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遇余与鱼

1、第 1 章

　　夜黑的空洞，模糊和寂静包裹着的夜中“咔嗒”打火机点燃，微弱的火光照亮黑暗中女人的半边脸，随着火光熄灭，她脸的轮廓被黑夜慢慢吞噬，童炤慢慢向窗外吐出一口烟，风缓缓吹走烟雾。
　　童炤站在窗边，打了个寒噤，啧，北方的冬天总是这么冷，该多加件衣服了。随手拿在打在椅子上的一件开肩毛衣，米色的，她送的，温暖的。
　　蒋昭被温暖包围，这么冷的天，是该喝点小酒暖暖身子，掏出手机给几个狐朋狗友打了电话，一个人去楼下便利店买了几瓶白酒，上楼。朋友敲门，入座，喝酒。喝到中旬，不知是谁，嚷嚷着说光喝酒没有意思，玩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其他人应声附和，蒋炤也不得不接受。几个人嘻嘻哈哈，玩过几轮，终于抽到蒋昭。“大冒险。”蒋昭吞下一口酒。“给自己最难忘的前任打电话说自己喝醉了，让她来接自己。”一片叫嚷着。“啧……好，酒，倒满。”吞下几杯酒，蒋昭的脸些许泛红，拨通林暮的电话，这个点，她应该已经睡了吧，别接电话，别接。
　　“喂”电话那头带着一丝慵懒，像是被吵醒了。
　　尴尬的沉默，良久，电话两端都不说话 。
　　“蒋昭，你有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
　　“我喝醉了，能来接我吗？”蒋昭又吞下几杯酒，借着酒胆说。
　　又是尴尬的沉默。
　　“你在哪？”电话这端的林暮没了困意，手忙脚乱的穿戴整齐
　　“XX路XX饭店3楼大厅”蒋昭随便编了一个地址。
　　“我马上到。”林暮几乎是冲出家门的，空荡荡的街道，只有昏黄路灯和几近发疯的她。
　　林暮打不到出租车，滴滴上最快的车前面也有20多个顾客，公车也因太晚而停止运行。林暮没办法，只能租了一辆自行车，城南到城北骑自行车三个小时的路程被她硬生生骑成了一小时。
　　“我到了，你人呢”林暮大喘粗气，在空荡荡的三楼大厅寻找着蒋昭的身影。
　　“小姐，真心话大冒险，你不会真去了吧？能不能有点脑子？”蒋昭被林暮逗笑了，却不知为何心里心痛的无法呼吸。
　　“蒋昭，你混蛋”林暮歇斯底里，这是她俩分手的第一年，不，准确来说要不是自己死缠烂打，她们两年前就结束了。林暮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什么也不求，为什么蒋昭还是会抛下她。林暮无法承认也不愿承认自己放不下蒋昭，这个彻头彻尾的混球。

　　“我们分开吧”蒋昭这么说
　　“为什么”林暮心中不解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分开吧，我不喜欢你了，你现在收拾行李，从我的家里gun出去”蒋昭盯着林暮，眼神复杂
　　“为什么”林暮还是重复这句话，只是已经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哭腔“我们那么好，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性别，不合适，性格，也不合适”蒋昭顿了一顿，接着说下去“林暮，你知道的，你是个喜欢也习惯朝朝暮暮的人，但我，不是个朝朝暮暮的人，我们现在，不对”
　　“不合适？”林暮冷冷笑了一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蒋昭，你真是个混蛋，真的”
　　“对不起”蒋昭看着眼前的人，心被狠狠揪了一下，痛的要死。
　　“蒋昭，再见，不，我们再也不见”林暮哭的心脏抽痛，收拾行李时几次想吐。
　　“钥匙，我放这儿了。”离开。
　　“砰”随着关门声，蒋昭拾起钥匙，慢慢揣进兜里，手撑着头，捂脸，哭。
　　林暮下了楼，却发现自己除了蒋昭家，无处可去，自己连房子都没有找好，怎么就冲动，冲出来了呢。无助的蹲在大街上，脸上的情绪无法察觉，平静的崩溃。
　　夜慢慢来临，黑暗慢慢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自己已经失业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都是靠蒋昭的工资度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林暮后悔至及，自己不该那么冲动的，至少得在自己找到工作后，再出来，但林暮死要面子活受罪，按捺住自己，在蒋昭家旁边的一个小公园找到一个长凳，坐在上面，落寞又无助。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要纸吗？”旁边冷不丁传出声音，林暮睁眼，看到了一张递过来的纸巾。
　　“谢谢。”陈子熙实在没想到，自己下楼锻炼居然还能碰到这种场面，本打算走，后来想想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这儿实在不安全，便坐到她旁边，然鹅这个女孩居然没有发现，实在是心太大了，在陈子熙心里慢慢笑到，但见她哭的实在太惨，自己只能递一张纸过去。
　　“你没地方去？”陈子熙小心翼翼的问
　　“我……嗯。”林暮盯着眼前的人，尽管逆光，眼前这个人却也是能看出是个美人，棱角分明。
　　“若是你不嫌弃，去我家借宿几晚我没问题的”
　　“不会麻烦你吗”
　　“不会的，我已经习惯被人麻烦了”
　　“那……谢谢了”
　　远处，一个人静静看着一切，看见林暮被领上楼后，隐没在黑暗中。
　　蒋昭自嘲的笑笑，默默盯着窗外，刚刚的那幕尽收眼底，原来，林暮早就找好下家了吗？呵，自己还真是可笑。一支烟，又一支烟，眼睛不知是被烟熏得又或是自己的原因，泪水打湿了双眼，鼻子微微泛红，仅仅咬着下唇。刚刚自己本是打算下楼买包烟就回来的，却鬼使神差的想去公园走走，结果恰好撞见林暮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蒋昭一直在黑暗中默默观察，却不过去。自己活着真没意思，蒋昭想。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朋友都是因为自己公司的名号而结交的，恋人也被自己矫情而作走了，真该死。蒋昭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只能从床头翻出一罐安眠药，难办，蒋昭咽下一颗安眠药，沉沉睡去，梦里，有她，有林暮。
　　后来，她俩再也没有遇见。至于林暮，在陈子熙家待了一星期后就找到了工作，从陈子熙家搬了出去。

　　要不是今天晚上这一通电话，她们两个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不是因为彼此不想见了，而是因为，生活不像电影，有时候，错过的，如果不是刻意找她，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
　　“站那别动，你等我一下”蒋昭把朋友们打发回家，自己去地下车库开车。
　　彼时已是凌晨三点，林暮一个人在冬夜凌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等着那个人，那个混蛋。林暮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求，只求那个人爱自己，到头却一无所得。思绪被喇叭声打断，车灯照向林暮，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逆光下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她朝自己走过来，轻轻脱下外套，披在自己肩上，她这才看清那个人是谁，不是蒋昭，是，……陈子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