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风云]弃恶扬善终成空》冷CP乱炖

9、速归逍遥派

　　岁岁又朝朝。习武之道，断不能松懈。在此期间还想叫小黑减肥的明心，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越发纵容它，喂它吞食的蛇胆早已不下千枚。
　　“飞鹤？”
　　苍鹰一个猛扑，就要朝它张嘴。
　　“小黑。”
　　苍鹰一下子定在了那里，遗憾地瞅一眼鹤，又一摇一摆地回到女子身边。
　　“没想到蛇胆以外的东西，你也会吃。跟我装的倒是蛮像的嘛。”明心气急败坏，“飞鹤穿音，也是奢侈。也不知谁给我传了消息。”
　　左等右等，飞鹤就是不飞下来了，似是被苍鹰那一扑吓住了，半天都恢复不了。
　　“还得我自己去取，麻烦死了。”明心信步一跃，随后从鹤身上取下了一封信。
　　纸上只有几个字。三师妹，速归。
　　信上的字迹是二师兄的。难道逍遥派发生了什么大事？明心顿时心急如焚，叫上一旁还在遗憾着的苍鹰，“小黑，跟上。”
　　一路上赶回的路程，尽是披星赶月，不复之前的悠闲。苍鹰估计也感受到了女子的焦急，近来蛇胆也吃的少了，一直飞在半空紧随着她。
　　逍遥派，逍遥子一声叹息，“你倒是学会阳奉阴违了。”
　　“徒儿不敢。”无崖子躬身行礼，“我只是没看到三师妹，想见上她一面。”
　　“尘世纷纷扰扰，你又何必去惦念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逍遥子拍了拍他的肩，“你会有你的姻缘，明心也会有他的。你们从不曾交错过，更无需留念。”
　　“师父，我是你的弟子，可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桃林尽头有幽谷，那人却在谷中笑。
　　“师兄、师兄，你说人死了会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小女孩对着天空皱了皱眉，“我若是能变成星星就好了。”
　　“又胡说了。天上已经这么多星星的，又不缺你一个。”
　　哦。可是，真能变成星星，我就又能见到他了。断浪，他会不会也有一刻，望向天空，想象着其中有一颗星星是我呢？
　　我死了，他知道以后，会为我流上一滴眼泪吗？
　　小女孩发现自己下意识又在想过去的故人后，身上不禁发冷起来。
　　断浪他不值得。她向来知道好歹。即使替父而死，也是因为父亲对自己极好。虽说是坏人，却有柔软之处。
　　断浪呢？他也有这样珍之重之的人吗？尽管现在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和他，从他那句信誓旦旦的话语之中，早就该结束了。他都说不爱了，我凭什么还要想起来。
　　云、云师兄，但愿我能以命替我爹抵过。临死之前，我想要我爹活着，直到现在也没有后悔自己的任何举动。我是对的。若说有错，也只是错在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他恶贯满盈，他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他觊觎的只是我雄霸女儿的身份，想做的也只是天下会高高在上的驸马爷。他的眼睛只看得到名利地位，看不见我。对于这样的人，我是不屑的。
　　直到意识陷入恍惚那个刹那，她被自己惊住了。
　　你来了。我脑海中最后一个想起来的人，居然会是断浪。何其讽刺，又何其可怜。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温柔，就像热恋中一般无二。我想要走到他身边，可是，脚下却是一片泥泞。倒了又起来，起来又倒下。我不停的向他走去，脚上开始疼、开始溢出来鲜血，越来越多的血。然而，我好似感觉不到痛了，还是在执着地往前走，一步一步的。断浪，我来到你身边了，你可会欢喜？
　　“比起做星星，师妹还是做月亮吧。”无崖子替她顺了顺头发。
　　“为什么？”
　　“永远可以照亮别人的路。”
　　小女孩立刻摇头，“那不行，做月亮太累了。其实还是做人更开心，师兄难得不觉得吗？哭也好，笑也罢，只要有人陪，总会不那么痛、没那么闷。”
　　“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痛和闷了。”
　　被敲了头的小女孩委屈看他，“师兄你打我？你不知道人被敲多了，以后长大也会傻里傻气的嘛。”
　　“歪理倒是多的很了。”
　　“哼。”
　　“哄你。”无崖子用野草给她编了个蝈蝈。
　　蝈蝈？明心吓得松开了手。断浪也曾送过我蝈蝈。明明不是同一个人了，却还是殊途同归。
　　呜呜呜……
　　“你哭什么？是我编得太丑了？”无崖子茫然，“之前师姐可是说很好看来着。”
