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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套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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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池州一听到陈醋瓶找他,觉得很是奇怪。他猛地睁开眼,看到了陈醋瓶的帽子。
正在整理录音稿的裴淮也向这边望了眼。
陈醋瓶朝纪池州招了招手:“下来一下。”
纪池州发懵地站起来走下去。
“你找我有事?”纪池州一头问号地站在陈醋瓶面前。
他心里最开始想的是不会是徐枭徐雄那事又除了什么岔子,陈醋瓶才来找他的?
陈醋瓶手叉在腰上,呲牙一笑:“和我想的一样,你很适合。”
纪池州:?
“跟我来。”陈醋瓶说着拔脚往外走,“有事求助。”
依然很懵,纪池州跟在后面问着,但陈醋瓶什么也不肯吐露了。
走到一间离操场很近的活动室里后,陈醋瓶很自豪地一拍纪池州的肩膀,炫耀给另一位晒得黑黑的体育老师看。
“怎么样,”陈醋瓶说,“我早就告诉你,我认识一个身高超级适合的男孩。”
“挺行啊,”黑黑说,“小程你居然真给我找来了。”
纪池州在一旁:???
当纪池州穿上熊本熊套装的时候还是一脑门问号。
这踏马叫什么事儿?
纪池州扶着熊本的头:“为什么我要穿这个?”
陈醋瓶很满意地绕着纪池州走了一圈。
“从厂商运来的熊高了点,尺寸不合适。”陈醋瓶说,“以前都是女生干这活。我认识的你这么高的男生本来也没几个,所以你幸运入选喽。”
这熊是踏马有多不合适啊?
纪池州在熊的嘴巴处露出眼睛,头发被压下来盖住了眉毛。
“我可以不接这活吗?”纪池州说,“我反悔了。”
陈醋瓶拍了拍熊偶的头,遗憾地说,“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纪池州:“……”
陈醋瓶又带着黑黑左右反复欣赏了下,和纪池州说:“很帅,不骗你。”
此时整个脸都扣在熊头里的纪池州:“……”
“你呢,主要任务就是负责给运动员们领路,万一上场或下场的时候运动员找不到检阅处,你就大大派上用场了。”陈醋瓶解释。
“就这样?”纪池州说。
“当然,”陈醋瓶喜气洋洋地说,“很轻松吧?”
纪池州叹了口气,不过,如果是这样,倒还没什么活,比较好应付。
纪池州扶着熊头走出活动室的的时候,被门框刮掉了几根黑色的熊毛。
于是他只好再加小心地走下台阶。
操,穿这玩意儿根本看不清路!
走到人声鼎沸的操场,因为熊本熊的出现,操场更加鼎沸了一阵。
纪池州心里十分平静,仿佛他和熊是两个分开的个体一样。
还行,就当散步了,纪池州心想。
但过了几分钟他就知道他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先是几个高一的女生从看台上飞下来,把他团团围住,然后拿出了手机开始自拍。
纪池州别过头,他不想照相,忽然又想到他现在面对外面的形象是一张货真价实的熊脸。
于是他转过身来。
“熊本哎!”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又喜悦地说,“我们初中运动会没有这种玩偶。”
纪池州心说,我初中也没有。
“哎哎,熊本你会不会说话?”期中一个挺泼辣的小妞说。
纪池州:“……”
是的我就是个哑巴,纪池州心说。
“里面肯定是小姐姐,这么可爱。”另一个说。
“我觉得不是。”自拍个没完的放下手机说,“这么高,我觉得里面是小——哥——哥。”
纪池州被这拉长调的声音无语到了。
