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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师父就是降狼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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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我拽了拽胆怯的小武。将他颤抖的小手放在了吉吉的头上。
吉吉宛若一下子感受到了温柔,它在小武的手掌上蹭了又蹭。撒娇的姿态让人心头一暖。
见到自己被接纳,小武的恐惧感渐渐消除。他的手动了动以示回应。再后来,他开始轻轻地揉搓吉吉的头,而另一个手掌则搭在了达达的脖颈处。
从这一刻起,他们成为了朋友。
第二日,我提着行囊和兵刃去拜别师父。本想在拜别师父之后,再去拜别金师伯。没想到一进师父的后院,我就看到了金师伯和师父坐在了院子的石桌前,饮茶闲聊,宛如守株待兔多时了。
“金师伯,师父。”我拱手一礼。
“都准备好了吗?”师父嫣然一笑,神色悠然。
“是。都准备好了。”
“嗯!”师父慈祥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着。“双儿,记住。行走江湖,这里...”师父指了指头,又轻轻挥了挥拳。“比这个重要。”
这个道理姑姑也教过我的。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我屈膝下跪。“徒儿即将出行,不知归期。”说到这,我突然就哽咽了。“师恩难以回报,请师父受弟子一拜。”
一个头磕下去,情绪顿然上涌。我觉得头有点昏昏的。再次直起身子,我看到师父的眼眶微微泛红。
可师父的个性就是不善于表露情绪。所以为了保持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师父没有给予我任何回应。仍是若无其事地侧着首饮茶。
“无双,来,把这个带上。”金师伯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包裹,看样子应该是一件兵器。
“这是……”我欲言又止,疑惑地看向金师伯。
“这是降狼剑,你将它带着。寻到凤行后,把它交予凤行吧!”
我大惊失色,不可思议地看向金师伯。
“金师伯,降狼剑向来由掌门保管,它是峨嵋派的象征,也是掌门人的信物。怎能由我私自带走?”
“峨嵋掌门的信物不止这把降狼剑。”金师伯指了指头上的金钗笑道。“这凤头钗同样可以证明我的掌门身份。”
峨嵋掌门信物有两件,一件是本派利器降狼剑,另一件就是金师伯头上的凤头钗。说起这凤头钗来,那便是关于司徒大侠未讲完的故事。
这凤头钗本是与降狼剑出自同一块铁料,并且也是出自那铸剑老者之手。为了美观,铸剑老者才将其表面镀上了一层薄金。
那铸剑老者一共送予司徒大侠两件礼物。一件是降狼剑,另一件就是他的爱女。而这只凤头钗就是他女儿的嫁妆。
江湖儿女的情爱就是这么简单。英雄一柄宝剑,美人一只头钗。后来,降狼剑和凤头钗就都传予了司徒大侠和妻子的独生女儿,也是峨嵋派的开派祖师---司徒玄越的手上。为了纪念父母的情谊,司徒玄越将这两样东西作为掌门的信物代代相传。
“宝剑赠英才。本门中能驾驭降狼剑之人恐怕唯有你师父与凤行了。你师父不需要了,以她的武功造诣,草木竹石均可为剑。”金师伯说着,向师父撇了一眼。
而师父的面上也难得露出了这个年纪少见的得意和羞涩。
“降狼剑若只作为掌门信物保存在峨嵋派,那它就是废铁。将它交给凤行。你们行走江湖时,有件趁手的兵刃,防身退敌皆可事半功倍的。”
“降狼剑为本门镇派之宝。倘若再有恶人来犯,峨嵋岂不是少了件降敌利器?不行不行,降狼剑我不能带。”我还是不敢接这降狼剑。
“让你带着你就带着,你这孩子怎的啰啰嗦嗦的?”师父不耐烦地嗔怪道,“降狼剑是镇派之宝,你师父也是镇派之宝。峨嵋没了降狼剑还有你师父呢!倘若再有恶人敢来犯我峨嵋,你师父就是降狼剑。”
“不错,你师父就是本派的降狼剑。她昨日向我保证,余生留守峨嵋,再也不出山游玩了。”金师伯忍俊不禁,看向了师父。
“咳咳!”师父以咳嗽掩饰着窘态。“我平素喜好游山玩水。没想到恶人居然摸清了我的喜好,趁虚来犯峨嵋。因为我的贪玩险些害了师门。”短促的惭愧过后,师父释然道,“正所谓少不入蜀老不出川,我年纪大了。以后,我便再不出山了。”
我知道师父一直为此事自责。师父当年可是为了自由连掌门之位都不要的,没想到这次师父居然连山水的喜好都戒了。
看着如犯错的孩童般的师父,金师伯偷笑,手指在包着降狼剑的包裹上敲了敲。
