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奇跡の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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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向准刷了一会儿朋友圈，看见宋谨临的朋友圈在清一水的照片里发了一条文字。
love is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底下有好多赞，还有很多人评论“你是不是被盗号了啊”或者“谈恋爱了吗，有情况啊”，知道出处的人的就问“你也喜欢《破碎故事之心》吗”
宋谨临一个都没有回复。
向准在下面点了个赞。
宋谨临看到那个赞，觉得全宇宙都没有一个人跟他现在一样开心。
其实是有的，比如向准。
他正开心的在被子里滚了滚，然后准备开心的睡觉。
梦里的他在公交车上遇见了好看的宋谨临，然后他就跟他大胆的告了白，宋谨临高兴的接受了。
最后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以至于向准醒来的时候又有点难过。
后来几天向准和宋谨临也没见过面，偶尔在微信上聊几句，宋谨临会给他发几张自己拍的照片，向准一一保存。
他觉得自己是知足的，所以才能生活的这样安然。
只要还有联系就好。
3月27日，晴。
宋谨临突然给向准发了条微信。
[SJL]:小准最近有没有空
[SJL]: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旅游
[SJL]:我帮《National Geographic》拍照片，要去一趟西贡。
发了个链接。
[SJL]:两个人一起的话会划算很多，考虑一下呗。
向准点开那个链接，是去越南的旅行套餐，一共十天时间。有单人也有双人的，双人确实要划算很多。
他想了想，打下一行字。
[DRAUN]:好啊，正好我也没有去过西贡呢。
他又去找王岳。
[DRAUN]:我要请假。
[话剧之王]:嗯为啥
[DRAUN]:去旅游，从4月25到5月5号。
[话剧之王]:啧，看在你是朕摇钱树的份上，准了。
[DRAUN]:谢了啊。
[话剧之王]:别，咱俩谁跟谁。
[DRAUN]:万恶资本家和被压迫的无产阶级。
[话剧之王]: (黑人问号. jpg)
[DRAUN]:我去大群里跟他们说一声。
[话剧之王]:去吧，被压迫的无产阶级。
向准又在剧院大群里解释了一下，被邓美明私敲了。
[是美明呀]:哟，我就说你谈恋爱了吧，还狡辩。
[DRAUN]:不是，是跟一个朋友去。
[是美明呀]:男朋友也是朋友嘛，我懂的(给你个眼神自行体会jpg)
向准他们剧院的人都知道他的性向，他根本没想过瞒着他们。
[DRAUN]:你实在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摊手.jpg)
[是美明呀]:已经放弃辩解了，很好。先不聊了，祝你们玩的愉快。(byebye. jpg)
向准知道自己应该解释清楚，可是只要一想到宋谨临是男朋友这样的话，心就要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根本舍不得反驳。
就稍微自私那么一下下，哪怕一点点也好。
[DRAUN]:我已经请好假了。
[SJL]:谢谢，果然小准最好了。(猫咪扑倒 jpg)
向准看着宋谨临那样的语气和亲昵的表情包，脸有点热。
哪里用谢谢呢，不说宋谨临要去西贡，哪怕去字宙尽头，他也随他。
宋谨临还在纠结专门找的撒娇表情包好不好使，向准会不会觉得他是娘炮，就看那边显示正在打字中，却一直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向准发来个猫咪歪头的表情包。
宋谨临盯着那只歪着脑袋的小美短，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出发前一天晚上，向准睡的很晚。他从没有跟人一起出去玩的经验，友情缘淡薄的可怜。更不要说这次是和宋谨临一起出去，只有他们两个人。
向准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日常穿的衣服，大部分是蓝色系的上装：衬衫、T恤，连帽卫衣。下装是休闲裤工装裤和牛仔裤。
他的衣着都比较宽松休闲，宋谨临老说他像还没进入社会的学生。
想了想还带了睡袍和浴巾，还有CONVERSE和VANS的帆布鞋和一双Air Jordan。
他有个不算小众的爱好。就是买鞋。他对衣服和裤子等不太讲究，但尤其看重鞋子，但他买鞋也不为收藏，而是真的要穿出去，他觉得这些鞋在很好看。
最后放了几本书，充电器还有BVLGARI的大吉岭茶。
收拾好之后他还是没有倦意，于是就到阳台抽了根烟。