“让我看看——”已经分不清是谁了,要上来扒熊皮。
纪池州抱熊头而逃。
路过三班的时候,有小骚动一阵,不过纪池州默默避开了这些,沉默地走了过去。
他想把手插进兜里,奈摸到的只有圆溜溜的熊身,他的手根本无处安放。
于是纪池州三步并作两步,能迈多大的步子就迈多大,远离了三班同学审视的目光。
“哎,我纪哥刚才被陈醋瓶叫走了怎么还没回来?”彭友活忙完了,拧开一瓶可乐,挤到裴淮旁边。
“喝一口。”彭友递了递可乐,“你们太辛苦啦。”
裴淮摇头,他手里一沓子收上来的运动会稿件,已经全部整理完了。
裴淮站起身,和汪珊说了声去主席台交稿件的事情。
走到主席台,他将稿件交给忙成一团的学生会主席。主席从前就听说过裴淮,但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三班的稿子。”裴淮说。
裴淮松了手,另一只手插在兜里,校服袖子微微卷起来,在别人看来这样的姿势总有点装逼的意味,但在裴淮身上就不是。
挺拔而清爽,带着他一贯清冷的调子。
主席总要有一两个小跟班当帮手,小跟班多半负责打下手,搬东西交接工作等等。
就比如简亦。
主席转头将稿件递给简亦。简亦刚被安排任务回来,脸上贴着几颗汗珠,脸色有点红扑扑的。
“三班的稿,挑几个质量好的,分出来给广播员。”主席说。
简亦接过说“好”。
当她抬眸看到裴淮的时候,用手背贴了下脸,打算冰一冰。
该死,脸上突然更燥热了。
“裴……淮?”简亦话没经大脑,突然顿住。
裴淮刚才的注意力都□□场上跳跃的熊吸引住了。
踩着胖头鞋的短脚熊本在操场上撒欢。
裴淮回过神,看见了简亦。
而主席正从一堆活中提出精神来八卦地在他和简亦之间扫视。
“简亦?”裴淮努力回忆起,纪池州好像这么叫这个女生的。
“好久不见了,”简亦憋出一句,“那次搬桌椅的事谢谢你啊。”
裴淮愣了一下,“没事。”
“我听说纪池州因为这事被主任训了,”简亦思衬道,“我一直挺不好意思的。他不会……”
裴淮笑了,说:“他应该已经忘了这事了。”
毕竟那个人是个大傻子。
说完裴淮走下了主席台。
这回轮到吃瓜群众主席懵逼了,咦,简亦和裴淮不像特别熟的样子?
纪池州又是谁?
主席忽然一拍脑袋:不会是夜骑士吧?!人可是帅疯了!
我的天,认识两大校草,简亦这小子走桃花运了?
等裴淮回到班级的路上,看到刚刚还在撒欢的熊本十分殷勤地给运动员指路。
“这边这边,登记一下成绩。”熊本的黑手拉着运动员走向一个简易的裁判亭。
裴淮和熊本擦肩而过,透过沸腾的加油声,隐约能听见人偶的声音好像很熟悉。
于是他无意多看了一眼,不过也没多想。
然而被他这一看,那只熊本突然僵住了。
熊本突然绕到运动员小哥的另一边,压低声音说:“这个,嗯,就是这里了,再见。”
熊本甩着黑手一溜烟地溜了。
运动员:??
运动员看了眼旁边的裴淮,像突然揪住了救命稻草,挤出尬笑:“裴大神吗?这熊叫什么名?孤陋寡闻了,呵呵。”
裴淮看着逃跑的熊,清淡地略过说:“熊本。”
然后也走了。
运动员的尴尬还是没有有所缓解,他被裴淮面无表情的表情冻住了:“果然是大神。”
等裴淮回到班级的时候,彭友正拿着跳绳跃跃欲试地练习。
他一看到裴淮走过来,便兴奋地招手:“裴哥,快帮我数一个数,段梓那家伙数到一半就罢工了。”
段梓坐在旁边,幽幽地说:“你不会自己数啊。”
彭友推了下眼睛,义正言辞的语气突然不好意思:“我一跳绳脑子就犯迷糊。”
段梓嚼着于凌恒给他的糖,又插一句:“我看你那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吧。”
眼看着彭友和段梓又要开架的气势,裴淮被逗笑了,他说:“来吧,我帮你数。”
“好嘞裴哥。”正剑拔弩张的彭友安静下来,转头对段梓说,“你看看人家才是我亲哥。”
段梓靡靡之音传来:“纪池州不才是你亲哥吗?”
