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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献祭之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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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寂雪山之巅。
孟结弦衣衫尽褪,浸泡在一口寒泉之中,寒泉上,弥漫着一层层冷雾,池边遍布着罕见的水晶魄,凄冷无比,寂寥无人,极寒的环境下,是永世的寂静和死寂。
孟结弦似是无知无觉般立在水中,那刺骨的寒冷像是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他自顾自的将冰冷的池水撩起,泼洒在如玉般的白皙肌肤上,再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汇入寒泉。
良久,孟结弦踏出寒泉,用几乎虔诚的态度,将整整齐齐叠放在岸边散发着悠悠冷香的祭袍,一件件的套在身上。
一改平日里简单的装束,这件祭袍繁琐异常,却也美的惊人,银白的底色,鎏金的滚边,期间用暗红色的丝线,绣出大片妖异的阵纹,与孟结弦血色的双瞳相映衬,平添妖娆之色。
孟结弦一步步走上无寂雪山山峰,留下了一串通向山顶的脚印。
而无寂雪山之上,紫貂抱琴而立,身后跟着两男一女,真身均是灵兽,女子腰间别一玉箫,两男子皆抱琵琶,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孟结弦走来,纷纷行礼。
几人行过礼后,便齐齐望向孟结弦,等待他的指示,孟结弦抬头,看了看逐渐升起的太阳,道:“时辰到了,开始吧。”
孟结弦登上巨大的圆形祭坛,四只灵兽分站祭坛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孟结弦划破腕间细嫩的肌肤,滚烫鲜红的血液从腕间涌出,落在巨大的祭坛之上,顺着祭坛上的花纹不断蔓延,最后将所有的纹路全都填满,绘成一个巨大的阵图,散发着莹莹的红色光辉。
随后,阵图拔地而起,将整个无寂雪山,连带着雪城都笼罩其中,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祭坛上,四只灵兽奏出恢宏的乐曲。雪城中,城民肃立在街道间,白衣祭祀手持银白色的圣杯,虔诚祈祷。
孟结弦静静的立在祭坛中央,抬头看向不断翻腾的乌云和闪电,呢喃道:“大道无情,天命不可违吗?吾偏要逆了这天,改了这命,天羡之体,吾亦有药可医。”
声音几不可闻,瞬息便消散在飘散的风中,似乎是从未出现过,但到底是触犯了天威,之前还在徘徊犹豫的雷电,此时毫不犹豫的落下,劈在红色的阵图上,激起一阵青烟。
红色的阵图在孟结弦的催动下,散发着妖异的红光,不像是正统的仙家术法,道更像是邪术。
四只灵兽奏出的乐曲愈加激昂,孟结弦在一个高音过后,抬手起舞,银白色的祭袍,古井无波的神色,清冷如月,又高不可攀。
祭袍上血色的阵纹,红光闪烁,血色暗纹缓缓流动,血色双瞳波光潋滟,又像是地狱之中盛开的妖艳彼岸花,亦正亦邪,引人沉沦。
看似矛盾异常,实则恰到好处。
巨大的阵图在雷电的打击下,逐渐削弱,光芒逐渐暗淡,见状孟结弦毫不犹疑的划破另一只手腕,任由鲜血不断流失。
与此同时,白衣祭祀举起了手中的银白色圣杯,杯中金色的液体化作细流,融入血色的阵图之中,原本暗淡的阵图立刻红光大盛。
无寂雪山上正在追逐景良的灵兽,全都停下脚步,齐齐望向山巅,神情严肃,景良抱着金雕,看着愈发密集的雷电,眉头紧皱,这雪神到底在干什么,竟引得天道如此不容。
乐曲正达高‖潮,下一刻,孟结弦周身遍布强大的气息,经过血色阵图转化,成为一种不知名的柔和力量,向四周荡开。
这股力量经过之处,万物复苏,枯木逢春,于严寒之中夺得一线生机,整个无寂雪山像是再度迎来了春天。
孟结弦的脸色却是渐渐的苍白下去,过量的失血,和灵力的透支,让他疲惫不堪,但他还是竭尽全力,抬起疲软的手臂,将每一个动作做到完美。
叶莲渊坐在树杈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祭坛中央的孟结弦,本已经是千疮百孔的身体,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的恢复,那股柔和的力量进入他的身躯,将种种暗伤一一抚平。
孟结弦银白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随着奏乐的逐渐轻柔,轻轻的落在祭坛上,祭祀之舞逐渐落幕。
天空上的乌云逐渐散去,雷声渐熄,血色的阵图逐渐消失,只余祭坛上渐渐干涸的血迹,孟结弦单膝跪地,气息不稳,闭着眼睛,极力的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四周的灵气却是更加的浓郁。
不管是此间的灵兽,还是修士,他们的修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长。
