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风云]弃恶扬善终成空》冷CP乱炖

14、为他所心痛

　　两年以后，天下会。
　　“奉天承运，帮主召曰，天下会问鼎武林有成，为广征能者共掌武林江山，特公开征选堂主。为求公允，帮主三位弟子亦皆参加角逐，胜利属于强者。此令。”
　　彼时高兴地扔出了扫把、一跃跳起来的断浪被无数杂役弟子簇拥着。他的脸上可见激动之情，“啊，我的机会来了。机会来了。”
　　断浪，可是，你不知道，这不是你真正的机会。台下伪装成路人弟子的幽若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只觉心中生凉。
　　爹不过是想要顺理成当地叫秦师兄、风师兄和云师兄执掌天下会的事物。所谓的机会，对你来说，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断浪，你现在看不清，之后就会更痛。
　　选拔到决赛，场上只会剩下六人。两两对战之后，剩余三人即为胜者。
　　断浪武艺不凡，自是轻松获胜的佼佼者。他却是不知，台下有一人此时此刻正为他忧虑到心痛。他出手狠辣，对每一个对手都不曾留情，很快又引起了步惊云的注意。
　　云师兄会单挑他吗？幽若的手变得冰凉彻骨。
　　他不能赢，他是不能赢云师兄的。若是现在就被单挑下台，他又会是如何的心情？
　　“曾雷，你看得好入神。”
　　“是吗？”幽若这句话几乎是努力挤出来的。
　　“你小子看这么入神也没用。这些角逐最后的高人，我们是比不得的。”
　　“我知道。”
　　“你怎么今天说话瓮声瓮气的？”
　　糟糕！可能是太过于关注台上断浪的身影，我刚才失误了。幸好没暴露出来女子的声音，不然被我爹发现了，可就太惨。幽若竭力收回情绪，“无事。估计是天干物燥，我有些不适，待会喝两口水便好了。”
　　“要不，我的给你喝一口？”那人不舍地递上了自己的水囊，“只能喝一小口，我也没多的。”
　　鬼才会喝你的口水。水囊不仅破破烂烂的，上面还有密布着灰尘，说多寒碜就有多寒碜。幽若嫌弃的要死，却还是接了过来，装作自己喝了一口，“多谢兄弟了。”
　　“好说好说。”
　　所幸云师兄没有挑战断浪，只是挑了他身边两个人，“你、你，上来。”
　　杀鸡儆猴的嚣张劲儿实在明显。自己做了我爹的入室弟子，成日里好酒好菜，还有侍女小心候着。他又哪里知道断浪的为难之处。
　　谁愿意做小人？还不是被人所逼？幽若仔细对比着那些被断浪毫不犹豫扭断手脚的人，大部分都能辨认出来是曾经对他不好的人。就这一点来说，他也没有错。更何况，选拔堂主并非儿戏。竭尽自己全力又有什么错？
　　遇到拍须溜马的熟人，断浪也是有收手的。
　　呵呵。他还真向往我爹呢。身边也尽是像文丑丑一样的人物。
　　那些人不会给他动力，给他任何的东西。非要说有的话，也只是会说些好话，让想断浪带他们高升，享到荣华富贵。
　　这种人哪里比得过我。幽若不以为意地继续看了起来。
　　“今天我们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我们帮主的三位入室弟子，霜少爷、云少爷和风少爷以及我左手边的杨真、徐宏，还有这毫不起眼的断浪都进入了决选，明天将顺利地产生三位堂主。这胜利是属于……”
　　文丑丑在台上理所当然地指点江山，却不料自己被断浪一脚踩了过去。
　　“啊啊啊……属于强者。”扇子指向了天空，脸上倒是痛的龇牙咧嘴的。
　　幽若觉得有趣极了，差点忍不住在台下窃窃私语的冲动。还好她还记得自己的人设，继续做出副沉迷其中的武痴模样。jue逐说成jiao逐，我们天下会的文学程度堪忧啊。而且，断浪哪里就毫不起眼了。文丑丑这个人，自己丑又小气不说，还没有眼光。
　　幽若看着断浪脚上穿着的是自己做的鞋，越发得意。做成这样光华内敛的模样，当初也是废了她不少的心思。若是做的一眼就能叫人看出好，哪里显得出她的能耐。
　　活该被踩。这么好的鞋用来踩你，都是浪费了我的一针一线了。
　　比武中场结束后。幽若站在不远不近地地方听着一旁的动静。
　　“那个步惊云简直太过分了。”
　　“是啊，下手太狠了，我现在都还疼的要命。”
　　“我拿了些伤药，可以治疗你们的伤。”断浪无比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伤药？不会是我给他的那些吧？
　　幽若视线偷偷瞄了过去，发现不是后，这才有点满意。我送的东西全部是自己耗费心力得来的。断浪，你若是敢用在这些人身上，我绝不会原谅你。
　　“那个不哭死神简直目中无人，断浪，你一定要打败他，替大家出口恶气。”
