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姜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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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很笃定地说：“我姥姥家小时候养猫，猫见了生环境难免害怕，吃点东西能好一点。”
彭友听完连忙在桌子里翻找，奈何只有块草莓派。
从前面绕过来的段梓提着糖问：“软糖可以不？”于凌恒连忙夺了下来，“小猫不能吃，我刚才问过彭哥了。”
“好哇，怪不得你小子今天这么好心！”段梓又要和长腿于打脚架，“原来是因为没人吃！”
纪池州默默擦了把冷汗，从前他坚定地认为于凌恒腿贼长，甚至有些比例失调是因为爹妈给的，如今他严重怀疑是因为他和段梓在桌子下面打脚架打的。
裴淮沉声说：“我有。”
纪池州关注点都在肉肉上，这会神色一变：“老哥，万万不可啊。”
裴淮动作停了停：？
纪池州说：“咖啡那种东西，你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人能……”
裴淮默然了一下。
然后从桌肚里提出一袋奶。
纪池州：“……”
其实怨不得姜饼每周都要突击检查一下学生们的课桌，每个人的空间实在是过于宝藏。
比如裴淮。
纪池州觉得裴淮搞不好以后可以去咖啡店拉花。
裴淮将奶递给彭友，奈何彭友手忙着按住肉肉跃跃欲试的弹跳力。
彭友说：“裴哥你来吧。”
于是裴淮把奶小心倒了一点在手心，还好屋子里并不算太冷，奶是常温的。
裴淮将手心递在肉肉面前，他的手薄而大，就快要把肉肉整个包住了。
肉肉一开始抱着怀疑态度，试探着闻了闻。
等它确认了这是真的食物之后，开始安心地舔舐起来。
纪池州看得十分羡慕，眼睛羡慕地冒火。
他太羡慕裴淮了。
肉肉似乎专门不买他的帐，他的食指现在还隐隐作痛。
很钝的痛感。
不过何止是他，全班的猫奴都很羡慕，纪律委员薛楠从一片题海中抬起头，薛楠一直是准备冲刺985的选手中的一批，所以能让她离开学习的，恐怕只有姜冰突袭的时候了。
“老师来了，怎么都乱成一团乱？！下课时间不能聚众听到没？”薛楠忽然从人堆中站起身来。
姜冰十分有手腕，她作风狠戾的集中体现，除了她那堪比登基皇位一样的97条皇室规定，还有就是她的贴心搭档摄像头。
明榆每个班级都装着两个摄像头，一百八十度略有死角旋转，除了摄像头本身无法出声，还可以收音。
相传相当敬业的化学老师万眼镜通过摄像头回放，把三班的公开课听了三遍，做了三遍教学笔记。
彭友吓得手一抖。
裴淮倒不怎么慌。他没有移开手，直到肉肉把牛奶舔完。
姜冰没事下课就看摄像头，像看电视一样自然。有一次学委汪珊去问作业，看到姜冰一边用红钢笔批卷，眼睛还在看着电脑上摄像头的影像。
着实像误闯了特工监视房。
汪珊自那以后就暗暗下定决心。
她再也不在班里看手机短信了，用她姓氏发誓。
毕竟她英明神武的三班小公主的形象，可不能在姜饼那毁掉。
姜饼穿了双内增高的松糕鞋。
薛楠自从当了纪委之后耳朵就贼灵，不管姜饼穿的是高跟鞋还是运动鞋，她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尤其在姜饼检查她擦黑板的情况时。
姜饼阴森森地在班级后面背手出现，整个班级同学的脸色也都变得阴森森的。
整个班级萦绕着皇帝开早朝的氛围。
不论是大臣太监还是侍卫将军，全部都拜倒在地，不敢抬头。
纪池州他们四个在姜饼犀利的眼神下通通石化。
“彭友，唐方盛，纪池州，裴淮。”姜冰说到裴淮的时候还有点惋惜的语气，“你们四个到我办公室来。”
这下四个罪臣被提点出大殿外，侥幸留下一条小命的臣子们低着头，余光看热闹的时候眼神便充满怜悯的意味了。
“看什么？！剩下在屋的同学都给我在班级安静自习！”姜冰抱着臂转向薛楠，“纪律委员呢？”
薛楠举手。
“有交头接耳的给我记名，一会你们物理成绩下来了一块发到家长群通报！”
高二三班的空气已经冷的不能再冷。
等纪池州他们四个在姜冰办公室一字排开站好的时候，办公室里其他的任课老师瞧见了裴淮，都有些诧异。
