
“正是。”女子点了点头。
“好。”
赵家和周家算得上世交。父亲与周世鹏伯伯同朝为官,又均官居太尉,两人私交甚好,也颇为惺惺相惜。两家经常府上做客,我和建功、建树与周伯伯之子周俊显也十分熟络。去周府,我自然熟门熟路。可是这姑娘...我在周府却从未见过的,她不像是下人,何况她身边还带着个丫头。那她到底是何人呢?
我与她还算不得认识,索性我也不多问了,将她安安稳稳送到周府便是了。
我和她边走边攀谈着,两位丫头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周府本就不远,我们聊着聊着就到了周府门前。
“小姐请回吧!在下告辞了。”除了姑姑之外,我是极为不喜欢和长辈们在一起的,所以我也不想进周府见什么伯伯、伯母,何况我现在又是一身男装,不好见他们。怕停留久了被周府的下人认出,我赶紧就向她告别。
“等下。”这姑娘又开口了,“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心中叹了口气,这小姐还真是礼数甚多,萍水相逢,无意间出手相救,她竟然也要询问我姓名。不过告诉她也无妨,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何况周府之人又不是外人,没准以后还会见到呢!
“姓不算尊,名不算大,我叫赵无双。”
“赵是国姓,还不算尊啊?”那个姑娘半开玩笑地打趣道。
不想再与她多言,我向她勾了勾嘴角,转身欲走。
“哎,赵公子。”这女子又开口了,“我们何时再见?”
我皱了皱眉,没有回头,不知这女子为何如此麻烦。然后侧过半个头对她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名言:“有缘自会再见吧!”
我不想再与她缠磨了,为了送她而晚归已经惹得可儿不悦了。话刚说完,我便不再回头地大步前行了。
“放心吧!可儿。天黑之前我们定能回去的。”我一边疾步快走一边安慰她,可是我说了半天发现没人应允我。我心中好奇,回首看时才发现可儿没有跟上。
定是我走得太快,这丫头跟不上我,我心中一急,正预回去寻她,却看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气喘吁吁地向我跑来。
“小姐。”可儿跑到我面前,喘着粗气唤我。
“我走得太快,没顾上你,累你受苦。不过也不至于拉下你这么远啊?”我皱着眉说道。
“不是你走得快,是我被那主仆拦下了,小姐归心似箭,没发现而已。”
“哦?她们拦你作甚?”我奇道。
“小姐果然是不解风情。人家姑娘问你何时再见便是想约你何时再见,你倒好,转身就跑了。”可儿此时调匀了呼吸,说话也顺畅了许多。
“这姑娘还真是麻烦。”我抱怨了一句,“那她们拦你……”我顿了顿等待可儿的回答。
“人家小姐说了,明日巳时在西湖等你。”
“啊?我可没答应啊!”我急道。
“赴不赴约在你,我只带话而已。”可儿撇了撇嘴。
“她到底想作甚?”我有些气恼了。
“想嫁给你吧!”可儿打趣道,或是说完又怕我当真发怒,她赶紧偷笑着快步跑开了。
次日清晨,我早起去院内练功,这是我每天早上必做的事。在姑姑的教导和督促下,这个习惯我坚持了三年。
我以为自己今日起得够早,可没想到姑姑还是先我一步,在我到达后院时,姑姑正练得起劲儿。
我不敢做声,在一旁小心地看着姑姑鞭若游龙。姑姑此时练得正是她独创的鞭法,唤做“十三杀招”,光听名字就知道这鞭法有多厉害。虽然只有十三招,但是招招皆是制敌绝技。
“十三杀招”是姑姑以峨嵋越女剑为根基,根据五行八卦之理所创造的经典之作。我求姑姑教我求了好久,可姑姑只教了我四招。她总是说:“剑和软鞭不同,鞭属于软兵刃,与硬兵刃相比更难掌控,把握不好会伤到自己。此套鞭法招式阴险诡异,我剑术基础尚不牢固,此时学鞭相对困难,也比较危险。”
软兵刃初时难习,要比习练硬兵刃付出更多,但是一旦练成,软兵刃要比硬兵刃更具杀伤力。
或许是常学奇门之术的原因,姑姑行事常常剑走偏锋。她师门学剑后又研习软鞭,将师门剑术演变成鞭法。她曾不经意间说过:“如果仅习剑术,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江湖中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姑姑平日里多教我剑术和枪法,今年才开始教我鞭法。因为为了学此套鞭法,我从去年开始练剑就异常刻苦,以致小有进步。可无论我如何恳求,姑姑在传了我四招之后就不再教我了。因此,我只能在姑姑习练这套鞭法时暗中偷学,然后细细揣摩。此时,难得又见姑姑在练“十三杀招”,我便屏住呼吸,仔细观看。
姑姑动作潇洒飘逸,练到尽兴之时还一面习鞭一面吟诗。不,应该说她在念鞭诀: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憾为女儿身,不可报家国。
上阵均为卒,丧国皆为奴。
沙场无男女,何必辨雌雄。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誓死保家国,断肠守山河。
红妆巾帼又如何?”