　　“对。”
　　“断浪，你有没有信心打败那个步惊云啊？”
　　“当然有。”
　　“你确定？步惊云是帮主的入室弟子，你若是把他打败了，帮主会不会不高兴啊？”
　　“不会。”断浪信誓旦旦道。
　　他完全就不知道我爹的想法。他的天真、自信让人越发为难起来。我也不能用帮主女儿的身份去告诉他，这就暴露了自己。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提醒到他？又假扮成路人的话，他是不会信我的。
　　“你确定？”
　　“帮主求才若渴、知人善用。他要是知道有人比他亲手交出来的徒弟更优秀，他应该高兴才对。这是天下会的福气啊。”
　　“那明天我们就看你的啰。等你当上堂主之后，还要多多关照一下我们这群弟兄哦。”
　　“放心吧，我会的。我这就去登记，指名挑战步惊云。”
　　断浪，你怎么非要这么冲动？别说是云师兄了，你哪怕是挑战霜师兄，我爹也不会给你赢的机会。你这些兄弟说半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在一边煽风点火不说，还直截了当要你提携。要不是看他们对你不算太差，我早就不会让这些人待你身边了。
　　我还能用什么身份呢？哑婆婆是个失孤老人，没有参与到他的武学之道里面。而且她的人设也是不通武艺，即使强行加入新的设定，也是个哑巴的身份，根本就和他说不上话。代班的王阿木说到底只是杂役，不可能知道什么隐秘。风师兄也不可能会当着他说我爹的坏话。至于我现在曾雷的身份也是不行的，他在天下会也只是普通弟子而已。
　　有了。只有疯道人这个身份，我可以一用了。原本幽若设想中，这个身份是可以直接脱离了。可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跟我来。”老者拍了拍他的肩，“小子，跟紧一点。”
　　我必须要赶在我爹之前才行。
　　“前辈？”断浪一闪喜色，“没想到晚辈还能看到你，我以为前辈已经离开天下会了。”
　　我也想啊。这不你又给我添麻烦。
　　“无需废话。”
　　直到把他带到了人烟罕至的地方，老者才平静道，“你知道老夫唤你来，所为何事吗？”
　　“晚辈不知。”断浪恭敬拱手。
　　“听说你要挑战雄霸的弟子步惊云？”
　　“是。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断浪着实不解，脸上迷茫之色清清可见。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雄霸是不可能让你赢的。断浪，在天下会你是带艺入门，就不可能成为雄霸的心腹，为他所用。”
　　“帮主雄才大略，一定可以看到我。”
　　“断浪，你太天真了。”老者失望地摇头，“一会儿若是雄霸让你输，你不要反抗，输了就是。”
　　“前辈！”
　　“你好自为之吧。”
　　“我不想输，我凭什么要输给步惊云？我只是想有一个公平的机会，让帮主看看，我比他名下任何弟子都要强。胜利是属于强者的，我自认强过他们。我又为何不是强者？”
　　“只要你一天强不过雄霸，你就一天都不是强者。老夫知道你不服，可是，断浪，这一次，你不得不服。就像你当初在死和杂役里面选了杂役一样。只有活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有资格称自己为强者。”
　　和指点过自己的前辈对话后，断浪好似明白过来什么，习武的源动力也消散了些。至少，现在心乱成这样，他完全就提不起任何的劲儿。
　　帮主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是，前辈也没有必要骗我。他教了我好几年，不可能现在专程过来戏耍我。
　　“断浪。”
　　“请问文主管找我有什么事？”
　　“有事。”文丑丑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帮主他要见你呢。”
　　“真的？”是真是假，唯有一辩。到底是前辈多虑了，还是我太天真？此行之后，分晓顿见。
　　“真的。”
　　“帮主要召见我？”
　　“欸。”
　　雄霸是不可能让你赢的。脑海中，前辈刚刚说过的话又开始盘旋起来。帮主到底是要器重我，还是真的和前辈所说一样，他只是要让我输给步惊云？
　　断浪只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开始艰难起来。
　　若是前辈说的是对的，那么我在天下会，还有出头之日吗？
