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76、第十五章（5）

　　谢缘一愣，微微蹙眉，似乎想从他的眉眼间捕捉到什么。忽然，她抓住他的手臂，强迫他往右转身。正前方一家北欧装修风格的奶茶店，猝不及防地撞入二人眼中。
　　“呃，有点想喝奶茶？你想不想喝，海岩奶绿怎么样？就这个了噢！”
　　谢缘自顾自地说着，然后想拽着他进店。身后飘来男男女女的说笑声，苏慎下意识回过头，恰好对上王梓萱的目光。再之后，是陈宁宁的双眸。
　　她看看苏慎，又看看谢缘，脸上神情复杂，说不出是恼怒更多，还是失落更多。王梓萱的表情也逐渐丰富，大半原因，可能要归功于陈宁宁挽着她臂膀的手劲道越来越大。不过很快，王梓萱发觉手臂上的剧痛消失了，陈宁宁的手悄悄换了个方向，转而挽住了邵舒乐。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除了苏慎。
　　“真巧啊，”他对那几人说，“新年快乐。”
　　这一开口，气氛稍稍松动，彼此之间也就客套起来。王梓萱才被苏慎怼过，脸皮薄，说不出好话，当下没好气地撇着嘴，走到了男友身后。
　　谢缘担心的面红耳赤的局面并没有发生，三言两语之后，他们再度分道扬镳。苏慎远送的目光没停留过久，回身对她说，语气轻松地问：“奶茶还喝不喝？”
　　谢缘回过神：“不喝了。”
　　苏慎双手插兜，手肘碰了下她的肩膀：“我再教你一招。”
　　“啥？”
　　“遇到问题，直面它，永远好于逃避。”
　　谢缘讪讪：“少卖弄。”
　　“我还没卖弄完啊，我跟你说，这人得往前看，一辈子短短几万天，本来能做一千件事，耽搁一下，只能做五百件了，是不是亏大发了……”苏慎一脸唏嘘。
　　谢缘呛他：“搁以前，我是不相信你会看得这么开。”
　　苏慎故作惊讶：“事物是发展的，我如果还跟以前一样，那也太扯淡了吧？谢缘，你哲学这一块比较薄弱吧。”
　　谢缘斜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心想得了吧，不知道是谁喝醉酒，说什么很怕以后看谁都是陈宁宁。
　　“嗯，是，你说得对。我受教了今天。”她轻飘飘地恭维。
　　苏慎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一阵好笑，几步赶上前，掀起她的帽子，双手按在她耳朵靠上的位置稍稍用力搓了搓。帽子摘下后，谢缘的头发一半牢牢吸附在脸旁，一半像射线似的往四面八方支棱起来。
　　“苏慎，你没变，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扯淡！”
　　谢缘一脸黑线地望着苏慎没命似的跑得老远，后者发现她没喊打喊杀地追上来，驻足等了会儿，最后忍不住又折返回来，见她没有章法地抹着头发，越抹越乱，实在看不过眼，抬手拍开她的手指，没几下就帮她把头发整服帖了：“今天回去把头发洗洗啊，都油了。”
　　谢缘的脸本来将红不红，尚能维持正常，这下好了，从耳朵到睫毛根，腾的全红透了。她猛地掀起帽子重新罩住头，咕哝一句“回去了回去了”，转身走向广场大门口。
　　苏慎笑着注视她跑走的方向，忽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不禁侧首，朝刚才那几人离开的方向怔视。半晌，他收回目光，再次去看谢缘，只见她在出口等着，身旁挡风帘不时被人掀开，寒风溜进来，吹起她漏在帽子外的头发。她让开两步，站到风吹不到的广告立牌后。
　　心头无端一松，苏慎拉高领子的拉链，迈步朝她奔去。

　　白尧的牢饭碗随着办案流程的推进，端得一日比一日稳当，谢缘悬着心，每天都不忘跟何梦英打听，好在并没有一夜间由生到死的噩耗传来，白尧的小命多半是稳妥了。
　　谢缘同未来的自己“汇报工作”时留了个心眼，谎称事发当晚已顺利送醉酒的白尧回家，不料白尧第二天酒醒后跑外面浪，和人发生口角，结果冲突升级，惹上了官司。对方看后并未质疑，只回答说会去打听下，不久回复谢缘，未来的白尧活得还算凑合，身上果有案底，至于具体是怎么个凑合法，依惯例含糊其辞，不肯直言。
　　谢缘在苏慎罗列疑点的那张纸上圈出了几个字。看来苏慎猜对了，未来的谢缘真不知道白尧有两种命运这档子事，甚至还顺着她反馈的信息，说谎骗她。
　　这个人，真的如苏慎所言，会不是谢缘吗？所谓的过去未来，真的也是个用来掩盖某个事实的绝妙幌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