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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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触感经百骸体骨传至心尖儿，惊起一阵轻微的瑟缩。
池妤蹭了蹭小脑袋，毛茸茸的发丝引得华莳不由得颤栗。这人真是......华莳稍侧过身子，不着痕迹地绕开了小脑瓜。
怀中柔软的触感落空，随之而来的是心底最深处的空落感，寻不到慰藉的泉源，池妤不情愿地看着华莳，撇了撇嘴。
那个一闪而过的点头动作再次浮现脑海，华莳冷下脸，仿佛刚才发生的像是一场梦，醒来后幻莫如烟，缥缈难觅。
池妤再是迟钝也察觉到华莳的不耐，顿觉委屈，却又不知道是源于什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萦绕，碎花朵朵，只待一朝烂漫盛开如火。
沈亦涵隔在俩人中间，低迷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陆潇潇打趣说她不应该在车里，而应在车底。池妤勉强牵起嘴角笑着，无奈且无措。
大家都没太多兴致，下午的活动也就不了了之。池妤拒绝了胡俊送她回家的盛情邀请，表示可以跟沈亦涵一起。
莫名躺枪的沈亦涵刚想说华莳送自己回去，就被池妤闪着星星迷泪的小眼神击败了。
就这样，池妤如愿又一次蹭上了华莳的车，计划实现，荡漾开的笑容格外明亮，如润物春雨，细细密密地洒落。
华莳眼神微动，前一刻的淡漠疏离瞬间溃决，冰雪消融，动人的绯色染上耳郭，碎密的耳发丝丝缱绻。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心上人的眼神太过炽热，华莳没能注意到此刻自己眼里倒映着的小人，和那莹莹星河。
透过后视镜，沈亦涵悄悄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震惊而后欣喜，果然，眼神是会出卖一个人的。
车内只有音箱正常营业，轻谣柔善的曲调回响，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如丝如缕，妆点空阔的人行古道，秋叶如蝶翩跹，落红坠时，寂寥伤怀，此情此景倍添寒意。
沈亦涵很是自觉地表示自己着急先回家，留两人独处。
道完别后，车窗自动上拂，有星点雨丝坠落，沾染薄衫，瘆人十分。陷入长久的沉声寂静，池妤拧着秀美，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身旁的人不时叹气，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在封闭的车厢内，仍是一清二楚。华莳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路面状况上，红灯时，目光却又自觉地飘到池妤身上。
秀美微蹙，眼角也无力地低垂着，皎洁的小脸尽是愁容。池妤搅动着指尖，贝齿紧扣着朱唇，似是想说些什么。
“我......\"
“你......\"
两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轻柔中带有缠声，暗含委屈；后者浅淡却藏不住关切之意。
好一会儿，两人都在等对方继续未尽的话语。可又是默契地不置一词，空气凝滞，仿佛连呼吸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你先说吧”
“啊，哦...就是你是不是不开心不想理我？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可能可以猜出一点点，是不是我把陆潇潇拎开了你不喜欢啊，我只是觉得她太黏着你了，就怪怪的感觉。”池妤顺着华莳的意思顾自说着，丝毫没有发现身边人愈加暴躁的神色。
这人真是......
华莳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动怒，不要多想，“你觉得胡俊怎么样？”
挠了挠脑瓜子，池妤下意识道：“你是吃醋了吗？”
额角的青筋隐隐显露，华莳摩挲着皮质方向盘的手改为掐的力度，减缓车速慢慢停靠在路边，啪嗒一声，车锁打开了。
池妤呆愣了两秒，倏地意识到华莳这是下达了逐客令，“没有没有，只是他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所以也没有很抵触，而且，我要是有喜欢的，那肯定是男版的华莳同学啊！”
华莳沉目看着那一张纠结的小脸，不由好笑，凭着意识伸手捏了捏池妤的脸颊。软和柔滑的触感，细腻的皮肤让华莳迷了眼。下一秒，华莳抬手用力地揉了揉毛软软的头发。
发觉华莳的态度有所软化，池妤撅起嘴卖乖道“要是你不喜欢就跟我说，不要不理我，冷落我。”
这一次华莳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玩闹了会儿便收回了手。
车子行驶到池妤家，没有刚才的沉闷气氛，池妤轻笑着留华莳在家吃饭，华莳浅淡地笑着推辞了。那人却不高兴了，乌黑柔顺的头发都垂落下，抑压着的嘴角嗫嚅着。
华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前一个问题，我答应你。”
还没念及华莳所说的问题是什么，池妤拨拉着安全带，满脸疑惑地望着华莳。电光石火间，她才回想起，瞬时眉逐颜笑，明朗的午后秋光照亮在毛茸茸的脑袋上，光晕缓缓点缀。
清寂暖媚的午后秋意渐浓，有一方伊人陷落在那片远远乡。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
晚上，华莳按照原计划驱车回老宅陪外公吃饭。迈巴赫缓缓驶入法式城堡建筑，百年建筑沉黑色的外墙久经岁月剥蚀，斑驳却依旧庄肃。车库大理石质的门打开，停下车后，陈叔匆匆跟到了华莳身旁。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外公在前厅跟少爷又吵起来了，怎么劝都没用。”陈叔满面愁容地踱着步子，直说少爷回来后两人不知聊了些什么，外公就呵斥。
华莳还是从零碎的字眼中拼凑出外公生气的原因，“陈叔，我知道了，让孙姨先布菜吧，还有让Axel准备些红酒啤梨。”
“可...小姐.”