以诗为诀是“鬼手易安”的特色,诗中有姑姑的抱负和无奈,招中有她的智慧和不甘。
“啪!”的一声在我面前一尺的地方响起,我惊得退后一步。没想到姑姑鞭子突然向我袭来,却适时收回。
姑姑的鞭法早已炉火纯青,她能以鞭取物,以鞭力短暂持物,更能鞭代手封人穴道。此时,姑姑就用软鞭跟我打了个招呼。
“双儿,既然来了愣着作甚?”说着,姑姑鞭子一甩将一旁的长剑卷起向我抛了过来,“来,跟姑姑过过招。”
“好。”我接住长剑,抽剑舞了个剑花,站到姑姑对面。
姑姑弃鞭换剑与我战在一处。姑姑与我拆招时通常都是试着来。前三招常较为凌厉,待试出我武功进展程度后便会迎合我的节奏,循循诱之。
“不错嘛,双儿的武功又进展了不少。”姑姑收剑称赞道。
我向姑姑抿了抿唇,笑纳了她的赞许。
“今天还去不去惩奸除恶啊?”姑姑打趣道。
“姑姑休再取笑双儿,双儿岂能天天打架?”我苦笑着,“今日我哪也不去,在府中好好练功。”
“嗯!这就对了。双儿向来习武胜过习文。武要时常练,不过书也要记得读才行,不然 ...”姑姑顿了顿又继续道,“不然就会有勇无谋,如你昨日那般 ...”
“昨日怎了?”我抬头看向姑姑等她继续说完。
“昨日我也看到了,那个叫小老虎的男孩先与你动手,然后故意逃之,引你前去追他,随后他们才有机会将你围攻。”姑姑摸了摸我的肩,“如若不是双儿功夫远高于他们,恐怕定要吃亏。但是,在智谋上你可是输了。”
“嗯!姑姑说的是。”我赞同姑姑说的。
“用兵之道,以谋为本。只有这里...” 说着,姑姑在我身上拍了拍,然后又用手指敲了敲我的头,“没有这里,是不行的。
“双儿懂了。”我还剑入鞘,然后坦然说道:“今日不练功了,我去读兵书。”
“孺子可教也。”姑姑笑着点了点头。
“双儿。”就在我转身走出四五步后,姑姑又在身后叫住了我。
“嗯?”我回首看着姑姑。
“道德经也要读。”姑姑缓缓地说着,神情慈祥又认真。
“哦。”我怔了怔,然后木讷地应了一句,“好。”
《道德经》是我读起来最无趣的一本书了。最初,姑姑是在传我内功心法的时候把《道德经》摆在我面前的。她说修习内功的时候要结合此书方可大成。
我性情急躁,年纪也尚小,对记载人间哲理之类的书本就理解甚少,可是姑姑却让我常读《道德经》。她说根据《道德经》的内容习练内功心法可控制情绪,对脾气急躁的我极为适合。其实她也知道我这个年纪未必能深刻理解此书的内容,但是她却让我先记下,日后慢慢领会其中道理。
我听进了姑姑的教导,一连五日在家中老老实实地读书。
“小姐小姐。”
这日,就在我全神贯注读书之时,可儿跑了进来。
“什么事?我不是说没有急事不要在读书的时候打扰我吗?”我皱着眉头嗔怪她。
“那个.... 那个...”可儿略微思忖了一会,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最后她干脆直奔主题,“有人找你。”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