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中篇——缘悭命蹇 ...


  •   两日后,闫送一如往常的坐在桌子边,在擦拭着老相机的机身,全然投入,细细的擦拭着,一丝不苟。
      突然,街上传来报童一声声的吆喝,“号外号外,昨日一军的宋副队长惨死家中,一把匕首直插……”
      聚精会神的闫送被吓了一跳,听到外面的叫唤,无奈放下手中的工作,出门对那报童买了一份报纸,“真的是,每次都这样,不买就不走了……”说着,闫送坐回桌边,拿出报纸,看到首版印着几个大大的字,上面配了一张现场的照片,“一军宋国潜被人杀害……”闫送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即便强作平静但也丝毫掩盖不住脸上的震惊,“什么啊……听说这宋副队消失了一年,前几日才突然回来,怎么就……”
      闫送年轻的脸上布满迷茫,呆呆的望着窗外,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到了中午,一上午都昏昏噩噩的闫送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于是从里屋拿了把伞出去。走在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声音噪杂,聒噪如蝉,惹人心烦。闫送走进一家面馆,点了一碗鸡蛋葱花面,便在一旁坐下了。
      “哎,你听说没有,一军的宋国潜被人杀了,啧啧啧,那场面……”
      “可不是吗,但是我听说这人消失快一年了,前两天才刚刚回来,这才多久啊,就被人暗杀了。”
      “我打听来啊,是外党派人来杀的!”
      “真的假的,我只知道外党坚持独裁,没想到凶残到这地步,这么多国外战都打完了,这国内战啥时候是个头啊……”
      “嘘,可别说了,小声点,怕是有外党在这,小心盯上咱们,他们的手段毒辣,我可还是上有老下有小。”
      “对对对,吃面,吃面。”
      旁桌的几个男人赶忙停止了讨论,各自埋头吃面。闫送离他们只有一桌之隔,听得清清楚楚。
      “小哥,小哥,你的鸡蛋面。”闫送正盯着桌面发呆,直到有服务生端来他的面,看他一直没反应,才敲了敲桌子,叫回了游神的闫送。“啊?啊,好的,谢谢。”闫送猛的反应过来,连忙接过面,抓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开始吃。
      吃了大概十分钟,闫送喝了最后一口汤,便起身拿伞出了店门。外面还在下雨,雨其实不大,但淅淅沥沥的,一直没有间歇。
      闫送吃完面没有立即回照相馆,而是在街上徘徊了一阵,走着走着,他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他突然发现,这乱世中,他无处可去,没有亲人,没有容身之地,除了那家父亲留给自己的照相馆。
      雨开始下了,一如反常的不再是绵绵细雨,而且瓢泼大雨,似诉着哀泣。
      人生无常,光鲜或是落寞,最后不都亦如这雨水一般,归于一处,带着千奇百怪的走马灯,伏于平静。尘归尘,土归土,不过是一抔黄沙,一吹即散,一世烦扰都便随风飘散。
      雨滴拍打在闫送的脸上,砸下带着怨慕的水汽,闫送没有撑伞,任凭雨水继续打在脸上。
      在雨中驻足片刻,湿答答的闫送最终还是默默的回了照相馆,打开大门,这偌大的照相馆除了平时来往的客人,也只有他一人,冷冷清清,陪伴他的只有墙上的挂钟,整点的时候可以主动回应他。他抄起今早买的那份报纸,小心翼翼的藏进抽屉。强打精神,继续干起上午没有干完的琐事。
      而同一时刻的另一边,白鹤佯装成一个卖茶叶的商人,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入住了一家旅馆。
      找到与钥匙配对的307门牌号,白鹤捏着钥匙一扭,闪身进门,紧接着迅速把门反锁,动作熟练的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环顾一圈后,确认周围环境的安全,白鹤用房间里的留声机放了一曲音乐,然后提着那只黑皮公文包坐到床边,“咔擦”一声,带有密码的开关被打开。
      一台便携式电报机。
      白鹤抱着电报机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的地板上,戴上耳机,开始按动电报机的按钮,“嘀嘀,嘀——嘀,嘀嘀嘀——”一阵没有规律的发报声在音乐声中时隐时现。
      白鹤正在向总部发送电报。
      大概过了两分钟,白鹤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摘下耳机,把电报机安放好,锁进了公文包。
      外党总部的接报员顺利拦截下白鹤发送的密报,翻译过来是“目标已死,任务完成,请求援助。”原来宋国潜被害后,里党封锁了各个地方的出入口,每个车站或城门都有各个军队看守,白鹤现在想只身逃离,恐怕是不可能。
      不过幸好,总部马上派人接应了白鹤,装扮成农民的样子,穿过一片玉米地,借口送粮混过里军,成功逃开了市区。
      离开后,白鹤回到了黑翼,报告组长目标已被铲除,之后便回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镜子中又出现一个白衬衣少年的样子。
      白鹤善于伪装成各个年龄段和各个职业的人,学生,商人,大户,大叔,老人,叫别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属于他的特技,经过专业的训练,嗓音也可以做到不同的声线。
      所以他每个月的照片都不一样,包括在闫送那拍的也是。
      那张是以一个留着大胡子,面容有些憔悴的黑大叔形象出镜的。
      这个任务是1771组特有的内部规定,而且组长规定每一个月都必须重新拍摄,本月的拿到手之后,就要销毁上月都照片,居于什么用意,白鹤也不太琢磨得透。
      十月初,又到了该去拍照片的时候了。
      天已经明显转凉,出门后,迎面吹来的风差点吹走白鹤的帽子。

