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无双GL》白凤行

134、师父的善解人意

　　我俯首磕下一个头。直起身子后，我将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弟子方寸已乱，人留在峨嵋，心也不在了。”我的手在心口上摸了摸，“与其乱在方寸，不如走在路上，疲在身躯。弟子实在无法带着一颗焦灼的心停留在师门。求师父赐行。”

　　此时的我，心和身体必须有一个要在路上。与其心乱不如行动。因为脑乱心累比起身体的累更疲惫。

　　师父苦笑着叹了口气。

　　“凤儿走了，你心累，也要走。为师走不了，只能留下。走得人潇洒，留下的人却只能承受劳心之苦了。”

　　师父的一席话令我醍醐灌顶。是啊！走得人潇洒，留下的人悲凉心伤。凤儿不懂事，凭心行事，我若也是任性妄为却是自私了。

　　“师父，弟子错了。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此时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怀着愧疚和复杂的心绪，我又俯首磕下一头。

　　“双儿，起来。”师父将我扶了起来。“天意难违啊！”师父一声唏嘘后立刻敛了惆怅。“双儿，去收拾一下，你走吧！”

　　“啊？师父您……”我有点儿琢磨不透师父的心思。我还未从自责中抽离，就被师父应允出山了。这转变让我的心情有些跟不上。

　　“你去找凤儿吧！劳心之苦会让人身心疲惫。广阔天空或许会让你的方寸安定。”师父笑得很慈祥。“万般思绪不如付诸行动，身体力行会让你的头脑更平静。你想去找凤儿，去就是了。不管你找不找得到她，都会比你呆在峨嵋舒服些。”

　　师父是真的善解人意。可每一份善解人意背后都有人去承担该有的负担。

　　“师父，我们走了，您也会有万般思绪，您也会方寸纷乱的。我……我……”我有些踌躇了。一面心疼师父一面又担忧凤儿。

　　“你什么你？你当我那么欢喜你们两个臭丫头在身边烦我啊？我带了你们十几年，现在也想清净清净了。”师父的体贴总是以自私的借口呈现。

　　我的感激与愧疚涌上了心头。

　　师父上前拍了拍我的肩头。

　　“决定了就去做。成事者向来不犹疑。这点你可真不如凤儿那混丫头。”师父的揶揄不知是褒是贬。“不过凤儿性子执拗又行事冲动，我们双儿可是机智聪慧。想逮住那个愣丫头，非双儿莫属。”师父面色一暗，无奈地笑道，“师父有师门的责任在身，走不了了。你去，替我将那愣丫头抓回来。”

　　“嗯！”我敛了踌躇，向师父点了点头。

　　得了师父的应允，我没有急着下山。以那只“小豹”的脚力，我是追她不上的。何况她还先我一日下山。我去追她也不急在这一时了。不如先将一切安顿好，计划好。

　　于是，我准备好了行囊，又完善了各个进山入口的阵仗。将能想到的事全都做好了准备。

　　晚上，我又仔细分析着凤儿欲往何处。

　　夏金乌和刘猊先去求助的少林派又去求助的岱宗派。夏金乌是金人，而刘猊是伪齐的人。伪齐又是金人扶植的傀儡政权，意在以汉治汉。最初伪齐建都大名府，后搬迁宋故都开封。开封本就与少林和岱宗相距不远，如此推断，此二人应该还在北方，并且很有可能潜伏在开封。

　　我与凤儿讲过，少林派在河南嵩山，岱宗派在山东泰山。凤儿若是想寻得这二人。无论去嵩山、泰山还是开封？都必定会北上的。

　　“咚咚咚！”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刻，敲门声传入了耳中。

　　我收敛了思绪，起身去开门。

　　闯入眼帘的是一个单薄的男孩。

　　“小武，你怎么来了？”我好奇地问道。

　　“无双师父。”小武的眼神里尽显无助。

　　“怎么了小武？”看到他这般模样，我开始焦心。

　　“无双师父，师父是不是走了？”

　　“额……”小武神色中的凄凉让我心头一涩，我的口跟随心的感觉失去了表达能力，一时间也语塞了。

　　“无双师父是不是也要走了？”小武红了眼眶，他满心期待地来到峨嵋，可是他的师父却不负责任地逃离了。这让这个孩子复兴师门的愿望瞬间变成了镜花水月。我又如何向他交代呢？

