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扁舟》无雁

6、第六章

　　第二天南末睡到自然醒，才慢吞吞地起床收拾了一下自己，拎上包就出了门。
　　“咔哒。”南末锁上门，看了一眼贺泽舟家的方向，也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有没有出门。于是边等电梯边给林苑发消息说自己出门了。
　　电梯还没来，贺泽舟倒是先出来了，一身正式的西装，看样子是有什么工作。
　　“早上好。”贺泽舟见到南末，冲她笑笑。
　　“早。”
　　“要出门吗，我送你吧。”贺泽舟对南末说。
　　“啊，不用啦，我去找我朋友。”南末心里千思万绪，谁不想坐贺泽舟的车，但又怕麻烦他。
　　“没事儿，我不急的，你不是说你的车坏了吗，我送你吧。”电梯来的正是时候，贺泽舟用手挡着电梯门，示意南末先进。
　　“那麻烦你了。”南末心想，算了，反正你情我愿，又不是我逼他的。
　　贺泽舟勾起嘴角，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钮。
　　南末今天一身休闲装，踩着一双高帮匡威，没穿高跟鞋的她将将到贺泽舟的肩膀，显得越发娇小可人，跟大学里的学生一样青春靓丽。
　　贺泽舟只微微低头就能看见南末随意扎起的丸子头和耳边的碎发，心中那根小芽似乎又蠢蠢欲动起来。
　　上了车，南末告诉贺泽舟目的地址，又告诉他路过东街时停一下她要给朋友带蛋糕。贺泽舟点点头应着。
　　到了东街，车在路边停下，就看见小小一只的南末很快混入人群中，过了几分钟又见她提着两个纸袋小步跑了过来。
　　“不用这么急，慢慢来就好。”南末上车后贺泽舟柔声对她说。
　　“没事，多麻烦你呀。”南末小声回答。
　　听闻这句话，贺泽舟便不再言语，只是微不可测地皱了一下眉。
　　到林苑家楼下后，南末把其中一个纸袋递给贺泽舟。
　　“这家的提拉米苏特别好吃，一点都不腻，谢谢你今天送我。”南末无意识地做出些许期待的表情，用葡萄般水灵的眼睛看着贺泽舟。
　　“好，我回去就吃。”贺泽舟喜出望外，接过纸袋，刚刚自己的一点小情绪立刻烟消云散了。
　　南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推开门出去。
　　刚下车贺泽舟就在后面叫住她：“南末。”
　　“嗯？”南末回头，稍稍弯下腰，从窗户外看向他。
　　“能不能，不要觉得会麻烦到我，不管是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好不好。”南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竟然觉得贺泽舟的语气中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恳求。
　　南末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烧了，轻抿着嘴点点头，又向他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随后贺泽舟驱车前往城郊半山腰的一片老别墅区，上山约莫十分钟后停在了一栋西洋风格的宅子前面，下车后将车钥匙递给了管家，就进了门。
　　“妈。”贺泽舟走进玄关，就看见母亲在开放式厨房的台面上切着菜。
　　“诶，儿子回来啦！”母亲笑着招呼他。
　　贺泽舟小心地将南末给的蛋糕放在桌上，去洗了个手就到厨房里顺手接过了母亲手里的菜刀切起菜来。
　　他的母亲杨笙是个很坚强的女人，父亲的离世并没有击垮她，从前她和父亲一起做地产，父亲走后，母亲带着自己来到S市，继续打理父亲留下来的事业。
　　贺泽舟不喜欢商业上的生意，而选择了演员这条道路，母亲不但没有逼迫他延续家业，反而十分鼓励自己的理想。
　　后来的几年，母亲就渐渐将自己的工作交给了自己的弟弟去打理，比起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更爱厨房里的人间烟火。
　　杨笙看到桌上的纸袋，问贺泽舟那是什么，贺泽舟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杨笙见儿子的反应就立刻了然，兴奋地问：“是不是我儿媳妇送你的？”
　　“妈！别乱说。”贺泽舟怒中带笑。
　　“好好好，不说，我能尝一口吗儿子？”杨笙笑着问儿子。
　　“吃吧吃吧……给我留点。”贺泽舟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这句话杨笙开怀大笑，拆开包装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口，点点头道：“嗯！儿媳妇儿送的东西就是好吃！”
　　贺泽舟彻底绷不住了，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她的母亲向来如此，快六十岁的年纪了还总爱开玩笑。自从为了不让她天天企图给自己介绍姑娘所以把南末的事告诉她以后，她就爱三天两头找自己的助理小方打探消息，明明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儿。
　　母亲喜欢做饭，手艺也很不错，贺泽舟就帮她打下手，快吃饭的时候小舅来了。
　　当年父亲留下的事业现在基本都是小舅杨疏楷在做，只是有时候遇到难题就喜欢来找母亲讨论。
　　一家人上了桌，杨笙做的都是家常菜，他们也吃得更习惯。饭桌上氛围很是和谐。母亲问问自己近况如何，又问问小舅最近的工作如何。
　　问起小舅的工作，他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姐，最近有个项目一直没谈下来。就这个问题我还想听听泽舟的建议。”
　　母亲一下子来了兴致，让他说说。
　　“最近我们跟风缘软件的在谈恒启购物广场上的那个LED液晶屏的广告位，价格上面一直没谈笼。”
　　风缘，贺泽舟一怔，这不是南末公司吗。
　　小舅继续说：“他们旗下有个给明星打榜的软件，叫VFS，我看了一下他们的收益的确可观，但我还是觉得他们开的价格太低了，毕竟我们以前这块广告位的价格可不便宜。而且这广告位向来是和商家合作的，这还是第一次和软件公司合作，泽舟，你了解娱乐圈的事，你怎么看？”
　　小舅提到VFS，贺泽舟了然，他知道南末是这个软件的技术负责人。
　　贺泽舟沉思了一会儿说：“价格方面还有商谈的余地，但是传统广告位和商家合作的方式过于死板，如果和打榜软件合作就等于间接地和粉丝合作，由粉丝自己争取来的广告位对于他们来说更有成就感，更有吸引力，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粉丝去拍照打卡，势必会给恒启带来一波新的消费。”
　　“是这样没错，但恒启毕竟不是普通的商业广场，它最初的定位就是奢侈品牌聚集地，我们面向的主要消费者都是真正有消费能力的、平均年龄比其他商场的客户年龄稍大的群体。而明星效应针对的客户群体与恒启的客户群体完完全全就是两类客户。”杨疏楷显然并不认可这群相对年轻的客户对于奢侈品牌的消费力度。
　　杨笙边理着碗里的鱼边说：“疏楷，是你不了解，其实粉丝的购买力是非常可观的，在我看来，明星效应受众群体的消费力是远远超过你的想象的。只是，他们大多数只对于自己偶像代言的品牌有大的购买力。”
　　杨笙放下筷子看着杨疏楷说：“我有一个想法。”
　　杨疏楷也放下筷子，“姐，你说。”
　　杨笙笑笑，道：“不如这样，你和风缘谈的时候给他们提一个条件，这个广告位是限定的，只能那些代言的品牌在恒启商场内有对应门店的艺人才有资格争取这个位置。”
　　杨疏楷若有所思，杨笙继续说道：“恒启内几乎全是奢侈品牌，品牌方在选择代言人时早就评估过了艺人的商业价值，所以在艺人的效应方面是不需要担心的。”
　　贺泽舟点点头，勾了勾嘴角：“小舅，不如让我去跟他们谈吧，也许我更了解娱乐圈的事。”
　　杨疏楷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