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380、第六十六章（3）

　　怀芝左等右等，看那两人蹲黄角兰旁嘀嘀咕咕，一直没走的意思，肩上都落上残花了，在林妏的催促下，就起身喊道：“苏慎哥哥，你们好了没？还要多久……”
　　话至一半，猛听得院墙外某处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怀芝吓得当即噤声。林妏刷地站起来，惊慌地说道：“好像是隔壁的吴阿姨！这是怎么了？”
　　苏慎和夏澜也跑了过来，四人齐齐奔到院子门口，左右一看，目所能及之处并没有异常。苏慎想了想，说：“声音是从东边传来的，我顺着路过去看看！怀芝和林妏，你们俩呆在这里先别乱走，等屋里大人出来再说。”
　　他边叮嘱，边和夏澜一起往东边跑去，林妏也想跟去，被怀芝拉住死活不让去。
　　这时，吴阿姨的惨叫又响了起来，这次她不仅哇哇叫，还慌张地不停狂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苏慎心中一凛，咬牙奋力疾奔，循声赶到事发地，和一个跌跌撞撞的中年女人擦肩而过。他顾不得拦住她问究竟，夏澜落在后头，多半会拦住她的。他只管往前跑，一眼看到大片赤红，直骇得目瞪口呆。
　　就见程养仙浑身是血，捂着肚脐眼的位置跪在地上，指缝间赫然露出一根深色的树杈。他面前血糊糊躺着一个男人，被一刀贯穿了脖子，已经一动也不动了。
　　程峤在他身后瘫坐着，倒是没有受伤，可也早就吓得有进气没出气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死不瞑目，眼球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苏慎慢慢走过去，认出了这张狰狞的脸。他记得没多久前，这人从林家信步离开，怀芝和林妏都礼貌地喊了他一声“沈叔叔”。
　　他勉强镇定下来，再去看程养仙，后者腹部被刺伤，多半是这个姓沈的男人临死前拼命一击所致。一根树杈而已，就能让程养仙失去逃跑的能力——是的，苏慎毫不怀疑，如果没受伤，程养仙肯定第一时间跑得没影了，绝不会让这件事绊住脚——足见这个已死的男人身手有多好。程养仙一定是仗着偷袭的优势，和对对方的熟悉，才占了先机。
　　夏澜赶来得比预想中的晚，一看这惨烈的场景，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血腥味直冲脑门，她下意识捂住了鼻子：“程养仙！你杀人了？他、他还活着吗？”
　　她觉得自己腿一个劲软下去，心里直呼糟糕，血太多了，她从来不晕血的都晕血了。
　　苏慎问夏澜：“刚才那个阿姨报警了是吗？”
　　夏澜白着脸，点头道：“她喊人去了，我帮她一起报了警。很快就会、就会到了。”
　　程养仙听得浑身一抖，完全不顾伤口血流如注，努力尝试站起来：“快走。”他把目光投向苏慎，不知为何，他的眼睛都是充血的，“扶我一把。”
　　苏慎没动。
　　“苏慎，我们……”夏澜踏前一步，以为苏慎被吓住了，想唤醒他。
　　苏慎却看向她，指了指程峤：“你先看看这孩子，应该是吓坏了。”
　　夏澜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本能地转头去看程养仙，对上那双赤红的眼瞳，心里一下子虚了。
　　我靠，我靠，苏慎不会是想打晕他吧？！
　　不会吧，程养仙就算成这样子了，打三个苏慎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苏慎突然这么胆肥，难道以为这是天助我也，所以觉得就算动手，老天也会站在他那边？
　　然而，苏慎并没有如她脑补的那样，使一套什么左勾拳右勾拳，和程养仙硬碰硬。他只是和程养仙讲起了道理：“有点冲动了。但是我懂你的心情。今天来不及逃了，你伤这么重，也需要地方医治。你把盲钟给我，回头我来医院捞你。”
　　一旁的夏澜抱起程峤，不由屏住了呼吸。
　　程养仙已经先于他们听到了匆忙赶来的凌乱的脚步声，沉默了一会儿，用带血的手摸出盲钟交给苏慎。他精神涣散，一时间居然没想到盲钟非他不能驱使。
　　苏慎悄悄松了口气，收好盲钟，与此同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半个小时后，人被带走了，现场也取证完了，夏澜远远看着小区物业如热锅上的蚂蚁，忙进忙出地清理血迹，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就没停过，不由说道：“我们这么骗程养仙，会不会不太厚道？”
　　苏慎承认：“是不太厚道。”
　　夏澜唏嘘道：“这就是不跟我们商量，莽撞行事的代价，活该被骗。”她想想既然两方都有过错，那也就两两抵消，都没过错。
　　苏慎流汗道：“你这……也没资格说他不跟人商量吧，半斤对八两。”
　　夏澜探手敲了敲还是有点酸软的膝盖，心有余悸地说：“那不一样，我可做不出杀人这种吓人的事。哎，盲钟拿来我仔细瞧瞧？”
　　苏慎没听她的，转身就走：“趁程养仙被困住了，赶紧办正事。”
　　两人便连夜买了票，动身前往夏澜看到标记的村庄。
　　比照此前的经验，养仙瓶的位置移动距离不会很远，先找到那口井，再根据程养仙那本册子上的记载，应该能大大节约寻找的时间。
　　苏慎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略过的苍翠野山，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养仙瓶里没养着什么惊世骇俗的怪物，那么此行之后，很快将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