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红妆》沈言行

2、受制于人

　　士兵们强迫其跪下，然裴无缺身形挺拔不为所动，一双圆眼轻眯盯着老将军，随后唇角扯出一抹淡笑，挑衅的将身边士兵打倒在地。
　　老将军拧眉，随后视线落在裴无缺身后，唇角也扯起笑容。
　　阿婉被几名士兵抓住，刀刃架在脖子上。
　　“恩人，别管阿婉。”少女阿婉面色苍白却依旧咬紧牙关撑着。“若不是恩人相救，阿婉和娘亲已经命丧黄泉了。”
　　凭裴无缺的本事，想要全身而退轻而易举，可她一走，阿婉母女必死无疑。
　　显然，大将军就是捏准她不会不顾阿婉母女的性命。
　　裴无缺拧眉，暗骂卑鄙，冷声道，“你教兵无方，任其欺压百姓。如今还拿无辜百姓开刀，李大将军，还真是有大将之风采。”
　　李将军冷哼，“无辜百姓？他们又不是我大夏的子民，能慰劳我大夏士兵，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不过，若是能让我除去你这心头大患，他们也算是功德一件。”
　　说话间，已经有不少百姓被押到院子外，老将军嗤笑着，“人质吗，自然是越多越好。你能救得了一个，却救不了所有人。裴无缺，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就放了他们。”
　　“他们也都是大夏子民，这些城池本就是大夏国土，便是被北漠抢了去之后，这些人还穿着大夏的服装，保留着大夏的民俗。如今你却拿他们威胁我？”
　　“哼，他们被北漠抢去，早已成了北漠的人。更何况，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再说，他们也不止是大夏人，你看，不是很多北漠人吗？”反正天高黄帝远，这里是塞外，是他的地盘，他自然嚣张。
　　大夏人都是簪钗束发，身着衫裙，颜色多为朴素。北漠装束奇特艳丽，头发编着很多的辫子，戴着有很多亮片的帽子。
　　“可这些人，是因为你的无能，才不得不成为北漠的俘虏。他们没死在异国人手中，却要死在自家军队的手里，你就不觉得可笑吗？更何况，这座城被大夏拿下，那这里的子民，不管是大夏人，还是北漠人，也皆为大夏子民。”
　　“少废话，要么自行了断，要么就看着他们死。”
　　裴无缺捏紧拳头，“怪不得这么多年在你的带领下大夏军队节节败退，从我立功你却只给了一把剑，而无任何官衔提拔时，我就明白了，你无用，也看不得他人出类拔萃。”
　　“大夏人才济济，可这军营却无能人，有能人出现时都会不得好死，想来，也是出自你手。如今又用大夏子民威胁我，这般见不得大夏出人才，将军莫不是他国的细作？”
　　裴无缺神色凌厉，剑尖直指老将军，毫不掩饰眼中杀意。
　　老将军面色陡变，“你扰乱军纪，如今还血口喷人以下犯上，裴无缺，既然你不肯动手，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动手。”
　　不过一瞬，便有无数人撒了鲜血。
　　裴无缺急了，“住手！”
　　所有人都被迫跪在地上，面朝裴无缺。
　　一个小孩子哭的很凶，手足无措的喊着娘亲，被士兵强制按在地上。一个北漠老太太哀求着，紧紧护着怀里的婴儿。她说，她可以死，但请放过孩子。
　　一个怀孕的大夏妇女，绝望而恐惧的紧紧抱着肚子。也有无知稚童，不解的看着裴无缺。
　　在战场上，绝望和恐惧随处可见。
　　可那稚童茫然的眼神，让裴无缺的心都在发抖。
　　她还是不够狠！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若是爹爹还活着，一定不会让这些无辜村民惨死。
　　老将军轻笑，“你们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害死你们的人，你们要是想要报仇的话，一定要记得，是裴无缺害死你们的。你们亲人的鲜血，也是因为她而流的。接着杀！”
　　所有人的视线被迫看向裴无缺。
　　她咬牙切齿，愤恨的看着老将军，“我说了住手！如果你不想人质死完最后被我五马分尸的话，就给我住手！军人的事，不该牵扯无辜百姓。”
　　他一挥手，杀|戮即可停止，可鲜血的味道已经弥漫在空气里，四周都是一片血红。不过是瞬间，就已经血流成河。
　　惨烈的情况，让她想起命运改变的那一晚。
　　她没有谈条件的资本，即便知道老将军可能会反悔，可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如果不束手就擒，死的人会更多。
　　她不是善人，可也无法接受那么多人因自己而死，自己还能若无其事。她想，若是父亲在世，也一定会做和这样的决定。
　　扔下手中宝剑，张开手臂束手就擒。
　　“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无数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老将军得意大笑，“既然如此，那你就自行了断。就用那本将军赏你的那把剑吧。”
　　若不是受制于人，裴无缺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士兵们听令撤下刀具，却还是严阵以待的将刀尖对准裴无缺。
　　重新握起宝剑，裴无缺思索着杀了老将军的可能性有多少。其实，只要她把剑掷出去就行，可是.....
　　“不要妄想杀了我就可以救下她们，这些人都是我的死士，只要我死了，他们会立刻杀了人质。你的剑再快，也救不了所有人。”
　　他冷笑，“但只要你自行了断，我就放了他们。这样吧，为了表示诚意，我先放三分之一。”
　　“不过，为了防止他们活着出去乱说，我会割了他们的舌|头。”
　　她捏紧拳，在老将军的注视下将剑刃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恩人，不要。就算你死了，他也不可能放过我们。而你活着，还能为我们报仇。”阿婉坚决的说，却换来一个狠狠的耳光。
　　裴无缺看向阿婉，眼里划过赞赏。李将军行事狠辣，不择手段，绝对不会留一个活口，让这件事有泄露出去的可能。
　　老将军翻身下马，随手抓了一个孩子，将刀刃架在他脖子上。那孩子无辜稚嫩的眼神，很显然是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的险境。
　　“你若不肯动手，那我可要动手了。”
　　裴无缺扬起下巴，“我怎么确定，你一定会放过他们？”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罢了，既然你不肯动手，那我就帮帮你。还不快动手？裴无缺，只要你动一下，他就会死在我的刀下。”
　　一名士兵扬起刀，而裴无缺只是紧盯着老将军，对越来越近的刀尖视若无睹。
　　　阿婉着急的喊，“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