      在每月初去照相馆照一张半身照是白鹤当特务以来第一个任务。当十三岁的白鹤第一次踏入黑翼的大门,1771的组长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过,“孩子,你既然想好了走这条路,那就不要后悔。这样吧,在我这里干活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月月初都要去一家照相馆拍照,万一哪天出了意外,也好落下个遗物。所以我现在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不杀不抢,就是拍一张半身照。”
      等到十六岁时,白鹤接到了第一个刺杀行动,目标的是当地部署军队的一个军官,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特务之所以被称为特务,是要他们变成一个没有心的冷酷杀手,特务所就是一个没有情感的容留所。
      但年轻的白鹤在那时还做不到如此老练冷漠,残留的余情迫使他下不去手。
      而代价就是死掉了一个与他一起训练的同伴,下颌骨被那个军官在反抗之中狠狠划了一道口子。
      而那天晚上倒在血泊里的两个人,一个教会了他残忍,一个教会了他实战。雪亮的匕首插在那个军官的心口,鲜血汩汩的冒出来,沾染了地面,沾上了他的手,沾污了他的心。
      用匕首杀了第一人之后,这把匕首便成了他的伙伴,更是从不离身。
      之后所有人年纪无论大小,一声“白哥”是对他的尊敬和认可。而白鹤之所以在黑翼能有如此高的地位,一是他行动迅敏,从没有失误,二是他杀人从不用枪,同行大多数都是用手枪或是狙击枪,在某座大楼或是某个灌木丛做窝点,经过训练几乎可以做到一枪毙命,而白鹤自接受黑翼魔鬼般的特务训练之后,出来经过几次任务,便可以看得出是一名出色的,并且少见的近身特务,他的教官重新给了他一把发亮的新匕首,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外加涂料促使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白鹤此换上的是一件简单的便装,不再是之前那般的黑色,附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他又仔细整了整被出门风吹乱的头发,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今天风虽然大,但天气依旧晴朗,无雨不阴。在阳光陪衬下,一路上这位阳光少年吸引了不少年轻的麻花辫女孩,引得她们连连回头,看一眼便羞红了脸,转过头去跟自己的女同伴叽叽喳喳的分享。
      这是他的真容,如果不做特务,而是在学校里,那白鹤就应该是现在这样子的吧。
      凭着一个月前的记忆,他摸索着找到了羽光照相馆,他走上前,推门进去。门口的待客铃立马响起,听到铃声,一如既往在洗照片的闫送赶紧从暗室出来,看到白鹤的瞬间愣了一下,但立马恢复了笑容,“欢,欢迎,你好,这里羽光照相馆,请问您需要照哪种类型的相片?”
      “半身照吧。”白鹤走到前台,放下与之前相等的银元。
      “好的,这边请。”闫送看着两块银元,不禁有些熟悉,但又不知道哪里熟悉,就简单的两块银元,四处可见,可这位青年确实硬生生给这两块银元加上的“熟悉”的调味剂。
      闫送带着白鹤走进了如一月前一样的同间照相房,一模一样的操作之下,老式相机一样在咔擦之后,冒起几缕白烟。
      走出照相房,跟在身后的白鹤突然问起闫送,“哎,小伙子,问你个事儿,大概一个月前,有个全身黑的中年男人来你这拍过照片,你有没有印象?”
      “啊?”闫送抄起笔,记录着信息,正打算问他的名字,却又被这无厘头的问题打断,“一个月前……全身黑的中年男人?好像没……”突然,一个面容憔悴的脸从他脑海闪过。“噢!好像是有一个,当时他穿的一身黑,连在拍照的时候帽子都压的很低,几乎看不见脸。怎么了?”
      “没事,那个是我父亲,他说这家照相馆还不错,待人服务态度挺好,入党要个人资料,所以叫我也来拍下。”白鹤说道,仿佛那人真是他父亲,自己也真的是因为入党才来拍照的。
      “啊,谢谢令尊的认可,服务好客人是我的分内工作,不过入党好啊,有前途。”闫送不太善于与人沟通,一时间略显尴尬的对话,年少的脸上竟浮现一抹红晕。
      白鹤突然不说话了,他怔怔的看着对方,看到闫送此时的神情,内心竟有一丝不安。他飞快转身,想要离开,多年波澜不惊的面容竟有了一丝慌乱,耳根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红。
      闫送见人马上就要走出门口,赶紧反应过来,不忘之前的教训,脱口问出,“那个,请问你叫?”
      白鹤停在门口,嘴角略微勾起一点弧度。
      “白柯。”
      白柯,这是白鹤的真名,也是除了黑翼高层知道之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告诉别人。