彭友气的涨红了脸:“纪哥是我亲大哥,裴哥是我亲二哥。”
段梓被这解释折服了,耸了耸肩说:“随你吧。”
彭友攥紧了跳绳的柄,深吸了口气,对着裴淮点了下头。
彭友跳绳的时候确实很轻盈,好像身上的肉一下子都消失不见,只剩跳绳在脚下翻飞。
“209。”裴淮看了下手机的时间说。
一分钟这个成绩确实不错了。
彭友满意地收起跳绳,像羽化了一样收住全部的招式。
下一项就是跳绳,彭友像上战场一样对所有人吻别:“我去了亲爱的们。”
裴淮点点头,说:“加油。”
段梓脚冲着彭友的屁股就是一踹:“你他妈快去吧。”
彭友挡着开花的屁股哎呦呦叫唤着走了。
纪池州整个操场东跑西走了好几程,就快要跑遍了。
当然每次路过三班的时候他都会绕开一点走。
主要原因是羞耻,太羞耻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纪池州的头发已经被汗浸湿了,颈窝里也是湿漉漉的汗。
他把熊衣脱下放在体育馆,陈醋瓶请了他两瓶饮料几根冰棍,可还是很热。
体育馆里有洗手间,纪池州拧开水龙头脸接着水,清凉的水从水管里淌到他的脸上在流到光滑的池壁。
好爽。
虽然用纸擦干了脸上的水,可他的头发还是有点潮的痕迹,所以彭友和裴淮见到纪池州的时候,在烈日当头的中午,纪池州显眼地戴着连帽衫的帽子。
彭友搂住纪池州的脖子,揪了下纪池州的帽子,却被纪池州死死捂住了。
彭友疑问:“纪哥你不热啊?”
纪池州讪笑:“我特别冷,冷的直打颤。”
裴淮看着纪池州:“你今天上午去哪了?”
“陈醋瓶让我帮他搬东西,”纪池州顿了一下,继续讪笑,“对了,下午还得去。”
裴淮蹙了蹙眉头:“搬这么久?”
“……嗯。”纪池州不敢看裴淮,怕他再问下去。
但裴淮没有。
因为裴淮同样也被彭友揽住了脖子,彭友很高兴地说,“走,今天彭某跳绳得了第二,请我大哥二哥们吃饭去!”
第二也是个奖,照样高兴得紧。
“去年我第三!”彭友说。
纪池州笑了,说:“厉害我彭哥。佩服。”
说完他伸出胳膊拍了下彭友的后背,没想到摸到了下裴淮的校服袖子。
他立刻缩回了手。
裴淮越过彭友看了眼纪池州。
“快走快走,”纪池州忙岔开话题,“我快饿扁了。”
“走嘞!”彭友说。
于是过了十几分钟,三个高高的十七岁的少年站在了肯德基的门口。
风卷起了点枯树叶。
“一中门口快餐店的汉堡没有肯德基好吃。”彭友说,“你们觉得呢?”
纪池州点头,“同意。”
在肯德基门口旁边有一个小摊,是一个卖棉花糖的老爷爷。老爷爷戴着两束小花图案的套袖,系着干净的围裙。
他面前有一个稻草扎的东西,已经放了些做好的棉花糖,做好的用专门的塑料盖包着。
老人显然已经站了太久,可迟迟没有客人来,他身体向后靠着肯德基门口的花坛上,摇摇欲坠。
三个人的目光都向这望过来。
“棉花糖,”纪池州说,“我想吃。”
说完纪池州走了过去:“爷爷,麻烦一串棉花糖。”
爷爷很高兴地启开了炉灶,倒下一小杯糖。
突然裴淮走过来,问旁边棍子上插着的棉花糖:“多少钱?”
“一块五。”爷爷酸苦的皱纹有些许松动。
裴淮付了钱,彭友也来凑个热闹。
爷爷拿着色素瓶子的手停了一下,晃了晃问道:“要搁不啦?放什么颜色?”
纪池州点点头,刚欲开口,裴淮却替他说了:“蓝色。”
做棉花糖,飞起的小块很快聚在一起,聚又不散,如飞在青云端。
纪池州诧异地看向裴淮:“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