裴淮的威名在整个高二年级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毕竟明榆建校以来，还没有人叛逆到进了一班还想出来的，最绝的是，做出这样行为的人并不是因为学习不好。
而是好的出奇。
裴淮顶着压力依然保持着年级前几的座位不掉，近几次还都考了年级第一。
纪池州倒是经常来姜饼办公室喝茶。
不过因为来的次数多了，加上好看又礼貌，还蛮招老师喜欢。
所以他在办公室没什么压力。
但裴淮不一样，他是头一回因为惹怒老师才被叫进办公室。
纪池州偏头看了眼裴淮，想看看他吓成一团的样子。
结果裴淮冷漠得很，连表情都没有。
“说说吧，你怎么想的。”姜饼坐下来，对着彭友，抱住腰后的暖水袋，语气却意外柔和。
彭友抱着肉肉：“……”
看彭友嗫嚅了半天，姜饼又说：“不说话直接给你爸打电话。”
“好好，我说我说。”彭友最怕他爸了，“老师，我姑妈家刚产了小崽，我妈不想养，我姑正给她做心里建设，所以我就暂时把它带学校了。”
彭友一脸豁出去的样子。
姜冰又看了眼剩下三个好像嘴巴已经缝住的人。
“你们怎么回事？”姜饼敲敲作业，“作业弄完了，还是考试有底了？在这跟着瞎胡闹。”
彭友连忙解释说：“老师不是，肉肉叫唤个不停，还老想蹦出来，所以我哥们儿几个人帮我安抚下肉肉。”
彭友回头看了眼裴淮：“裴淮还因此贡献了袋奶……”
姜冰扫了眼摄像头的实时监控录像，转过头问：“是他说的这么回事吗？”
唐方盛，裴淮和纪池州都点了点头，纪池州还朝姜饼笑了一下。
姜饼犀利的眼神瞪了纪池州一眼。
纪池州立刻憋了回去，十分熟练。
之后姜饼的行为就令他们颇感意外了。
她的笑容突然变得可鞠起来，因为是周末，她没上全妆，嘴唇也没画口红，自然就显得没有平时那么距离感。
姜冰伸出手朝彭友招招，示意彭友过来让她仔细看看。
姜冰抬头看彭友说：“它叫肉肉是不是？”
彭友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死是活，于是只是试探着点了点头。
“你们都不知道吧，老师家也有只小猫，比它大一点，叫胖胖。”
姜饼示意彭友让她抱抱：“现在的小猫咪呀，喂养的好，不几天就圆乎乎的了。”
纪池州他们几个表情远观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此时罚站的三人嘴唇和面部肌肉都有轻微的抽搐。
三个人看着这样一幅姜饼抱猫图，不亚于看到了柏拉图逗猫。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这不会就是21世纪最后的晚餐吧。
然而他们似乎多虑了。
整间办公室仿佛一分钟之内全部变异成为了猫奴。
二班班主任离开了椅子，站到姜冰旁边：“小姜啊，你总算把学生说完了。”
十六班的班主任也围上来：“是啊，我们一直等着你破功，你也真是，学生也不是故意的，你训还没完了。”
姜饼看样子和十六班班主任关系不错，姜饼一边呼噜着猫，一边瞪了一眼同事。
不过老师之间的打闹一般都不是真生气，这种互瞪的一般都是真姐妹。
姜饼突然想起来还晾着彭友哥几个，于是穿破众老师的围层，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学习吧，别耽误时间。”
她又冲着彭友和善地说：“肉肉放我这了，你是不是住校？一会放学再给你。”
她想了下：“你住校的话猫怎么办？”
彭友嘿嘿赔笑着说：“我爸一会来，估计这阵我妈应该消气了，我跟我爸说好，晚上把肉肉偷运回家。”
姜饼点点头，赞许了这个答案。
她说：“这一次老师姑且不怪你们，下次要再这么干，英语罚写你们都心知肚明吧？我让你们把整本书都给我抄下来！”
姜饼说话带着点容嬷嬷扎针时的耿狠劲，又有些淡淡的娇憨。
于是罚站小组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被赶了回去。
姜饼又扯开嗓子补充了一句：“你们别跟其他同学说，我要是听见哪个同学知道这事，照罚不误。”
十六班班主任一脸讨打地笑嘻嘻看了眼姜冰，又扭过头冲纪池州他们说：“你们老师威名建起来可不容易，可别给她演砸喽。”
纪池州坐下来的时候，感受到了三班全场八卦的目光。
他这个时候终于庆幸，旁边有裴淮坐镇，是多么好的事，至少能挡一挡。
不过裴淮丝毫不care其他人，他立刻发奋图强地写起习题来，刷一波《教材帮》上面下一课的课后题。