向准透过被烟雾稀释的夜色，看万家灯火，有不知名的昆虫唱着春夜协奏曲，寂寞有了声响。
远处是车辆偶尔经过传来的光与影，是俶尔远逝的哼鸣。
他抬头望天，墨蓝色的，没有星星。
那枝头上的花仍在月光娇纵下吐露着娇嫩的芯，他突然想到川端康成说的那句。
凌晨三点，发现海棠花未眠。
一支烟抽完莫名有了倦意，他回到卧室，赤身蜷在被窝里。
合该孤寂的夜里，他却陷入柔软的未知里，满心欢喜。
早上自然是随着铃声徐徐醒来，向准被以为自己会头昏脑强，却意外的神清气爽。
去洗漱的时候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有了黑眼圈，不由得有点懊恼，总觉得和宋谨临同行的第一天不该如此，暴露了人近中年的颓丧。
肤色太白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黑眼圈会格外明显，他想了想，还是发微信求教邓美明。
也不管郑美明大惊小怪又心领神会的调侃，他照着她的方法尝试用热毛巾敷了一下，又在眼周按摩了一会儿，果然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
他道了谢，浑然不知邓美明已经把他这个破天荒的举动暗搓搓的分享给了所有人。大家纷纷惊奇是哪路神仙下凡收了这个高冷的妖孽。
向准快收拾好的时候宋谨临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透过窗看，看见宋谨临在楼下望向他的窗台，目光远远的缠着。
嘴里泛着甜，向准抓着耳机和手机，穿上鞋，拉着行李箱飞快的往楼下走去。
宋谨临开了后备箱，将向准的行李放好，然后给他开了副驾驶的门，护着头让他坐进去。
注视着他绕过去进驾驶舱，向准觉得宋谨临那么温柔那么绅士，全世界的人都该喜欢他。“听歌吗”宋谨临系好安全带，问。
“都可以。”
爵士乐的鼓点回荡在向准耳边，他惊喜道:“fly me to the moon!”
“yes。”宋谨临看着他，笑的有些得意。
“我也超喜欢这首歌!”宋谨临自重逢以来第一次看见向准这么开心。
“这首歌真的超级经典。”宋谨临才不会告诉他，他偷愉翻完了向准的所有朋友圈，发现他有一条朋友圈说自己特别喜欢这首歌，尤其钟爱小野丽莎的版本。
“哈哈哈哈，看来你的品味跟我挺像的。”向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犹如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要是你还有什么喜欢听的，可以告诉我。”宋谨临看着向准弯弯的眼睛，里面是波光潋滟的欣喜，自己也就从骨头缝里泛着甜。
“好啊好啊。”向准坐的端端正正，手放在膝头不自觉的打着节拍。
宋谨临觉得向准还是这样，一件小小的事就能开心很久，乖的要命。
向准的好心情持续了很久，直到到机场的时候看见有旅行社的人在等着他们，他才稍微克制，恢复了高冷脸。
他们选择的路线是自由度比较高的，旅行社基本就是解决签证，吃饭住宿和交通问题，没有导游带队，但是有当地的地陪。
他和宋谨临跟着旅行社的工作人员走到候机室，工作人员把机票给了他们，然后去帮他们托运行李。
两张商务舱的机票，宋谨临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准挨着他。
“要不要换一下位置”宋谨临看着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机票毫无自觉的某人，善解人意的问。
“真的吗!谢谢啦宋谨临。”向准眼睛亮的像两颗小灯泡。
“不客气，小准。”宋谨临故意用低沉的嗓音说话，看向准红了耳朵。
他觉得自己有点恶劣，但丝毫不影响内心的愉悦。
他们九点二十开始登机，旅行社的工作人员送他们上了飞机，没有陪同。
到了起飞时间，飞机在助飞道渐渐加速，像是穿越星际的巨大轰鸣。
向准恍惚以为，他们正在时空旅行。徜徉瑰丽的宇宙，看坍缩的星云。
飞机起飞的瞬间，如置身烈烈狂风，转过头，他只听见宋谨临说：“小准，张嘴。”
然后是一双手坚定而温柔的捂住了他的耳朵。
向准看着宋谨临那样认真郑重的神情，仿佛从高空坠落，又像是掉落深海，不停的，不停的，沉到海底去。
胸腔传来失序的跳动，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宋谨临已收回了手。
魔怔般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宋谨临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带着近乎诱哄的柔和笑容:“小准，看窗外。”
向准听见了古老的温柔魔咒，望向窗外。
望向窗外，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南山。
大片大片轻柔的白，缱绻的蓝，耀眼的金色，它们暧昧的交织着，洁净又炽烈。
向准的眼眶里突然落了一滴泪。
