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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府内外鸡飞狗跳 刑护院威严扫地 ...

  •   山洞终有尽头,前方现出微光。出了山洞,来到一处密林,草木繁盛,四下无人,只有鸟兽鸣。出了林子,两人已然来到西城。行色匆匆的路人,要赶在宵禁前回家,无心注意朦胧天色中同样匆匆的两人。
      客府朱门两侧石狮镇守,门上一对金虎露齿衔环,一派威严气象。李青熠无视金虎衔环,大喇喇以拳砸门,嚷嚷着什么“要找兄长”。
      大家大户看门人都善察言观色。守门小厮打开大门上的小门,虽不悦敲门人肆意张狂的做派,但一见李青熠人高马大、穿着不凡,也不敢得罪,恭敬地询问事由。
      “我来找我兄长客衍。”李青熠不待通报,说着就往门里进,还边嚷嚷,“衍兄、衍兄,小弟来看你啦!”客家家大业大名声响,在城中有一号,客府还从未遇过如此无礼之人,小厮也急了,无奈力弱,扯不住李青熠,恰一队家丁巡逻至此,呼啦啦围住李青熠,为首的一对三角眼,眼内精光毕现,暴喝:“何人敢在客府撒野!”小厮趁机赶紧去后院通报。
      李青熠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那夜在客栈与他过招的黑衣人,“哟,老熟人儿!不记得我啦?”边说边往那人面前走,阿鸟始终跟在李青熠身后。那人横刀警告,同时认出了李青熠。因那日执行的是客衍吩咐的秘密任务,他只能假作不识。他暗惊此人眼力尖锐,当夜自己蒙面只露双眼,竟一照面便被认出。相比之下,对方未曾蒙面,可惜自己还慢了一步。
      “小人是客府总护院刑武,初见贵人。若是敌,休怪本护院刀不识人;若是客,还望耐心等待通报。”
      “哦……对、对、对,初见、初见!请多关照。”李青熠挤眉弄眼地作揖,一副暧昧样子,且到底又上前轻拍了拍刑武的肩头——与其说拍,莫不如说是抚摸。毕竟是客衍关照过的重要人物,刑武对其嫌恶却不便发作,遂显得表情颇为古怪。
      一帮子家丁平常被刑武管得拘束,现下看刑武的眼神、表情有些不一样,不由猜疑:平日里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刑头儿,从没见身边有过女人,也不像他们一样爱凑在一起谈女人,说些府里哪个丫头前凸后翘、楼子里哪个姑娘技术高超什么的,总得背着刑头儿,叫他听见便好一顿训斥,总叫他们多想想建功立业,莫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别有所好?怪不得……
      于是,他们看看刑武、再看看李青熠,越看越多心,不由得都悄悄后退数步,窃笑着离刑武远些。
      李青熠煞有介事的做作样子,叫刑武不由暗骂,此人若非真蠢便是故意坑他,客大当家为何非得招惹这么一个人?这刑武既要在属下面前保持威严,又不可得罪他们兄弟二人,一张脸憋得紫红。阿鸟不由暗笑。
      双方无甚话说。李青熠随意在前院南逛北逛、东摸西摸,见什么都新奇,“哎哟!这个风水缸可比我家的大多了!还是金色的,亶瓷吧?啧啧,亶瓷还出这么贵气的大缸呢?风水先生说得到底有理啊,什么‘风’、什么‘气’、什么‘水上’来着?青辉!”
      阿鸟在旁打边鼓,“藏风聚气,得水为上。”
      “哦,对对对!藏风聚气,得水为上。赶明儿回去咱家也换个大的!这样才能做下像衍兄这么大一份家业。”李青熠转头对着那些家丁道:“不瞒你们说,嘿嘿,这次来我也得了一件亶瓷,不过嘛,小小的一个,就显得小气多了!哎哟!这个是仙女树吧,听说五十年开一次花、长一次果儿,花儿和果儿合起来长得跟仙女似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什么时候结果……”
      李青熠总一惊一乍,刑武也不理会,其他家丁倒看着有趣。将近半个时辰,后院传来脚步声,“哎呀,贤弟,你们怎不早些知会为兄一声儿,真是怠慢了!”客衍人未到声先到,待跨进前院先训斥了家丁们一番,“你们这眼是怎么长的?怎把贵客拦在此处,茶也不上一盏?”自然不是真斥责,不过是给李青熠兄弟俩看的表面功夫罢了,接着向李青熠解释道,“不知贤弟今日到访,为兄出门办事回来晚了,又到作坊巡视一圈,亏了下人机灵,为了贤弟到处寻我。贤弟肯光临寒舍,真令寒舍熠熠生辉。”边说边往后面厅堂让。
      阿鸟留心院落格局,物件摆放,心想,这还叫“寒舍”?到处金光灿灿,富贵逼人,完全是钱堆出来的。只是,这品味……与娘亲自设计的将军府简直天差地别。
      李青熠大笑着寒暄,“不打紧,我与这位刑护院相谈甚欢!”