　　“师兄，我原谅你了。”明心发现自己的小题大做后，不觉又羞又愧，捡起来地上的蝈蝈，“这个送我了，就不要要回去。”
　　“当然。”
　　彼时还是看个孩子的眼神，又是在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的呢？
　　“师兄，你有没有喜欢过谁？”
　　“你啊。”
　　“跟你说正经事呢。”女子斜他一眼，“我啊，曾经有喜欢过一个人。”
　　“逍遥派就这么多大，你能喜欢上谁？师父、师姐，还是我？千万别说是我。我可承受不起你这种小魔星。”
　　“算了，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会懂。”明心自顾自就要离开，这种事情果然只有咨询师姐。师兄大大咧咧成这样，哪是能商量事情的人。
　　很快，女子又找上了自家师姐，“师姐、师姐。”
　　“不用大声嚷嚷，我听着的呢。”
　　“你有没有喜欢过谁啊？”
　　巫行云差点就把茶水喷了出来，心情复杂地注视过她片刻后，“是有谁跟你告白心意了吗？”
　　“怎么可能。”明心迅速摇头，“我是想和人说说话。我以前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那个人是二师兄？”巫行云对了对手指，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强调道。
　　“师姐你吓到我了。我喜欢的人，当然不可能是二师兄了。你先别打断我的话，继续听我说。我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喜欢到愿意为他死。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自然也没有告诉他。直到濒临死亡，我才发现自己这一生唯一忘不了的人是他。我是不是很蠢？”
　　“你又去哪里野了？”
　　“哈？”
　　“是听了谁的故事，来问我的。”
　　我自己的。反正说了也没人信。明心沮丧呆一边，“师姐觉得这个故事怎样？”
　　“你讲的太跳跃了，我也不知。”
　　“那我再讲讲。从前江湖上有一个大帮派，名字叫做天下会……那个叫做断浪的家伙，为了得到名利地位，就暗自诓骗了天下会帮主的女儿，妄想得到她的芳心，借此成为天下会的主人。他确实是成功了，帮主的女儿喜欢了他，却也同时发现了他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为了自己，曾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于是，帮主的女儿想要和他摊牌，可惜被困住了。直到有一天，他大势所趋，成为了新的帮主，对帮主女儿说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但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你说，这样都还爱着他的帮主女儿，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她怎么就这样蠢？”
　　“常理之中。”巫行云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你说的这两个人应当是喜欢彼此的。”
　　“这又是为何？他明明只是在利用帮主女儿。”
　　“你还小，自然没我懂。”
　　我不小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帮主的女儿被他困住了。请问，他是用什么方式困住的？”
　　“言行举止。”
　　“他有点帮主女儿的穴吗？”
　　“没有。”
　　“他有把帮主女儿困于房内，让人严加看守吗？”
　　“没有。”明心的白又白上了一分。
　　“这几点都做不到，那就说明不是利用，至少后来绝对不是。人总是认为能掌控自己的心，任意为人，却不知这世上唯有人心不可控。会发生你说的那种事情，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他出乎意料爱上了帮主的女儿。他告诉帮主女儿，自己不爱她了。这正是整个故事最违和的地方。真的不爱，只是利用，说出口反而不美。真要利用，就会连她那一点情丝都利用到分毫不剩，哪里还会说出口。况且，明心，爱从不是这样容易收回来的东西。这些话，与其说他是对帮主女儿说的，倒不如说他是对自己说的。这才是人心。”
　　“师姐说的话，我有些似懂非懂。”
　　“以后你就懂了。”就像我对二师兄，非磐石能移。沧海桑田，不变此心。