　　“小人断浪叩见帮主，敢问帮主召见小人有何训斥？”断浪顺从地俯首跪下。
　　“断浪，明天你跟步惊云之战绝对要败。”雄霸漫不经心道。
　　“为什么？”断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明明已经在前辈那里，知道了这种可能性，可是跟真的听到还是不一样。帮主他根本就没有提携我的意思。什么胜利属于强者，全是骗我的。天下会帮主，只看亲疏远近，也不过如此。
　　“这无需跟你解释，你照办就行了。”文丑丑随同训斥他。
　　“帮主，如能得位，我发誓一定效忠帮主。”
　　“我的徒儿绝不能败在一个带艺入会的人手上。况且，我手下济济，也不需要你的效忠。”
　　“帮主，真的不能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够了，别说了。断浪，你还年轻，好好干，天下会不会亏待你的。”文丑丑虽然心里嗤笑他，却还是用扇子给他扇了几下，以示安慰。
　　“帮主，求求你，给我个公平的机会，帮主……”无论多少次呼唤，雄霸都没有停下。断浪气愤到几次以拳击地。
　　“会受伤的。”幽若蒙着面，连伪装都忘记去做，就急忙担心地走了过来，“你是傻子吗？还是说你的拳头比大地还硬？”
　　话一出口，她方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是？”
　　此时尴尬难言。幽若只得继续撒谎骗他，“我是天下会的侍女。大小姐命我过来的。”
　　“大小姐？”
　　完了，多说多错。我是猪吗？明明已经隐藏了这么久的身份了。“帮主多日不曾去湖心小筑看望大小姐，于是大小姐命我过来看看帮主近日情况。”
　　“哦。”
　　也不知道他信没信。不过看起来他一点都不关心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也对，断浪还处于被我爹打击到的崩溃时，哪里会注意到我。
　　“我先走了。”幽若就要偷偷溜出去，又不免忍不住回头呵斥他，“我是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冲动到伤害自己，一定也会有人为你心疼。”
　　没想到自己现在难堪的模样，还会被另外的人看到。断浪努力稳住心绪。
　　雄霸让你输，你不要反抗，输了就是。前辈说的很对，我只能输。他咬紧牙关的动作那么用力，都能尝到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会为我担心的人，除了聂风、哑婆婆、前辈几人，又还有谁呢？
　　若是前辈愿意收我为徒，那才是再好不过。即使离了天下会也好。至少也不用像现在一样，被人看不起，继续做这无用的杂役。
　　好冷。时节未变，断浪心里却是冰凉的一片。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前方没有他一直渴求着的未来，也没有他的出头之日。
　　我想要亲自抱一下他。可是，我不能这样做。窗外的幽若，看着里面的人，眼神还是一如往日。
　　断浪，我已经努力尝过你受过的苦。可是，我唯一感受不到的却是别人对你的瞧不起和羞辱。我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天下会大小姐，后来也是受人宠爱的门派师妹。我的心灵从未被人践踏，我的灵魂永远骄傲自我。我不知道你有多痛多委屈。但是，只要你痛苦，我也会痛。
　　今夜还是不要回湖心小筑了。幽若一跃而起，到了另外的房顶上面坐着。
　　苍鹰一直在她头上呼扇着翅膀，把她的头发吹得飞来飞去的，眼睛都要看不到前方了。
　　“小黑，你找死。”幽若一把抓住它，“来，你也陪我坐坐。”
　　“咕咕。”
　　“一会儿就好。让我靠靠。”
　　苍鹰不再发出声响，任由她靠在了自己头上。幽若闭上了眼睛，翻来覆去地想要睡着，然而她想了各种方式还是未果，“我该怎么办啊，小黑？”
　　“咕咕？”
　　“你不用回我。我只是有些害怕，想要自言自语。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几次的话，我一定会暴露自己的。我担心他，就会心乱如麻、大失分寸，一点都没有之前那种淡泊明远的气度了。”
　　花了十来年的成长，除了武艺和各项杂役，我其他的东西还是从未变过。
　　因为是他，不是别人。我会患得患失到不像是自己。我终究已经不是那个平静安然看待万物的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