“带着吧!无双。万物皆有使命,天意本如此。你和凤行有你们的使命。降狼剑也有它的使命。一柄绝世好剑若是只能作为象征留在山门,那就有辱了它的使命。与其让降狼剑成为废铁,不如让它去完成使命。你们有降狼剑在身旁,我们也就放心了。”
看来师父和金师伯相信了天命。师父五十岁后要守护师门,不再出山了。而我和凤儿一朝下山,恐怕也各自与江湖和天下有扯不清的联系。说不定凤儿会号令天下,说不定。。。凤儿会统领江湖。倘若白雲桥的徒弟真的有此等天命,我想那个人应该是凤儿。
“好。弟子领命。”我又俯身磕头,拜谢师父和金师伯。
我起身走到金师伯和师父近前。金师伯一脸慈祥地看着我。而师父则是神色冷峻,只顾着饮茶。师父向来都显得那么洒脱。
我将降狼剑负在背后。又一拱手道:“金师伯,师父。弟子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金师伯像是个嘱咐远行游子的慈祥长者。而师父则仍是洒脱地饮茶,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若不是茶杯触碰唇边时刻的惘然神态,我真的被师父表面的洒脱欺骗了。
我勉强勾了勾唇角,慌忙地转身。我怕再不走,我的腿就拔不动了。
“茶苦吗?”背后传来了金师伯的声音。
“苦。”而师父的声音则有些心不在焉。
“比起离别之苦呢?”金师伯弦外有音。
“啊?”我听到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醒悟。在金师伯的提醒下,师父好似意识到此刻是一个离别的场面。
“双儿。”
突然,听到了师父的呼唤。我猛然转身,还好我的步子没有太快。还好我的心中留了一丝期待。我不相信临别时刻师父不想对我说些什么。
师父终于装不下去了,她的面色温润。含笑的眸子在不舍和忧心的衬托下,让人见了怜爱之心顿起。师父果然有西施的神韵。动情时刻,四季皆暖。她一蹙眉,天地怜惜。
暖意同时袭击了我的心头和眼眶。
“好好保护自己,好好保护凤儿。”简单的两句嘱托后,师父一摆手,将头侧过,继续饮茶了。
“嗯!”此刻的我不能讲话,因为一讲话,我对眼泪的防线就崩塌了。可那样的离别场景不符合我们师徒的性格。所以,我只能用鼻子轻轻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匆忙转身。这一次,我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是的,我要好好保护自己,才能好好保护凤儿。凤儿不仅是师父的徒儿,她也是师父的女儿。我一定要把凤儿完整地带回来。
我收敛了离别的惆怅,提着行囊往山下走。
即将步至山口,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循声望去。一个亲切的身影,一匹熟悉的马儿。
“姑姑。”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那马儿,确实是追风。
我紧步朝姑姑跑了过去。同时开始鸣哨来呼唤姑姑。
追风是匹军马,也是骏马。对于哨声特别敏感。我看到它的止步早于姑姑收缰绳的动作。
姑姑循声将目光向我投了过来,片刻的停顿之后,姑姑好似认出了我,催马向我而来。
待到姑姑驱马到我近前时,我清晰地看到姑姑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相见的欢悦。
“姑姑这是从哪里来?”看着姑姑风尘仆仆的模样,我不禁问道。
“我啊!从前方归来。”姑姑翻身下马。
“前方?襄阳?”因为知道襄阳有战事,所以我的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襄阳。
“嗯!岳飞领兵收复襄阳,可惜兵少粮微,势单力薄。”姑姑摇头唏嘘道,“你也知道,张俊私心重,向来不舍兵不舍粮。刘光世是逃跑将军,作战从来都是后背朝着敌人。打起仗来,他俩根本就指不上的。支援?想都别想。韩世忠驻守镇江,保护着官家的安危,不能轻易调动。其他将领少有成气候的。所以,能支援岳家军的官军也就咱赵家军了。”
我点了点头,先是叹了口气,旋即展颜笑道:“前几日,我见到了张玉峰之子。他告诉我前方战事异常顺利。想必姑姑是打了个大胜仗吧?”我伸手摸了摸追风的头。
“打了个胜仗是不错,不过这胜仗可是人家岳家军打的。赵家军只是助战之师。”姑姑向来谦和,可语气中也带着对岳家军的敬意。
“诶,此话差异。姑姑不是常说为国效力不要分谁的功劳吗?”我笑道。
“是。”姑姑笃定地点了点头。“赵家军助战是为了保家卫国的责任。不是为了军功。”
“那就是了,岳家军与我赵家军联手那是相得益彰。岳家军的胜利就是我赵家军的胜利。”说着说着我居然有了些许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