　　“小武，你先进来。”我将小武拉了进来，将他按在桌前的椅子上。“你且听我慢慢说。”我给他倒了杯水，也给自己的思维一个缓和。

　　“无双师父，我不渴。”小武的眼神告知我他已经知晓了答案，可他仍旧期待着什么。大概希望我能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答复。

　　“谁告诉小武师父走了？”我尽量保持慈声温言。

　　“太师父。”小武握住了面前盛水的杯子，他没有喝水，也没向那杯子看上一眼。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感知到了他的紧张。

　　“太师父说什么？”我笑着问道。

　　“太师父说临时有急事，将师父派了出去。无双师父明日也要被派出去办事了。所以，师父以后不能教小武功夫了，太师父会代替师父亲自教授小武的。”

　　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师父替我们扛起了责任。

　　“既然答案出自太师父，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小武是来寻我求证的吗？”我打趣道。

　　“我想不明白。”小武眉峰霍地凸起，一脸狐疑地瞧着我。

　　“小武想不明白什么？”

　　“我想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就离开了？无双师父你为何没有与师父同行？我更不明白为何太师父说以后会亲自教授我功夫？难道师父不回来了吗？”

　　这个孩子果然聪明。他能准确捕捉到这么多疑点。一连串的提问将我问懵了。

　　“我们...我们是要暂时离山一些时日，归期……归期未定。所以，请小武原谅。”匆匆致歉后，我赶忙转了话锋，笑着对小武打趣道，“太师父现下可是本门武功最高的了，我和你师父的武功都是你太师父传授的。小武跟随太师父好好习武，只要肯用功，将来武学上的造诣可未必在你师父之下啊！”

　　可我的打趣却惹得小武又红了眼眶。

　　“小武只想让师父教。”小武有些哽咽了。

　　唉！凤儿那混丫头一向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可她的那份潇洒背后是有人在承受着悲痛的。

　　“好，待无双师父见到你师父时，就替小武把她揪回来，让她天天陪你练功可好？”我不想将心中的愁楚展现在小武面前，便强作镇定地与他开起了玩笑。

　　小武不是寻常小孩。我的玩笑虽然让他弯起了嘴角，可并没让他消了愁容。

　　“无双师父，你……”小武平复了一下情绪，最后吐出了一句真心的言语，“小武见过了太多生死离别，我再不愿承受这样的痛苦。你和师父要一起平安归来啊！”

　　平安。这两个字一出口，我就彻底体会到了小武的忧心和恐惧。我感到有一股暖涌上了眼眶。小武承受了太多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人间疾苦，小武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却又不再戳破。最后的嘱托带着祈求和祝愿。

　　“小武放心，无双师父向你保证，一定将你师父平安带回来。”说着我向小武伸出手掌，以示约定。“倘若我食言，就让我……让我越变越丑。”

　　小武哑然失笑，将手掌贴上了我的手掌。

　　“无双师父也要平安归来，我相信无双师父。”

　　我们要认真对待每一个约定，每一个承诺。尤其是对孩子的约定和承诺。因为孩子单纯的内心对承诺或约定是抱有期待并坚信的。

　　“小武，你能帮我个忙吗？”我蓦然开口道。

　　“能。”小武想都没想就干脆地答应了。“无双师父，你说。小武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我欣然点了点头。

　　“跟我来。”

　　我将小武带到了师门外。轻轻鸣哨唤来了达达和吉吉。

　　最初，见到野兽由远而近，小武有些畏惧，警惕地拉了拉我。

　　“莫怕！”我拉住了小武，示意他没事。

　　待到达达和吉吉奔至近前。小武有些惊喜道：“这不是师父的那两只豹子吗？”

　　“小武见过它们吗？”

　　“上次随慧仪师姐上摄身崖时见过一次。”小武虽然不畏怯它们，却也不敢靠近。看样子，他与达达吉吉只是认识彼此，却不熟识。

　　我缓缓走到达达吉吉近前，摸了摸它俩的头，对小武说道：“其实达达和吉吉很乖的。”

　　小武也小心翼翼地走到这两个小家伙近前。

　　“它俩不会伤人吧？”小武略带防备地看着达达和吉吉。

　　“你摸摸看。”

　　小武闻言面露惊慌之色，连连摇头。

　　“不要不要。”

　　“没事儿的。这两个小东西从小就跟着你师父和我。我们出山的时候，就拜托慧仪师姐和慧纤师姐照料它们。可惜慧仪师姐和慧纤师姐日常事务繁多。所以...”我顿了顿，又道“所以，我下山以后，小武能不能替我照顾它俩？”

　　“什么？我照顾它俩？”小武一脸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