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措》醋坛姑娘

11、溃败，落荒而逃

　　南念从小亲缘浅薄，朋友也是不多。

　　和别人如此亲昵的动作自然也是极少的。

　　被苏措搂在怀中那刻，只觉得那柑橘檀香的味道浓郁，熏的她有些微醺的错觉，脸色不自觉的红润起来。

　　赵律师就呆愣的望着两人。

　　他们就这样依偎在一起，直到南念拿出工作证刷卡进门。

　　转个弯，南念从苏措怀里钻出来。

　　怀里蓦然一空，苏措心里有些失落。

　　南念头都没回的走在前面，心里一万个庆幸苏措没跟上来。不然被他看到自己发热的脸颊，说不定怎么嘲讽自己。

　　办公室内电话声，纸张声，敲击键盘的声音不绝于耳。

　　南念推门进了办公室，见到刘拯民开口就问：“怎么样？”

　　“有些眉目了。”刘拯民没多说，手机紧接着响了起来。

　　南念见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和刘拯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就退了出去。

　　想着回家尽快把报告完成。

　　苏措格外懂事的屋里屋外的忙碌，南念就在房间写报告。

　　晚餐是苏措做的牛排。

　　还体贴的将南念面前那盘，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

　　南念吃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苏措，我发现你做西餐可以啊!”

　　“嗯，从小一直在国外生活。只会这些。”苏措优雅的手指擒着刀叉，不冷不热的说着。

　　许是今天的苏措格外柔和，南念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苏措，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究竟在怕什么？”

　　话一出口，南念就意识到情景不对。

　　眼前的苏措紧抿着唇，眼眸中是一反常态的冷淡。这让南念有些心惊。

　　那是什么眼神？冷淡到生着寒冰，漠然的和她拉开了遥远的距离。从阳春三月的艳阳天骤然到了寒冬腊月的阳春白雪……

　　让南念觉得，她们两个是陌生人。

　　不，是恨意。那个眼神里有恨意……

　　苏措啪的放下刀叉，清脆的盘子敲击声，让南念睁大了眼。

　　苏措邪魅的唇角粹着冷漠，眼神更是冰冷的骇人：“南念，你是不是觉得，我抱你一下。我就得事无巨细的把自己整个人都倒在你面前。”

　　南念望着他皱眉。

　　“你是谁？你又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南念不语，那句心里医生怎么也说不出口。

　　“呵……”苏措起身，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南念独自坐在餐桌上发呆。

　　望着苏措那盘几乎没动的牛排……

　　手机响起，南念眉头锁的更紧。

　　想忽略掉，手机却不依不饶的响着。

　　终于耗尽了南念所有的耐心。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南念语气冷漠。

　　“喂？南念啊。怎么不接我电话？”一个嗲气十足的女声从话筒里响起。

　　“可能是我们没什么共同话题吧。”南念依旧冷淡。

　　“你倒还是老样子，不懂得人情世故。”

　　南念冷笑：“不，我这叫知世故而不世故。”

　　“好啊，随你。高中同学聚会可别忘了来呦。”

　　“何依涟，你可真是够操劳啊，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班长主持吗？”

　　“没办法，能者多劳嘛。”

　　“那倒也是。你的多劳总是表现在各个方面。”

　　“有男朋友没呢？”被怼的来气，嗲声开始挑南念的软肋。

　　“与你何干？”

　　“那就是没有喽？我们可都带家属，你单着多不好。还有一个多月抓紧时间啊。”得逞的笑意透过话筒都得感觉到。

　　南念翻了个白眼：“我不着急，我年纪小，智商高，最不幸的年纪轻轻就腰缠万贯。我还想七老八十找个十八的小哥哥呢。”

　　“呵……反正通知到你了。日期和地点到时发给你，别躲着不来!”何依涟没讨到便宜，干脆收起了自己的嗲声嗲气。

　　“我躲？你个老阿姨都不躲，我这年轻貌美的躲什么？”南念不客气的回复着。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一向是南念的做人准则。

　　“你!南念!”气急的声音传来，南念心里高兴到起飞。

　　“嗯，知道你想我，到时见，拜拜。”

