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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面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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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西棠是在三月十七与回朝的军队一同入城的,天子在下朝后于御书房中接见了他。虞西棠一身轻甲单膝跪在御书房的地砖上朗声道“臣虞西棠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缓缓放下手中的奏章,露出适当亲和的笑容,“爱卿免礼。”
抬手让虞西棠站起来,“谢陛下。”
“爱卿此去西南剿匪有功,虞相教子有方,你父子二人皆乃国家栋梁。”虞西棠抱拳“陛下谬赞,臣万不敢当。”在林东篱面前撒娇卖痴的人此时站在玉阶之下,面对万人之上的天子,恭敬有礼却并不卑微,就像他嘴里说着不敢,面上却没有丝毫诚惶诚恐之情。
天子眯了一下眼睛,透过虞西棠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似是无心问说:“爱卿已到了适婚的年龄,不知虞相订下了哪家的千金?”见虞西棠果然眉心一皱又迅速散开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劳陛下挂心,此事臣有些打算。”天子又饮一口茶,茶杯掩住他那抹微妙的笑。
“说起来你与林东篱还与朕有些缘分,秦太傅言你二人皆是麒麟才子可堪大用,你是建元七年的武状元,可惜了那林东篱,听说当年是会元?为何礼闱倒是没见着……”说完便将目光投射在虞西棠脸上。
皇帝与臣子互相试探是最平常之事,并非只有臣子揣度君心,君王时不时刺探臣子,千古帝业龙椅上哪个不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虞西棠无所谓皇帝的刺探,却拿不准皇帝突然提起林东篱的原因,是真的有太傅美言还是另有其他?
“太傅谬赞了。”依旧是那副不辨声色的神情,回答无关痛痒,对于林东篱则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皇帝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摆了摆手说爱卿退下吧。从皇宫一路出来,虞西棠仍在思索,眉头紧锁似有万般难处,他自认无愧祖宗君上因而无所畏惧。唯有林东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别人是碰不得的,每每遇到和他相关的事自己就变得束手束脚好像脑子都转得慢一些。
心中千斤担在林府见到林东篱才暂时卸除。林东篱正在书房画画,一副兰草图才下五笔勾勒细叶便已见风骨。他突然想到御书房里皇帝说过的,可怜林东篱那会元……
虞西棠也不说话,静默地立在林东篱身边看他够了完最后一笔,才从背后将人圈入怀中,“怎么不高兴?”林东篱将毛笔搁下问身后的人,还未等身后的人回答他又问“可是皇帝同你说了什么?”甚至不用回头,原来所有的悲郁他都知晓。虞西棠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懒懒的腔调什么也听不出“你这么聪明做什么啊,为夫压力很大的。”林东篱手握着虞西棠抱在自己腰上的手,眯着眼与他形成一个相互依偎的姿势,对他的胡言乱语也不恼,反而笑着顺着说:“所以啊,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对不起我事来,不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虞西棠一副被他的话吓到了的样子连忙点头“嗯嗯嗯,少爷说的是,听少爷的。”于是两人就又笑了起来。然后安静地看着窗外:
昨夜下了雨,桃花杏花落了一地,很是令人惋惜。春天只剩了个尾巴。春去夏来,秋收冬藏,万物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