裴淮刚才拿奶，顺便就把《史记》给拿到桌面上来。
于是裴淮的友手边便放了一本红色的厚砖头。
纪池州歪着头，伸手把史记往边缘移了移。
裴淮手一顿，笔停下来看了眼纪池州。
那意思是“干什么”。
纪池州撕了张纸条，写了几个字，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过去。
“我看不到你写字了。”
裴淮看了眼字条，又看了眼纪池州摊开的练习册，在上面写到：“咱们写的又不是一本。”
那意思是，又不是同一本练习册，又涉及不到抄什么的。
纪池州的纸条不大，这一会两个人飘逸的字体就快把纸条占满了。
于是纪池州把字磨地小小的，在边角小小地写下：“没，就是想看。”
裴淮把纸平移过来，修长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像是心有触动。
他破天荒地从自己的演算纸上撕下一角，上面匆匆写到：“大傻子。”
纪池州攥着裴淮的纸条，直气得慌。
他拒绝承认自己是傻子这样的说法，于是他把纸条看完之后，立刻扔进了身边的小垃圾袋。
大傻子气呼呼地翻开语文阅读，准备一头扎进去开始疯狂书写。
但大傻子写着写着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交代，于是又很没面儿的把刚扔进垃圾袋的纸条翻出来，在上面写到：“加留作业！！今天把周本纪选一全文抄写，注解背下来。”
裴淮看到纪池州扔完纸又捡垃圾的傻逼行为，在心里更加印证了他是大傻子这样的想法。
所谓真理，便是如此吧！
裴淮忍着笑意，装出平日的冰山脸来。
他回头对着狂写阅读解气的纪池州，轻轻说了声好。
纪池州愣了一下。
整个班级谁都没有听见裴淮的声音，只有纪池州感受得到。
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轻轻在耳边吹了一口气。
于是纪池州后半节课更加气愤了。
原因是因为他心烦意乱，根本无法专心下来。
不过这次他自己都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解释这场情绪波动。
他后半节课除了刷题，还分了一半脑瓜回忆裴淮说好的样子。
虽然裴淮连太大的表情都没有，但纪池州觉得，那一瞬间……裴淮看着他时的眼眉像细沙一样温柔，轻轻打磨着他的心尖。
关于纪池州的强横留作业，对于束手就擒后的感觉，可以有两种解释。
一种是妥协，一种是安心。
而对于裴淮来说，却是后者。
奇了怪了，纪池州反反复复想从刚刚的记忆里挣扎出来，却发现只是在做反复横跳运动罢了。
他一向专注，还从没被什么其他的东西这样强烈干扰过。
而他又说不太上来原因。
最后一节课发卷的时候，照例又是一次判决现场。考物理和考语文之后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对于语文成绩来说，丢几分就丢了，人人都显得很大度。
而物理出完成绩，要是因为手抖错了不该错的，心疼的就像掉了块肉。
彭友惦记着猫，虽然考的一如既往地烂，但是他并不在意。他把头埋在书包里给他爸发微信，说暂时一切顺利，晚上九点十分学校大门见。
唐方盛反反复复检查着自己的错题，因为他一直很努力地学物理，看来卓效并不大，但他始终没放弃。
三班的同学本质上都是犟的。
而裴淮的卷子毫无意外，只有最后那道竞赛题扣了两分。
纪池州发到卷子，预备按照以往的习惯扫一眼直接扔桌肚，不过这次他突然想起来旁边坐着裴淮。
果然裴淮问他：“考得还行么？”
纪池州开始赔笑了起来，给裴淮打了个预防针：“老哥，我物理一直很烂，你也知道，估计这次也……”
他说着，心如死灰地小心打开折上的答题卡看了一眼。
75分。
纪池州拿着又薄又脆的答题卡手抖了抖。
比帕金森还帕。
这次周测比平常考试难，他要是不及格也不奇怪，却没想到直接提到了70+。
裴淮正好又看向他，纪池州朝他臭屁一笑。
纪池州很正经地坐正，对一头雾水的裴淮衷心说道：“老哥，你太厉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姜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