      白鹤终究只是一个代号,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代称呼,跟随了他多年。

      白柯摆了摆手,轻松潇洒的走了,消失在闫送的视线中。

      “白,柯……”

      自此以后,白柯每个月初几乎是定时定点般出现在羽光照相馆,而且都是以真容出面,偶尔换个发型,换件新衣服,乐此不疲的每次都是半身照。
      相反的闫送,便从第三个月开始便感到奇怪,直到第二年的二月时,照完相的白柯刚从里屋出来,终于被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闫送拉住,“为什么你每个月月初都来我这拍半身照?逢年过节的也来,就不怕我闭馆了吗?”
      白柯转过头,一脸神秘兮兮的跟闫送小声说道,“因为干我这行的,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不每个月来拍个照,到时候连个遗照都没有。”
      闫送听完根本就是一头雾水,“你,不只是入党吗?入党还需要卖命?”
      “差不多吧。”白柯给出的回答的也模棱两可,本来就疑惑的闫送此时脸上更是惘然,“我现在有事,先走了。”
      白柯走到门口,顿了顿转身回头看向闫送,提高了几个音量,对他喊道,“嘿,你叫闫送是吧,下个月,要是我还没死,我就在你这待一天再走,成不?”
      面对突如其来的“待客”令,闫送竟无法拒绝,只是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确实,每次他俩一见面就是直奔主题的照相,过程中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对话,实际上也只有闫送单方面知道白柯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叫……”
      “你自己告诉我的。”白柯回头朝他挥了挥手,比了一个数字一,“再见。”

      “再会。”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白柯混迹各地伏杀目标,只要是组长安排的任务,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干脆利落的完成,现场也难以留下一点蛛丝马迹。闫送周旋着完成了三个委托,向组长预支了一天的假期,刀光血影下的安然无恙。
      一个月之后,白柯如约来到羽光照相馆。
      “你来了。”闫送起身,一身崭新的白色衣服突显出原本被血腥饰掩盖的少年气息。
      白柯笑眯眯的朝他走过去,在一张桌子边坐下,“怎么,一个月太长了,想我了。”他双手靠在头后,呼了一口气,“恭喜我吧,又活了一个月。”闫送愤愤的瞥了他一眼,像是对他这番不正经的话表示不满。
      已是他们认识的第五个月,差不多已经是半年了,虽说每月只见一次,而且闫送还不知道第一次那个中年黑大叔是白柯易容出来的,只能说是第四次。“说的是什么话,今天还是拍半身照吗?”闫送一直都没有问为什么白柯要一直拍半身照,明明还有别的许多不同的类型可选。
      白柯胳膊肘支在桌面,手托着脸,“当然。”
      闫送像是预料到了,无奈的摇摇头说,“都帮你准备好了。”然后从一旁的纸堆中翻出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匆匆写了几笔,不知写的是什么。
      拍照已经算是闫送的一种本能了,一阵熟练的操作后,白柯转头对闫送说道,“你今天教教我怎么拍照吧。”
      正打算去暗室洗照片的闫送一脸愕然,仿佛没听清,“什,什么?”
      “教我拍照。我今天要做你的助手。”
      闫送内心无奈,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不请自来的助手。没办法,这位不速之客依然死皮赖脸的不肯走。他只好带着白柯重新走进了照相房。
      “这照相机你已经见过很多次了,那边那个是挡板,人坐在那个凳子上,头呢离背景板的上方不宜过多……”
      “这是胶卷,那个是镁光灯……”
      “这间屋子是洗照片的地方。”
      闫送先带着白柯认识了一遍照相该用的器具,然后教他如何处理胶片,如何洗照片。就这样过完了一个上午,结束时,已是下午一点。
      “都会了吗?”闫送此时已经累的几乎躺下就睡,幸好白柯是连学发密报和破译密码只需要两天的天才少年,轻轻松松就记下了全部,要是换成别人,能记下这些已经比登天还难,更不用说操作了。
      “当然,很简单。”
      “奇怪,怎么今天一上午都没人来照相……”闫送小声嘀咕了一句,放在往常,生意再冷落,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没有。白柯在一旁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笑,都怪你,今天什么生意都没有。”闫送假装很生气的样子。而白柯此时心里却偷偷窃喜,他怎么可能会告诉闫送今天来的时候特别心机的在照相馆门上贴了一张“今日老板家中有事,下午开店”,再加上他把门反锁死了,外面的人就算是有钥匙也别想进来
      “估计是门没开吧,我去开门。”白柯借口跑出去把门口的纸赶紧撕了,丢到一旁的下水道口,然后把门开的大大的。
      果然没过多久,今天第一位客人便来了。闫送开始招呼客人,而一旁的白柯却一副跟自己没关系的样子,仿佛自己说要当助手的话是一纸空谈。
      “你给我过来帮忙,老板忙,你这当助手的可真闲。”闫送刚把客人领到照相房,就出来把白柯揪了进去。
      “哎……”
      就这样,白柯拿了一下午的胶卷,记了一下午的信息,手差点都拿不动笔了,而且闫送还要求他微笑待人,不准冷笑假笑,必须拿出百分百的真诚,不准板着一张脸,有客人来必须给客人端茶倒水。
      一天下来,白柯脸上的肌肉仿佛都凝固了,再多笑几下怕是要得肌强直症。
      不过白柯内心还是暗自庆幸,“还好没碰到熟人,不然我大名鼎鼎的‘白鹤’的脸往哪搁。”