宋谨临粗糙的温热指腹抹掉了那滴犹带温度的泪水:“别哭。”
“它们真美，宋谨临。”
“我在呢。”
“宋谨临。”
“我在。”
飞机遨游在蔚蓝的海里，划下一条白白的痕迹。
★★★★★★★★
李显和向准决裂后，宋谨临坐到了向准旁边。
他内心按捺不住莫名的喜悦，连最喜欢的曼巴大败也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他满心以为向准会像之前对待李显那样，温柔的同他讲话，问题，而他早就在脑子里想象了千百遍该怎样完美的回答。
可是向准什么都没说，仿佛他旁边根本就没有坐人。
宋谨临也有着少年的骄矜，从不曾主动开口。
而向准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他把自己封进了厚厚的壳里，独自舔舐那些不能言明的疼痛。
他奄奄一息，早已自顾不暇。
宋谨临的信号根本不能被接收到，他只能失落又焦急的徘徊在向准的壳外，不得章法。
其实骨子里向准是个很脆弱敏感的人，他天生的忧郁气息，对待文学的狂热爱好，无不昭示着这一点。
少年骨子里还是单纯，渴望专一永恒的感情，渴望着美好和纯净，固执的捂住耳朵就以为自己听不见现实的响铃。他被嘲笑，被中伤，但是却只能缩回壳里去，极其缓慢的愈合。
他知道自己的脆弱，企图用冷漠作为护盾，可如果有人以爱为名，却总能轻易的伤害到他，即使他毫无还手之力，也无倾诉之人。
万般失望，千重委屈，茕茕子立，孤立无援。
于是到艺术节排练时还是爆发了。
他被班主任指派当领队，其实本该是宋谨临，但是他要去当主持人。
难以推脱，向准只好控制情绪认真彩排。
男女分成两个小组，他负责男生组。
可根本没人听他的话，大家都各干各的，丝毫不理会。
从无措到难堪，他单薄的身体站在前面，身后是熙攘打闹的众人。
“集合一一”他竭力提高音量，清冽的声音喊到嘶哑。
再到沉默。
身后是笑闹声，调侃声，戏谑声。一向看不惯他的周辉讥笑着说:“大家，我们向美人说话还是得听啊，他叫我们集合呢。”
“那就集呗。”跟他相熟的几人积极响应，把向准围起来。
宋谨临去主持人彩排，周书望站在一旁皱眉，对周辉说:“别太过了。”
向准看到不远处的李显，他在和别人打篮球。
“集合——”他最后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李显连头都没回。
“你算什么东西。”周辉唾了他一口，“死娘炮。”
向准拳头紧的发抖，狠狠咬着口腔里的软肉，近乎自虐般尝到了血腥味:“我不是娘炮。”
“呸，跟你说句话我都嫌脏了嘴巴，兄弟们，我们走。”几个人带着讽笑，故意把向准撞了个趔趄。
“没事吧”等他们都离开，周书望有些担忧的问他。
“抱歉。”向准哑着嗓子说了句，转头狂奔到了一个走廊角落。
他缓缓的蹲在墙角，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到了悲伤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
他想，是谁的声音这么难过，好像在哭。
他摸了摸湿润的脸颊，才发现那个人原来是自己。
身边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向准觉得心肺钝痛，连呼吸都被夺去。
好久好久，只听到一个声音说:“别哭了。”
他眼睛模糊的很，鼻子抽着气，看不清来人。
隐约觉得有人安慰。
突然可以倾泻自己的委屈，向准四肢发热，紧攥的手里冒着汗，哭的更厉害了。那人在抚摸他消瘦的脊骨，像给受伤的野猫顺毛。
“别哭了，别哭……向准，别哭。”那人的声音很低沉，安定而温柔。
向准抬着模糊的泪眼认出了来人:“宋谨临。”
“我在呢。”
“宋谨临。”向准感觉自己的手指被轻柔却坚定的掰开。
“我在。”一双干燥的手握住他湿润的掌心。
他止住了哭声，眼泪却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修长的拇指轻柔的抹着他不停涌出的眼泪，直到向准慢慢停止了哭泣。
他后知后觉的感到羞涩:“抱歉。”向准睁大的褐色瞳孔覆盖着一层浅浅的水膜，从宋谨临这里看去几乎是柔软的。
宋谨临笑的温和:“现在好些了吗”
向准点点头。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当领队，我可以帮你跟老师说的。”
“谢谢。”向准颤抖的沙哑声线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宋谨临的目光带着沉静的抚慰，向准在这样的注视里找回了自己的心跳。
微垂下头，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着，他有点绝望的想。
——原来自己根本逃离不了任何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奇跡の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