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027章 花开花落两由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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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的花柳总是氤氲着水汽与沙土的味道。
曾经的薛宅，今日的文府，静立着一抹淡淡的青影，如同被水汽殷散的一抹淡淡的荷叶绿。
身后的柳条微微颤动了一下，一白一蓝两个身影从氤氲着水汽的空气中慢慢淡出，一幅画，三个身影。
“阡儿……”蓝衫的少年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生怕扰碎了这一池静水，一点青绿。
“天寒！”蓦然回首，那翩翩少年，居然就立在一棵柳树下，苍白消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眉峰一展，便是半个江南春晓。
“天寒……”她怔怔的又唤了一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生怕这只是一场梦，柳天寒见她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下大痛，却也只能疾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我回来了……阡儿……再也不会走了……”
直到冰冷却细腻的触感覆满手掌，直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的气息萦绕满身畔。她蓦地投身到眼前少年的怀里，大声的哭，大声的笑，大声的叫他的名字。
“……”丞澈面无表情的默默的望着这一幕，直到那紧紧相拥的两人分开，直到那寒星般的眸子静静望向自己的双眸。
他忽然想笑出声来，这数月的相处，终究还是抵不过那个女孩子的一生呼唤。他只是在嘴角默默扯出一丝笑意，上前两步，道：“我是丞澈，天寒的朋友。”
“幸会。”阡陌微微的一颔首，道：“天寒的房间诗诗已经准备好了，至于丞澈公子……”
“就叫他住我隔壁吧……”甫一开口，两双眼睛的目光直直射向自己，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声道：“也好有个照应……”“……”丞澈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而阡陌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道：“我去与诗诗说。”言毕，便转身去了。
“她是炙龙族的人……”
“是，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怪不得，你不肯用炙龙族的内丹救命……”
“是，所以，如果你杀了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亦不会原谅我自己……”他静静垂下眼帘，他知道，丞澈一定在淡淡的笑，柳天寒微微的扯了扯嘴唇，笑道：“丞澈，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千万不要强装出笑意，真的，很难看……”
“……”
…………
“忍住，再把真气在经脉里运行一周天，就快好了……一定要忍住！”掌心紧紧抵着单薄的背脊，二人早已汗重湿衣，柳天寒周身更是寒气纵横，他咬紧牙关把真气在身体中运行一周天，方才卸了力，身体软软的就倒在了身后之人的身上。“好些了么……” “暖和多了……” “辛苦你了。”他拥紧怀里的人轻轻的拂去他额角的汗珠，“一定很痛吧……” “痛，也总比死了好。”柳天寒忽的笑出声来，没笑一会，声音便越来越清浅，便有压抑的咳嗽声溢出。
“你笑什么？”
“笑自己命大，小时候在冰天雪地里，被师父救了；十几岁本是要死的，又被冷师兄救了；而今，本是死定的，却遇到了你……”
“什么命大，我却觉得，命对你太不公平。”
“不……我很开心，在这些最后的日子里，有师兄师姐，有阡儿，有你，真的很开心……却又不甘心，你知道么，我不敢睡觉，我生怕如果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但我又想在梦中死去，这样的话，不会冷，不会痛，不会不舍，不会看到阡儿的眼泪，不会看到你的痛苦，不会那么遗憾……”
“傻瓜，说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你不会死，会活的好好的，我费尽力气救你，便要你用你一生的时间来还我。”
“你不会……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活着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痛苦，在我生无可恋之时，你会亲手了结了我……”他轻轻转过身去，看着丞澈惊愕的脸，“你总以为我不了解你，事实上，我知道……”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你感觉到了什么？”
“你想活着，你还有心愿未了！”
“还有呢？”
“仇恨，刻骨的仇恨，却不知为了什么……”
他淡淡的笑：“你知道么，我刚刚以为自己就要痛死了，那时，我的眼前猛然出现一片鲜红，有一个声音问我，是要一杯毒酒，还是万箭穿心……不是人在转世之时，喝了孟婆汤，就前尘尽忘了么，我为什么还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恨，太刻骨，刻入了魂魄里。”
“然后，我就猛然感到一阵蚀骨的痛，后来似乎是一个人，他抱着我，不停的叫我‘凤皇’，然后，我忽然觉得好温暖，就像……就像你在我身边的感觉……丞澈，我相信，我的意思，你懂……”
丞澈的嘴角渐渐荡开了真心的笑容。紧紧的把人拥进怀里。
“我想听你弹琴。“
“想听什么？”
“酒狂！”
丞澈扶着他靠坐在床边，便去取了琴，放在案上，似水清越之音便流泻而来。
“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
汲汲鲁中叟，弥缝使其淳。
凤鸟虽不至，礼乐暂得新，
洙泗辍微响，漂流逮狂秦。
诗书复何罪？一朝成灰尘。
区区诸老翁，为事诚殷勤。
如何绝世下，六籍无一亲。
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
若复不快饮，空负头上巾。
但恨多谬误，君当恕醉人。丞澈，你说，古人自怜自伤，又自命不凡，却是为何，我们区区一个凡人，事事追寻己心便罢了……何必自己折磨自己……”
“我不懂，我是魔，自然不懂人。”
“可你却懂我。”
“那是因为你对我没有任何保留。”
“好，我明白了。”他轻笑出声：“丞澈，帮我做一件事，可好？”
“何事？”
“入冥界，盗往生簿！”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027章 花开花落两由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