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326、第五十七章（4）

　　怀芝惊得合不拢嘴，下巴好像脱臼了，颞下颌关节也好像被锈住了，就这么错愕地看着夏澜，一声都没能发出来。
　　程养仙望着天花板，咳嗽了一声。
　　处于震惊之中的怀芝，仿佛被老鼠踩了一脚，猛地惊醒，眼睛迟钝地一动（夏澜似乎听到了眼球在眼眶中活动时艰难的摩擦声），往下看向自己紧张交握的手，半晌，才细如蚊蚋地说：“你说的……是、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夏澜很顺嘴地接话，然后亲亲昵昵地挨过去，“你不要紧张，和你聊天的那个人，是我们朋友，他怕你年轻，心志不坚定，就委托我们来督促你。”
　　怀芝还沉浸在心事被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骤然窥破的震惊里，讷讷地重复道：“督促？”
　　夏澜摆出一副很可靠的样子，摸摸怀芝的头，怀芝下意识想躲，但不知为何，到底是没做出那个自觉无礼的动作。
　　夏澜说：“其实也不算督促，我朋友的意思是，对你多加指导，但是我觉得我们俩虽然年龄差了几年，但终归是平等的，我也自认为没什么资格指导你，所以就……唔，算是互相帮忙吧。顶多你不敢做的，我们替你代劳。”
　　望着夏澜的脸，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霸道”，莫名就让人安心和神往，怀芝终于解了一个疑惑，也松了口气。这么帅的姐姐，还好不是卖保险的骗子。
　　“我现在还跟在梦中一样……”怀芝喃喃道。
　　夏澜“咦”了一声，托起怀芝的手腕：“来之前我还在想，会是一本书或者一张照片，你能明白吗，总之是那种，能写得开字的东西。”她食指和拇指张开，比划了几下，“结果居然是一块那么小的手牌，这，字得多小哇，有蚂蚁那么大吗，年轻人视力就是好，哈哈。”
　　怀芝沉默了会儿，再次解下手牌，回手放入床头柜上剩一半凉白开的大肚玻璃杯中。“咕咚”一声，手牌似冰片入水，激起一阵清凉之气，水体平静后，它竟然竖直地漂浮在上层位置。
　　此情此景，就连程养仙也按捺不住，移步靠近。这下换做夏澜瞠目结舌了：“这、这不是玉石吧？”
　　怀芝并不打算把手牌捞出来，显然想让他们看的奇景，不止这一个：“货真价实的玉石。可是自从上周六，它掉进鱼缸里，它就变成这样了。”
　　程养仙拿起杯子仔细观察，一边旋转，一边问道：“是不小心掉进鱼缸，还是它自己跑进去的？”
　　问得古怪，怀芝心里惴惴的，摇头道：“应该是不小心掉进去的，我觉得绳子有点松，解下来放桌边上，大概没放对地方吧。它又没长腿，怎么会自己跑进去呢？”
　　这时，程养仙把手牌从手里捞起来，才上手摩挲了几下，忽然手牌脱手，急不可耐地一头蹦入玻璃杯，水花飞溅，溅了一手。
　　病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厕所排气扇的声音不受影响，一丝不苟地嗡嗡工作着。
　　良久，程养仙道：“这就对了。它首先得确保让你看到。”
　　怀芝颤抖着手，从枕头边拽出一包薯片，拆开一角，在袋子里掏半天，抓了一大把薯片丢进嘴里。病房里响起“沙沙”的咀嚼声，连这咀嚼声都在颤抖。
　　夏澜问：“还有吗？”
　　怀芝果然又颤颤巍巍扯出一包，大方地递给她。
　　程养仙看着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啃薯片，“沙沙”声如蚕食桑叶，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怀芝是真的怕，这才六神无主，夏澜则是嘴馋，他怀疑她干掉手上那包以后，立马会再要第二包。
　　不等他印证猜测，水杯上忽地有字迹显现。这便是第二个奇景了。他能看到，水中折射的光，使得玉石视觉上胖了一大圈，玉石上有字映出，蚂蚁儿子变成了蚂蚁老子，仍是偏小，由于此刻只有两个字，辨认不难，但一旦字数多了就显而易见的困难了。不过不要紧，杯壁上那足足大了好几倍的字，和石体上的，说的是一个内容。嗯，很体贴。
　　那两个字是“何如”。
　　知道吃薯片的两人来不及亲眼看了，程养仙动作神速，趁字消失前，给它来了张带滤镜的美颜照。血色的字一美颜，变得鲜艳欲滴，程养仙皱着眉看了看，果断关掉了自动美颜功能。
　　“怀芝，薯片还有吗？”夏澜一面把薯片渣子全倒入口中，一面意犹未尽地问。
　　怀芝手里那包也快见底了，她点头道：“有，新出的口味我都让小珊买了。你等等啊，我……”
　　正掀开了被子，双脚在那儿够拖鞋，一只手机重重飞到了膝盖上，她一愣：“谁的手机？”
　　一旁传来程养仙冷冷的声音：“看下这张照片，是不是你上周看到过的？”
　　夏澜凑过来，“嚯”了一声：“这什么，迷你投影仪？”
　　怀芝好不容易没颤抖的手又开始抖了，回头找大肚杯，看到它好端端在程养仙手里呢，便又眼神寻觅，开始找某样东西：“我包呢……”
　　程养仙长臂一够，丢给她。怀芝在那只熊猫造型的小包里翻来找去，最后找出来一个钥匙串。
　　钥匙串上有个彩虹配色的口红形状的短胖东西，她握住两端，一拔，露出一个同样短胖短胖的中性笔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