四只灵兽在祭祀之舞完成的一刻,便默默的退去,他们知道,主人此时不喜欢有人待在这里。
叶莲渊跳下树杈,向孟结弦走去,入目是暗红色的血迹,一身清冷孤傲的人,白发白衣,染上了血迹,满目的红,平白的刺痛了叶莲渊的目。
他走上前,向孟结弦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孟结弦微愣,眼前似乎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他不由的睁开眼睛。
孟结弦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手掌,良久,他一点点的抬起头来,看向眼前一身黑衣的男子。
叶莲渊伸着手,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不见一丝的不耐烦,他看到鲜红的血液从孟结弦的眼眶中涌出,顺着脸侧,在形状较好的下巴上汇集,最后滴落,砸在地面上,摔的粉碎。
叶莲渊突然明白了,这潋滟的血色双瞳,竟是这般得来的,他的心,不由得感到一阵揪痛。
孟结弦看了叶莲渊半晌,轻轻的将手放在他的手掌中,叶莲渊用力将孟结弦拉了起来,揽在怀里,他只觉得怀里的人,浑身冰凉,他心疼的将孟结弦抱的更紧。
孟结弦依偎在叶莲渊的怀里,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叶莲渊眉头微皱,他在等谁,这般惊艳的人物,他若是见过,定然是不会忘的,所以他确定他嘴里的“你”,指的不是自己。
还未等叶莲渊开口询问,孟结弦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喃喃道:“对了,天羡之体,天羡之体,我要帮你治好它。”
叶莲渊闻言,心中升起一股怪异感,他们素昧平生,他如何得知他身怀天羡之体。
这时,孟结弦却是已然将手臂缠上了叶莲渊的脖子,吻上了他的薄唇。
叶莲渊心中微惊,但唇上柔软的触感,却夺取了他全部的心神,让他再也无法思考,只能沉浸在这个吻中,孟结弦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嘴里的血液全部渡给了叶莲渊。
孟结弦的的血液不同于一般血液的咸腥,而是甜丝丝的,泛着一股清香,让他忍不住的去吸吮他破损的舌尖,去获得更多的香甜。
叶莲渊沉浸在这个带着香甜的吻中,并未发觉,那些干涸的血迹,再次泛起红光,红色的光芒很是柔和,一点点的没入他的身体,改变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良久,唇分,孟结弦吃力的喘息着,他原本就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此时正是虚弱的时候,可偏偏他最信任的人,就在他的身边,所以他闭上了眼睛,安心的在叶莲渊的怀中昏了过去。
叶莲渊见此,也顾不得查看自己的身体,立刻勾住孟结弦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向竹屋走去,白色的袍角上染着斑斑血迹,手腕间的伤口早已愈合,垂落的手上却遍布血液流过的血痕,指尖一滴血,摇摇欲坠,绝美又凄凉。
叶莲渊将孟结弦轻轻的放到竹榻上,从怀中摸出一方白色的锦帕,是极其普通的用料,但帕子的一角绣的一支青竹,却是栩栩如生,足见所绣之人的用心。
叶莲渊已经不记得这锦帕到底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它对自己很重要,便一直贴身带着,不让它沾染一丝的污垢。
但此时,他用它擦拭眼前之人身上的血迹,帕子上沾了血,他却没有半分的不舍,似乎是,这帕子就该用在此处一般。
叶莲渊看着孟结弦绝美的脸庞,心中莫名的甜蜜,他看着孟结弦有些不舒服的皱着眉,思索了一眼儿,便决定帮孟结弦把衣服脱了。
孟结弦身上的祭袍异常繁琐,叶莲渊将孟结弦脖颈间的扣子,一颗颗的解开,剥掉外袍,脱掉鞋袜,仅剩里衣。
叶莲渊看着孟结弦毫无防备的样子,叹息一声,就这个样子,若是出门在外,岂不是要被吃的渣都不剩。
叶莲渊在顷刻之间,便脑补出了一个,终日居住在无寂雪山,专心修行不问世事,心思单纯,不知人心险恶的小白花形象。
罢了,既然他治好了他的天羡之体,那自己总是要回报于他的,既然如此,那此时他照顾一下此人也是应该的。
叶莲渊默默的为自己的反常行为找好了理由,然后便放心的为孟结弦忙前忙后,给孟结弦喂了一些滋补的灵药,然后便传音给景良,让他先回去,不必等他。
他坐在一旁,用手支着下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冷香,是孟结弦身上的味道,让他莫名的心安,心湖一片平静。
不过一会儿,他竟维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模模糊糊的入了梦,似是梦到了什么好事,他的唇角默默的勾起。
小剧场:
叶莲渊:媳妇这么单纯怎么办?
孟结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