　　南念挂断电话，嘲弄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收回。

　　靠，和老娘拌嘴，老娘从小到大拌嘴就没输过。

　　得意没两秒，小脸又皱了起来。现在的同学聚会，已然变了味，成了炫耀自己身家性命财产的茶话会。南念不想去，不是因为她缺这些，而是她缺个男人啊。男人，啊……

　　苏措整个人抱紧自己，窝在床上。

　　忧郁的神情灌注在他的脸上，他有些后悔自己迁怒于南念。

　　因为他知道南念和以往那些人不一样，她接近自己是没有目的，她不追星，也不是刻意奉承自己。

　　在她眼里，他只是苏措。

　　在她眼里，他从来都不是特别的。

　　但她的问题，让他条件反射一般的保护自己，将自己裹在带刺的外壳中。

　　“对不起，南念。”这句抱歉沉浸在绵绵的黑夜里。

　　无人回答。

　　是夜，南念从电脑中抬首。

　　喉咙干涩，走到客厅喝水。

　　她发誓她没偷听苏措房里的声音，可那声音就像魔音穿耳一般，透过那层薄薄的房门传了出来。

　　无助的类似于啜泣的低喃。

　　南念犹豫片刻，还是轻轻转动扶手，进了苏措的房间。

　　床上的人显然被噩梦侵扰着。

　　夏夜炽热，屋子里开着冷气，但那人一头的汗水染湿了头发。

　　嘴里不断的念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南念有些无措的站在床边，最后还是叹息着扶在床边，用有些僵硬的手指轻拍着苏措的背脊。

　　这屋子里男性的气息强烈，那柑橘味使南念的神经变得柔和。

　　一下，两下的轻拍起了作用。

　　梦呓不见了，苏措却依然缩成一小团。

　　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让南念又轻轻启唇哼唱起了她也并不熟悉的曲调。

　　“月儿明，风儿轻，树荫遮窗棂……”

　　“蛐蛐儿，叫铮铮，娘的宝宝睡在梦中……”

　　在满室倾泻的柔软歌声中，苏措紧锁的眉头放开。

　　整个人呼吸平稳，渐渐的放松下来。

　　南念拍着拍着，眼皮越来越重。

　　然后缓缓的在这香气弥漫，苏措的平缓呼吸声中，阖上了自己的眼眸。

　　苏措被堙没在了大片的血迹之中，他无力的挣扎，却被那黏腻的红逐渐包裹着，最后没了口鼻，如临深渊。

　　苏女士的脸，受伤孩子的脸，那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裹紧吞噬。

　　在这暗无天日的梦里，他放弃了挣扎。

　　然后，他窥见了天光。

　　暖暖的，带着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柔，轻抚着他的背，软软的歌声将血腥洗去。

　　苏措在想，也许这才是梦吧。

　　一个关于救赎的梦。

　　苏措根据着做早餐的生物钟六点起了床，睁开眼就望见近在咫尺的南念。

　　她的额头靠在自己的额头上，右臂放在自己的背后。

　　上半身趴在他床边，腿则跪坐在冷硬的地板上。

　　苏措轻轻的挪开她的手臂，又下床将她打横抱起。轻柔的放在自己的枕间。把室内温度调高，仔细的帮她把被子盖好。

　　就满脸的神清气爽出去准备早餐了。

　　一边翻着锅里的太阳蛋，一边想着怎么缓和昨晚对南念的冷脸呢？

　　不过她夜里来自己房间，驱赶走他的梦魇，是不是代表她并没有生气呢？

　　翻来覆去，反应过来才惊觉，脑子里都是她。

　　南念还未睁眼，唇里就溢出了难受的□□。

　　苏措几乎立刻就进了房间。

　　南念睡意朦胧间念叨了一句：“腿，腿。没知觉了。”

　　苏措反应一下，想着一定是跪坐的姿势保持太久，血液循环不好。

　　过去隔着被子，帮她捏着小腿。

　　南念舒服的直叹气。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马上坐起身。

　　指尖对着苏措的鼻子，带着些慵懒严厉的腔调：“你怎么在我房间？”

　　苏措手上的动作没停，一只手将额前的碎发收到脑后，露出俊逸的眉眼，故作深情的望着她。

　　南念被他望的有些失神，咽了咽口水，心想：明星之所以是明星。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光看着就赏心悦目啊。

　　难道是为了昨晚和自己发脾气的事情，潜入自己房间准备赔礼道歉？

　　等不到苏措的回答，也受不了他盯着自己的眼神。

　　南念决定先发制人，发扬主人翁精神。

　　清了清喉咙：“我只是想帮你，毕竟陈曼送你来是为了去除你心里障碍的。”

　　苏措依然望着她。

　　“反正我也没答应她，肯定能帮到你。”

　　“你要是觉得我侵犯到你什么了，你和我发脾气。也不用赔礼道歉了。”

　　“原谅你了。”

　　南念自顾自的说完，别扭的抽回自己的腿。环抱住自己等待苏措的回应。

　　苏措失笑凑过去，声音低沉而暧昧：“南念，你有没有点自觉？”

　　“啊？”南念抬头。

　　“这里是我的房间，难道不是你对我意图不轨？”

　　南念此刻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原因了。

　　这美色当前，要不是自己算半个根正苗红的人民公仆，绝对要扑倒啊。

　　虽然自己在实践上没有什么见地，但理论知识绝对可以啊。

　　她一个可以自己一个人面不红心不跳看完整集爱情动作片的新时代美少女。

　　怎么能在小弟弟面前失了面子。

　　于是说了一句极其无耻的话：“对你能有什么企图，身材一般，长相一般，技术嘛，估计也好不了哪去。”

　　惊到苏措，也惊到自己。

　　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