　　断浪真的爱过我？也不是已经不爱了？明心好像懂了什么，又觉得前面阵阵迷雾，说不清、道不明。可是，若是真的，也来不及了。她不去再想，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桃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明心满意地观望着这一大片桃林，自言自语道，“我可和旁人不同，要知道哪怕是仙人，都得摘桃花换酒钱。我的话，想喝酒都是自己酿。”
　　念毕，她朝着自己埋酒的地方探了探，一坛佳酿转眼就破土而出了。
　　揭坛，浅尝一口后，明心赞道，“不愧是我的手艺。简直可以说的上是香飘十里。”
　　一坛下去，神志还是清明的。她随意跃到一颗弯弯的桃树枝上，合上眼睛小憩。
　　“三师妹，三师妹。”
　　唔，有人在叫我？她试图睁开自己的眼睛，好似看到了谁。
　　断浪，我在这里。我还在等你。你快一点过来。我已经不想要再等了。一直等下去的话，你来了，我可就老了。
　　“又睡在树上了。”无崖子无可奈何地为她披上了自己的外袍，隐约中好像听见她在说些什么，不由凑近了过来。
　　“断浪，我还是喜欢你。可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你呢？你明明不值得。”
　　这下连人的名字都听的清清楚楚了。无崖子愣住：原来，你真的有一个喜欢的人，不是师父，不是师姐，也不是我。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也把一个人放到了心上，那个人还并不喜欢我。
　　“我简直是给自己捡了个麻烦。”
　　无崖子替她收了收衣袍边角处，什么也没有说，就要独身离去。
　　“二师兄。”巫行云眼含春波地站在那儿。
　　桃林之外，美人如画。无崖子没有注意上这样如梦如幻的画面，反而皱了皱眉，“你怎么来这里了？”
　　“三师妹给我讲了个故事，我有些担心她，忍不住就过来了。”
　　“是什么样子的故事？”
　　“一个叫做断浪的人为了……”
　　话还未说出口，无崖子又是问道，“是一个爱情故事吗？结局如何？”
　　“我也不知。可故事主人翁，那个城主女儿一定懂的，被爱着那就是余生最大的欢喜。”说这句话的时候，巫行云不乏期待看他。
　　“两情相悦，也好。”
　　自此以后，他已经太久都不曾关注自己三师妹了。见得多了，心会痛。知得不到，会把自己困住。那最好不过别说、别动、别抱有期待。
　　反正她总会在这里。每次来到桃林，我会听到有人唤我，“二师兄，你又来觊觎我的美酒？”“二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老来打扰我小憩。”“二师兄，你真的是闲到发慌了。”“二师兄，好久不见。”……
　　只要那个声音还在这里，那么我纵是做一辈子她的二师兄，又有何妨？
　　直到比武大会结束。此次比武大会，胜者是逍遥派无崖子。台下众人听后，无一不为我欢呼呐喊，也只有她才会走的这样毫不迟疑。
　　回逍遥派后，无崖子松了一口气，又来到了熟悉的桃林，大声唤道，“三师妹，三师妹。”
　　“她不在这里。”
　　“师父？”无崖子见是逍遥子，便要跪下。
　　“你找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桃林了。”逍遥子虚扶起他，叹道，“她是痴儿，你也是吗？还不快快醒来。”
　　“我？”
　　“为师不是告诉过你，她非此界之人，自然是会离此界而去的。”
　　“师父。我只信人定胜天。她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自然有其存在的理由。”
　　她当然是有，那人却不会是你。逍遥子对自己二弟子不是没有痛心的。因为，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想要收下那个孩子为徒。
　　啊啊啊。婴孩的懂事，无崖子彼时的失落，终究让他做下了另一个决定。
　　磨难也罢。一旦度过，反而还有新生的可能。一饮一啄并非天意。对无崖子而言，这婴孩是劫，却也是命运的转机之处。
　　逍遥子不再多言。
　　三师妹，速归。无崖子将信纸绑到了鹤腿之上，声音低迷，“不管如何，我想要再见你一面。”
　　那些未能说出口的东西沉淀久了，反而会越发沉重。倒不如一次性倾吐个痛快。即使知道前面不会是好的结局，我也想要和你亲自道别。
　　我确实给自己添了麻烦，可我不悔。那个冲着我笑、还会安慰我的小小婴孩存在过，一直都存在着。那是你赋予我最宝贵的记忆。
　　二师兄，我回来了。这一句话，我也想要最后听一次，一次便好。
　　或许未来就像师父说的那样，我会有别的幸福的、属于自己的姻缘。可是，人海茫茫中，能遇上你，这也是属于我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