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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江南云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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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是块富庶之地,云家便是在那生的根。
云家几代人皆是经商,到了云执这一代,已是第六代了。
但与前几代不同,云执有着其他打算:将云家迁入京城。
一年前,云执将计划付诸了行动。
起初家族长老并不同意,亏得云执力排众议,又提前说服了其中两位地位高些的长老。
长老们认为京城各大势力盘根错节,要想在京城立足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更别提能像在江南一样如鱼得水了。
可云执不这么想。
云执觉得云家在江南虽经营的不错,但实则已陷入了瓶颈之中。
京城虽盘根错节,形势远比江南更复杂,可机遇却不少。若能抓住其一,想必云家也能更好的发展。
事实上,云执的目的不仅仅限于此,云执真正的目的是让云家成为皇商,成为大燕第一经商世家。
这不,云家刚迁入京城,便开始大展拳脚了。
说来也怪,云家不过迁入京城短短一年的时间,生意就已经做得风生水起了。
起初也有人来闹过事,但这些人最后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众人皆道云家身后怕是有着什么显赫的人物,但这人究竟是谁,却是无人知晓。
永嘉七年,云府。
苏氏带着云辞回到府中,就立刻吩咐下去让厨子做些糕点。
思缈阁。
桌案上摆放着紫金香炉,香炉里头正点着沉水香,散发出丝丝青烟。
碧玉般的果盘与莹紫的葡萄交相辉映,一双青葱般的玉手正从中拿起一个葡萄。
那玉手的主人仔细地剥着果皮,将青玉似的果肉递到一张淡粉色的小口旁,说道:“辞儿,吃个葡萄。”
那小口应声吞下葡萄,末了那小口的主人还不忘睁着黑亮的大眼睛,软糯地道了句:“娘亲,甜”。
玉手的主人正是云执的正妻,苏氏。
苏氏闻言温柔地笑了笑,一旁的侍女也被云辞的模样可爱到,掩着唇笑了笑。
这时,站在门口守着的两位侍女各向一边撩了帘子,朝里头探了探头道:“夫人,老爷来了。”
只见一身着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嘴角擎着一抹淡淡的笑,看起来温文尔雅。
苏氏起身去迎他,道了句:“瑾郎”。
闻瑾是云执的字。
云执携着苏氏落了座,又轻抚了抚云辞的头,说道:“再有两个月辞儿就要三岁了吧。”
苏氏笑了笑道:“可不是呢,辞儿就要三岁了。”
云执道:“三岁了,也该请个老师给她启蒙了。”
苏氏剥葡萄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有些淡去,说道:“瑾郎,这…会不会早了些?”
云执道:“不早了,别家的孩子也是这时候启蒙的。”
“可是…”苏氏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执打断。
“沁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们辞儿并不比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女差,你就当是为了辞儿的未来着想吧。”
苏氏苦涩地点了点头,自家夫君决定的事向来是旁人改变不了的。
她虽知道这天迟早要到来,可她更希望能再晚两年,至少这样辞儿可以无忧无虑些。
云执的打算,她是知道的。
辞儿是云家的嫡长女,云执有心让她成为云家的一把手,尽管辞儿只是个女儿身。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你照顾好辞儿。”云执说道。
“是”。苏氏此时也没了要送云执的心情,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女儿云辞。
“娘亲,您怎么了?”云辞问道,像是有所感应。
苏氏心下懊恼,怎的把愁苦的情绪传给了女儿呢,真真是不该。
苏氏掩去脸上的愁苦,换上轻松的表情,笑道:“辞儿,娘亲没事。再过两个月爹爹就要给你请启蒙老师了,到时你可要乖乖听老师的话。”
云辞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应声道“辞儿知道了”。
丝丝青烟萦绕在众人心间,掩去了愁苦,也掩去了迷茫。
半月后,凌霄山。
炙热的太阳如一团火焰在苍穹中燃烧,发出耀眼的光芒。
树影森森,静谧的森林只有鸟兽的声响和人行走发出的沙沙声。
萧星沉和阿福拖着疲惫的身躯行走于林间。
这半月间,两人一刻也不敢耽搁,拼命地赶路,唯恐被人认出,即使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他们提前买好了干粮和水,然后雇了辆马车,这半月来的吃睡尽是在马车上进行。
见萧星沉总是戴着顶黑色的帷帽,车夫不免感到疑惑,但也不敢多问。
马车到了凌霄山山脚下就停住了,这是阿福要求的。
自下了马车后,阿福就背着包袱带着萧星沉上了山。
萧星沉本也想帮着拿些包袱,但阿福不舍得让自家少爷累到,便拒绝了。
两人走了已有一日。
与来时的衣衫不同,此时的两人灰头土脸的,衣衫也脏兮兮的,再不见整洁华贵,反倒像是两个行走的乞儿。
“阿福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啊?”萧星沉问道。
阿福其实也不知道,不过还是安慰道:“少爷,快了,就快找到他们了。”
就这样,两人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
“阿福哥哥,这里…我们好像来过。”萧星沉停下了脚步。
阿福先是愣了愣,然后环顾了下四周,迟疑了下,说道:“我们做个记号,再走走看”。
萧星沉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着警惕。
一柱香后。
萧星沉和阿福沉默着,目光紧锁于之前所做的记号。
“少爷…我们…似乎是遇到了鬼打墙…”
说话间,阿福不禁汗毛竖起,冷汗连连。
萧星沉的状况同样不好,他紧握了握拳,低下头盯着那记号,眉头紧锁。
半晌,萧星沉开口道:“阿福哥哥,我曾听爹爹提起过阵法,这会不会是什么阵法呢?”
阿福眼睛一亮,心道:既然是老爷给少爷安排的三位隐士,想必本事必定不小,或许这就是他们设下防止外人进入的阵法。
阿福转念又想,若这是他们设下的阵法,那是不是说明这里离他们的住处不远了呢?
想罢,阿福对萧星沉说道:“少爷,三位高人的住处离这许是不远了,我们既然没有办法,不如喊喊看吧,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萧星沉点了点头。
阿福首先喊道:“三位高人,小人阿福,按老爷萧易的吩咐携少爷萧星沉来寻三位,我们有玉佩为证,不知可否一见?”
萧星沉跟着喊道:“我是萧易之子萧星沉,特照家父的嘱托携玉佩来寻三位,但求一见。”
阿福与萧星沉喊了许久,只觉口干舌燥,嗓子也不禁沙哑起来,似有一团火焰在灼烧。
“少爷,喝口水吧。”阿福道。
萧星沉看了看水囊中最后那点水,摇了摇头道:“不,阿福哥哥,还是你喝吧”。
阿福眼中有些湿润,他当然明白少爷这是想把最后一口水让给自己。
阿福既是欣慰又是难过,他欣慰着少爷长大了,又不禁为少爷的成长感到难过。
阿福终是没有喝那最后的一口水,他塞紧了塞子,又继续朝着四周喊话。
过了许久,太阳渐渐下落,天空染上一层绯色。
夕阳很美,却无人想看。
阿福与萧星沉倚靠在树上,豆大的汗珠打落在地上,然后瞬间被土壤吸收。
他们的气力已然耗尽,嗓子的干疼使他们再也喊不出话来。
当第一颗星星爬上天空之时,萧星沉逐渐陷入了昏迷。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萧星沉依稀听到了一句话,像一阵风般的,划过了耳畔。
“萧星沉么,呵,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