听出了陈叔未明说的疑惑，华莳只是笑着摆了摆手道“不是什么严重的矛盾，到了用餐时间俩人就不会闹别扭了。”
陈叔有了这句话，悬着的心缓了缓。
华家上上下下无人不知，少爷跟姥爷有矛盾，所以少爷也常随了姥爷心意不经常回老宅。可姥爷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少爷不回来时，常念叨；少爷回来后，又会因鸡毛蒜皮的琐事吵嘴......
老爷脾气大，年轻时在军队指挥麾下数号部队，后来继承华氏家业，以磨砺战场的方刚血性为华氏集团打下了这片天地。但自从爱女和女婿遇难，华羿承手家业后，老爷的脾气就如阴晴难定般。
少爷也是，在商圈血拼多年，能力自是不在话下，可总是差些火候，老爷的斥责也多是为了华羿，言语相向，两人意见相左，争吵便是避无可避。
华莳虽是年小几岁，但骨子里浸润了夫人的沉稳气质。
在夫人遇难华氏家变后，集团一度陷入了困境，房地产资金链相继出现断链，传媒企业旗下的几位当红流量小生花旦被爆出莫须有的丑闻，实业基建分部被政府查禁，甚至跨国新兴规划的几家新科技公司遭遇独对壁垒。
那一段时间，华氏成为商界文娱界甚至国际范围内的打击对象。而一年后，华氏集团浴血奋出，不仅解决了所有棘手的问题，还一跃成为涉世千万行业的巨头。
涅槃重生，外界媒体都为掌权人华羿独撑一面的果断杀决的能力惊叹，但在商界浸淫多年凡是与华氏有合作的都知道，那一年里多数项目合同都是由17岁的女孩牵头完成的。
那一年，华莳十七岁，遭遇双亲遇难的困厄，与哥哥一起，血洗商界山河。无以为继，年少的她有的只是儿时在父亲膝头的学到的经商要义，母亲教诲的待人处世的道理。
年少企及云山之巅，恍若浮云缥缈，触身凉寒。
......
晚餐用餐时，果真如华莳所说的，老爷和少爷还是一起回来的。
“外公，这个啤梨是哥哥来之前特意嘱托让Axel准备的，你尝尝。”华莳说罢，朝华羿使了个眼神，可这人非但不领情，还面带恼色地瞪了华莳一眼。
华莳挑了挑眉，看来这老小俩今天的矛盾不小，“外公，哥哥昨天说了，这周开始每周回老宅陪您吃饭。”
外公显然是不信华莳的话，就华羿那小子，哼，但小莳不会幌他的。
这样想着，华祁正乐呵的让陈叔布菜，自己站起身也夹了一块啤梨放到华莳碟子里，又故作不太乐意的样子丢了一块到华羿的碟子里。
......
晚饭后，华莳没有在老宅待多久，早早地回了公寓。
合上房门，华莳疲倦地倚靠着门板。无力感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隐秘在无边际的黑夜中，无数爪牙勒喉到让人窒息。熟悉的绞痛感自胃部传延至身体每一处。踩着绵软的步子，颤抖着手吞下一剂药，浑身脱力到虚妄。
冰冷的水混合着药剂，私家医院限定的药物里掺杂了安眠药的成分，安迷混沌却又让人平静。
未落的米白色窗帘，皓月悄悄踱着步子爬进了房间。月光下，一个女孩紧紧地蜷缩在色调清冷的沙发上，栗色长发如藻般散落在肩头，几缕碎发汗湿地黏腻在皎洁的头。白月如雪，映衬着惨白的面颊。
......
药效退去，恢复浑身乏力的状态，华莳从汗湿的梦境中挣脱，借力挪步到浴室。温热氤氲的水汽喷洒而下，华莳仰着脸，任由水滴自颈肩颊骨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