      “饿了吗?”当他们处理完一下午的相片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闫送从厨房端出两碗面,一碗撒着葱花的牛肉面放到白柯面前,自己端着一碗鸡蛋面坐了下来。
      “你还会做面条?”白柯此时已经饿的趴桌子上了,突然嗅到面条的香味,赶紧爬起来看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眼睛似乎闪烁着光芒。他胡乱抓起一旁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塞了几大口。
      “废话,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住的,要是不会做饭,还不得饿死。”闫送正卷起一些面条,打算放入嘴中,看到白柯吃得一嘴油,不禁笑了一下,“你慢点吃,又不会跟你抢。话说回来,你的工钱……”
      白柯正吃的津津有味,突然听到闫送问起工钱的事,指了指面前这碗已经差不多只剩汤的面条,“这个就够了。我今天也是闲的没事干,才来当你一天助手,呃,虽说只有半天……”白柯朝闫送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告诉闫送他是用三次命悬一线的任务才换来这一天的假期。
      闫送听到这话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只得埋下头吃起面来。
      两个人一时无言,空气渐渐凝固。
      “累吗?一个人。”
      白柯的话破冰了安静,闫送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抹了抹嘴角,似笑非笑,看向白柯,“我父母走得早,习惯了。”
      闫送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伤口感染,不久后去世了,闫送甚至来不及记得母亲长什么样,只有在很小的时候,街坊邻居经常夸他长得俊俏,眉目之间既有他爹的刚性,又有娘的柔美,颇受七大姑八大姨的欢喜。而闫送的父亲在闫送十二岁的时候参了战,是死是活,杳无音信,留给他的只有一张老旧的照片。
      十二岁的闫送用稚嫩的肩膀撑起了自己和这家父亲留下的照相馆,那些之前所谓的亲戚,此时早已不知道卷铺盖跑到哪里去了。闫送安分守己的长大,一路上磕磕绊绊,但庆幸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父辈都是开照相馆的,我继承了我爹的照相馆。我跟你讲一个事儿啊,”闫送神秘兮兮的凑上前,“我小时候曾听他讲,每张照片都是有另一个世界的,在另一个世界里的生活都是相反的。”
      “你信吗?”
      “信。”
      白柯脱口而出的肯定让他摸不着头脑。
      而这张十八岁的脸庞第一次表现的如此坚定。
      白柯站起身,对闫送说道,“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我想,最后咱俩照一张合照吧。”
      “啊?”闫送像是没反应过来,眼眶还挂着一丝微红。“走吧,就当留个纪念呗。”白柯推着他进了照相的屋子。屋内还是一片漆黑,但此时一改孤独的冷冰,包容着两个少年的热气。“你去坐着吧,我来。”白柯招呼着闫送在镜头前坐下,自己在那捣鼓了一会儿之后,对闫送说,“调好了,五秒钟啊,你准备好了吗?”
      “啊,好了。”明明是面对最熟悉不过的东西,闫送此刻却显得有点坐立难安。
      按下最后一个按钮,白柯赶忙跑到闫送身边,一齐坐下,看着镜头,心里默数五秒。
      “五”
      “四”
      “三”
      “二”
      “一”
      “咔擦。”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