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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第五十四章(3) ...

  •   气焰一灭,那女生不敢看谢缘,徘徊了一小会儿,弯腰抓起湿哒哒的衣服,准备溜之大吉。
      谁知,气头上的谢缘一想到刚才那些像剖心尖刀一样极端侮辱人的咒骂,哪里还肯打算善了,今天必须要对方付出代价。她骂人是弱项,要是不自量力开口骂人,搞不好勾起对方的瘾,没几句就被反骂得哑口无言。所以必须采取一种简明扼要的办法,让这个女生以后想欺负史荏前,脑子里首先反应出“害怕”两个字,不得不掂量掂量后果。
      谢缘看对方第一反应的言行神情,欺软怕硬,欺幼畏长,没有开口闭口“你等着瞧”、“知道我xx是谁吗”云云,不像是和当地混社会的人走很近的样子,估计仅限于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和赵欣那时候遇到的情况相比,单纯不少。
      当然凡事不能绝对,另一个女生跑得比兔子还快,不排除躲一边观察着,一看不对就去喊人帮忙,或者干脆已经搬救兵去了。为防万一,她需要拖延时间,看看是不是真纠集了人来。
      如果有人来,她就拿出曾经用过的耍狠的那招,然后当面彻底把话撂开,约定以后和史荏井水不犯河水。她自己推敲,心想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或者心理变态之辈,一般人不敢惹发起疯来“哗啦哗啦”放自己血的人,再不济,她对开膛破肚摆弄自己肠子这件事还挺新奇的,不介意扯出来给他们看看——自从经历过满皓宇那档子事,她总觉得自己能承受的变态恶心的下限变低了,离变成神经病也是一步之遥。
      最重要的是,她刚才生气归生气,有些曾经受益的习惯没丢,把视频都录下来了,等下把打开录像功能的手机往哪里一藏,关键时候要证据有证据。
      短短几秒钟,她脑子里已经把可能发生的情况想齐全了,长进可喜。这么短的时间内,史荏眼冒金星,整个人极度害怕,没来得及意识到谢缘来多管闲事了,还跪在那里哭;而畏畏缩缩捡衣服的女生才刚直起腰,没来得及偷眼瞧一下距自己三两步远的成年女性,接着熟稔地溜号,眼前就猝不及防地一黑。
      谢缘不知道怎么才是最有压迫感和威胁性的举动,只是依照印象里某些片面而单一的概念,无师自通地紧紧拎住了那女生的校服领子。
      “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打人?”她压着声音,冷冷问道。
      虽然这就是仗着自己年长,体格力气都发育完全了,在欺负小孩,说起来是非常不磊落的,但这种小孩,不让她尝尝“被欺负”的滋味,永远不知道收敛。要是她尝过了,还不能感同身受,那就再尝,尝到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刻骨铭心,水滴都能穿石,何况人的贱骨头。
      谢缘心里压抑着的无尽痛苦,在纵容着她此前瞻前顾后尽量规避的肆无忌惮。这个时候,什么“麻烦”,什么“文明”,什么“底线”,都可畏地淡化了。
      那女生被她揪着,一肚子的屈辱怨恨,但都没抵过本能的恐惧。
      她结巴地说:“你、你哪个眼睛看到打人了?同学之间,大家玩闹玩闹,怎、怎么了吗?”
      谢缘嘴角微微一抽,猛地踏上一步,推着对方抵到扶梯背面,二话不说,扬起空着的左手朝她脸上连扇五个耳光。
      那女生当场哭了。
      “好玩吗?”谢缘问她,“玩闹是吗?”
      话音未落,第六个巴掌就毫不迟疑地落在年轻紧致皮肤上。
      清脆到瘆人的抽打声混合着含糊的哭声,在空旷昏暗的废弃广场内回荡,史荏吓得一动不敢动,缩在角落里,时不时打个抖。
      面对泣不成声、看着十分可怜的小女孩,谢缘只觉自己处于一种异常奇怪而新鲜的情绪当中,似乎冷静,又似乎亢奋,似乎极端理智,又似乎疯狂,支配着自己身体的,仿佛与“谢缘”这个二十多年的原主毫无关联。这具身体一直是禁锢本能、发酵懦弱的蛹,但是此刻,它摇身一变,成了喷发愤怒的武器。这是前所未有的、形同豁命的自暴自弃。
      几个来回,那女生吓得够呛,满脸眼泪鼻涕,大声哭叫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缘闻言,手立刻停在半空,掌心麻得没有知觉,不自觉地颤抖着。
      女生趁她发愣,猛地挣开她,脚下发软,往地上滚了一跤,连滚带爬着逃走了。爬起来的时候,女生不忘朝谢缘的方向怨恨地瞪了个白眼。
      自始至终,另一个女生都没有带人过来找事,要么是她“不讲义气”,要么就是如谢缘所料,她们俩和小混混没勾连,只是在学校里嚣张嚣张而已。
      谢缘走到史荏面前,把她扶起来,看着她红肿的脸,叹了口气:“你老是像这样被打吗?”
      史荏恍恍惚惚地抹抹眼睛,然后取下发绳,手指抓了几下被扯得乱糟糟的头发,想重新扎好辫子,谁知发绳用得太久,稍微一个错力,橡皮筋就断了,猛地一下,弹在她手指上,把她弹得一懵。
      谢缘解下自己的发绳,递给她。后者接在手里,盯着黑色的还带点体温的发绳,呆呆地没有动作。谢缘想了想,从她手里拿回发绳,绕到她身后,替她帮头发扎起来。其间史荏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头发好些天没洗了,肯定油乎乎地黏手,尴尬地想躲开,可谢缘落手很快(也许是发油的头发定了型,好扎),没等她怎么忸怩,辫子就稳稳当当地扎上了。
      “你家里人知道你被人这么打吗?”谢缘捋了捋对方的发梢,转回她跟前,一本正经地继续问。
      史荏摇摇头,无精打采地小声说:“不知道。”停顿了一小会儿,又说,“他们卖烧鸭赚钱,每天很早起,晚上忙到很晚,就下午能稍微睡几个钟头,我……不敢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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