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齿》如烟如尘

1、第 1 章

　　李瑾笙攥着体检报告单站在牙科门诊前腿直打飘。
　　今天是来市人民医院做入职体检的日子，他已经三十有三，刚被挖到新公司任职中层，因为不是招聘入职高峰期，所以公司单独安排他来公立医院体检。
　　从小到大他自我感觉没怕过什么，独独怕牙医手里的电钻嗡鸣声。在换牙期就对看牙医这件事有着极强的心里阴影，所以他一日三顿不会落下刷牙这件事，牙刷也是舍得下血本买的千元电动牙刷。这还只是体检，也仅仅只是站在候诊区，他就已经能感觉到前方回廊3D立体环绕、此起彼伏的地狱狂想曲给他的心灵造成不可挽回的冲击。
　　一个白大褂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让开，走了两步又倒回来问：“你找哪个医生？是有预约了吗？”
　　李瑾笙定了定魂，尽量平和地说：“你好，那个，我是来体检的……”
　　“噢，”白大褂了然地点点头，“那你直接去10诊室。”便急匆匆走了。
　　李瑾笙闭了闭眼，迈出沉重的脚步。他已经尽量人为屏蔽耳边魔鬼般的电钻声，亦或是牙医躺椅上的病人起身漱口的干呕声，但还是声声入耳，令他肝胆直颤。
　　数着左右墙上的号数走到10诊室，他往里探了探头，正好看到一位高大修长的白大褂弯着腰，正在猛钻躺椅上病人的口腔。
　　李瑾笙吓得咽了咽口水，正想敲门的右手弯曲指节也僵硬在了半空中。
　　白大褂感觉到了门外有人，手里动作倒是没停，只是抬了抬口罩上方的眼说：“请到候诊区等号，没叫号不要进来。”
　　李瑾笙咳嗽了一声当壮胆，说道：“我是来体检的，护士说不用排队。”
　　白大褂“噢”了一声，关了手里的电钻，利落地扯掉一次性手套，拍了拍躺椅上的病人柔声说：“起来漱口，稍微等我一下。”便直起身，边摘口罩边朝他走了过来。
　　这一起身李瑾笙才注意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家伙身高少说也有188。虽然自己的身高已经是出类拔萃的180了，还是在人前矮了一截。
　　白大褂接过他手里的体检单，指了指门口的一张小转椅，只说了一个字“坐”。
　　李瑾笙乖乖地坐下来。
　　白大褂从口袋里掏出电筒，微微弯腰，皱着眉头。
　　面对近在咫尺的大脸，还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李瑾笙顿时就是一个大写的问号。
　　“张嘴啊。”白大褂挑了挑眉，有些愠怒的语气按亮了电筒，李瑾笙被吓得在椅子上蹦了一下，而后颤颤巍巍地张开了嘴。
　　白大褂凑近看了一圈，伸手拍了拍他的下颌，“张大点。”
　　李瑾笙立刻绷紧了背脊，努力配合着张大嘴，他的目光在这位牙医的五官上局促地打了个转，心中的小鹿突然就被撞了一下。这个医生长得真好看。他极快地收了思绪，突然瞥到这位闷骚的医生竟然空穿白大褂，只一眼就将他小麦色的腹肌尽收眼底。
　　白大褂不紧不慢地又看了一圈他的口腔，收了电筒，从兜里掏出笔来在体检单上签了个字，“好了。”
　　李瑾笙接过来，道了声谢，逃也似地飞出了口腔科。
　　回到一楼交表的时候，李瑾笙鬼使神差瞥了一眼那个牙医的签名。“……”
　　他忘记了医生的签名跟甲骨文差不多了。
　　他手指戳着牙医的鬼画符，给前台的护士小姐姐抛了个媚眼，柔声问：“小姐姐，这个牙医的名字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护士小姐姐看了一眼，笑着说：“祁医生，祁栩，栩栩如生的栩。”
　　李瑾笙“噢”了一声，小护士又八卦道：“怎么，看上我们祁医生了？祁医生可真是我们医院的千人斩啊，现在连男的都来打听他了。”
　　李瑾笙“呿”了一声，不屑道：“你这个小姑娘满脑子想什么呢，他刚才对我太凶了，我要把他记在记仇的小本本上，加入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