      客衍看了一眼刑武,刑武微微点头。客衍明白,李青熠已认出他来。这样的小动作全落入阿鸟眼里。
      其实,客衍一直在书房内。只是,“上赶着不是买卖”,他故意晾了兄弟俩许久。客衍命左右在厅堂中放桌,少不得又是珍馐美味,三个人吃喝至夜深。席间,约好次日去作坊观看。羹残宴冷,客衍又亲自送到“嘉客苑”安歇。
      五更鼓响,除了护院家丁,满府沉睡。嘉客苑屋内突然传出惊叫,“非礼呀!非礼呀!”接着便是“叮叮咣咣”的乱斗声。巡逻的家丁们拜刑武平日严苛训练所赐,迅速围拢过来。此时,门中冲出一人,初时以手掩面、想要冲出包围,见门前家丁众多,又不断有家丁举火把冲进院中,干脆不再遮面,手指墙头发火道:“你们堵我干什么?贼人都跑了!还不去追!”
      众家丁一看,都愣了一愣,才你推我搡地离开院子,府内府外地追贼。有头脑灵光的,与身边人窃窃私语起来,“哪有什么贼人?分明就是……嘿嘿嘿……”“你还不懂?想想客人刚进府门时的情形!”“咱们去得那么快,有谁见了贼的影儿?不是只见了他?非礼?哈哈哈……真有他的!”
      到后来,没有家丁再认真抓贼,一拨又一拨回来,装成气喘吁吁的样子向他们的刑头儿复命:没见贼人,想是已经跑远。刑武平日树起的威严形象算是彻底崩了。可怜刑武一昂藏汉子,看着属下们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时的窃窃私语,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这一闹,合府鸡飞狗跳,大当家的主屋里都亮起灯烛,把他叫去问话。
      “不是下蒙汗药了吗?怎么会被发现?”客衍不悦地问。
      刑武说:“小人也不知为何,我翻了几下,他便醒了,他的弟弟在一旁倒很安静。”
      “是不是你的手太重了?”
      刑武急了,“大当家的,您想,这些年,我何曾出过这样的纰漏”
      客衍一想,刑武说得有道理,以往也不知叫他干过多少次偷鸡摸狗之事,刑武的能耐,他还是信得过的,可能李青熠有些神通,毕竟是练武之人,走过江湖的。听闻江湖上有一种人,从小开始喝极微量的毒药或是吃过特殊的避毒药草,一般的毒药毒不倒。“李青熠可有看见你的脸?”
      “想必是……看见了。”
      “既然被他发现,就难办了……想来想去,只有让你委屈委屈了……”说到这儿,客衍便停住了。
      “大当家的但请责罚。”
      “责罚是必须的,总得做做样子给他看。只是有一件事,不知你可愿意……”
      “小人的命是大当家给的,但请吩咐便是。”
      “好!你去向他认错,表明你确实倾心于他。”
      “什么?这、这……”
      “咳!我知道这是为难了你,也让你在属下面前威严扫地,可除了这个借口,我确实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为你开脱……若说你盗窃,那就得拿送官府,到时我虽不会让你在里头受苦,但谁能来帮我?”
      “……小人领命!”
      客衍来到嘉客苑,叫众家丁散去,只带刑武一人进房。李青熠正坐在榻上发愣,见刑武进门,便以被护身,指着他道:“你、你……当着客大当家的面说清楚,究竟意欲何为?”又对客衍说:“衍兄,来了你府,我想着能睡个安生觉了,却想不到竟不如在客栈,我还是回去吧……”说完就要去拍仍睡着的李青辉,“青辉,醒醒!”
      客衍忙拦下李青熠,“贤弟,少安毋躁!我已教训过刑武,他是个直人,便对我坦白了,我也想不到……咳!竟有那等癖好,他已后悔万分!”
      刑武“扑通”跪在李青熠面前,低头告饶:“小人一见贵人您的面,便、便、便倾心于您。小人错了!再也不敢了!任凭责罚!”
      李青熠说:“哎哟哟,我一个外人,可不合适说什么罚不罚的。要罚也是主人家罚。”
      刑武就地朝客衍“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客衍对李青熠说:“贤弟,这刑武确实可恶。你说如何惩罚?为兄全听你的。”
      李青熠此时又充起好人来,“想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平时不好说与人,此次也是情之所至,一时没控制住……罢了,我不与他计较。”
      “贤弟不计较是贤弟大度,为兄要是不计较,就是为兄对外无礼数、对内无规矩了。明日为兄便赏他二十大板,也叫合府上下都看看,引以为戒。如何?”
      “衍兄,你又何必……咳!客府的事,随兄长,我不该多嘴。”
      “好!那便如此……只是,有一件事,为兄还望贤弟谅解。为了我客府的声誉,也为了顾全刑武的颜面——这刑武对我还算忠心,多次护我周全,又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可否只说是因刑武作为总护院,抓贼不成、护院不力,我才惩罚他?”
      “全凭衍兄安排。”
      “好!为兄今日算真见识了贤弟的大度!”
      刑武强压怒气,恨得牙根儿直痒,心想有朝一日,你若落入我手……
      面朝里假睡的阿鸟在旁心叹,这刑武算是没脸见人了,谁让他犯在了李青熠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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