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84、第五十章（5）

　　“走了，程焕！”程父喊道。
　　程焕欲走，谢缘忙问他：“你们也去医院吗？”
　　“不去了，我妈可能后面自己去，我和我爸就不去了，”他有点尴尬，“我爸虽然没说，但应该气坏了，去了可能要吵架。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今天，怎么说呢，还是谢谢你。”
　　谢缘什么也没说。倒是夏元勖礼貌地插话：“程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程焕看向他，怔了一下，更尴尬了：“夏元勖同学啊，你好你好，呃，那……我先走了。”
　　看着他“从容”地走了，谢缘道：“他们家是独生子吗？”
　　夏元勖看了她一眼：“是吧，我看客厅摆的照片是三口之家的样子。姐姐，对程老师感兴趣？程老师是挺好的，就是未来婆婆有点烦人。”他说着，忍不住笑了一下。
　　谢缘回过神，清清嗓子：“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不好。”
　　夏元勖收起笑，愧疚地“哦”了一声：“对不起，姐姐。”顿了一顿，问她，“姐姐，你刚才问我认不认识谁来着？”
　　“哦，是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啊。”
　　“啊，没关系的。”夏元勖道，“那现在回学校吗？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今天非要堵到夏澜。”
　　谢缘刚想答应，猛地心一提，意识到如果答应了，那在夏元勖眼里，她这趟出来将显得相当可疑，万一他看清了字帖上的字，此时是故意诈她，那她就稀里糊涂掉陷阱里去了。
　　正好她也有冲动想去找一个人，便说：“我今天不回去了，我还有事，那就……再见啦。”
　　夏元勖笑道：“嗯，再见。”
　　公交来得不早不晚刚刚恰巧，谢缘跳上车，坐到和来时一样的后排位置。稍稍回忆了一下，好像这一次干涉，没有造成无辜人丢命这种程度的恶果，唯一让她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眼睛受伤的男人。希望只是小伤。
　　她这次学乖了，只把卷着的杂志掀开一角，给字帖报信。
　　夏元勖目送公交车远离，像是定住了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饭点高峰渐渐来临，小车一辆接着一辆从他面前驶过。
　　这辆改装过，车漆是偏光的金属粉紫，很亮眼，很骚气。
　　这辆车头车尾都有伤，车主不修，大约在守株待兔，等一个完美的修车时机。
　　这辆是某几年段子里的常客辉腾，有幸得见。
　　这辆……
　　一进一出两辆车交错而过，出的那辆主驾车窗大敞，程焕单手把着方向盘，面带微笑，和副驾说着什么。
　　万伊琳舔着一只粉红色的冰淇淋甜筒。正是早樱开放的时节，美色，食色，如此应季。

　　“苏慎，我有个问题我请教你一下，害赵欣跳楼的人里，谢缘可以说是最最不搭边的一个，但她得到的惩罚却是最最严厉的，如果我是严一楠，我首选肯定是张雯啊！”
　　夏澜叼着碎碎冰，半身趴在河边的栏杆上，托腮看着苏慎。后者支着右腿，高高坐在栏杆上，手里拿着几张打印纸，锁眉沉思，丝毫不怕一个大意就会栽进黑洞洞的河水里。
　　夜色沉闷，水面上不见一丝波纹。这破天气，一丁点风都没有。
　　苏慎没空答她，借着桥边的路灯，专心想事情。他从门里出来后，一直沉浸在想事情的小世界里，对谁都爱搭不理，把户籍信息搞到手后，他盯着那几张清单，干脆头都不抬一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什么藏宝地图。
　　“你别看啦，翻来覆去看也就那么回事，没有符合年龄的，一个人看漏有可能，总不至于三个人都看漏吧。”夏澜无奈地长出一口气，“我不会笑话你的，一计不成再想一计嘛，你又不是神仙，必须猜什么中什么。”
　　同样的话她今天说了三四遍不止，自己都快听吐了，见开导对象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她咔嚓咔嚓狠狠捏着冰渣，对趴在自己边上的程养仙道：“要不你来回答我？总不至于，给人报仇还挑挑拣拣，专挑软柿子捏吧。我觉得这个问题值得探讨，关系到幕后黑手的行为逻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总有一天要对上的，是吧。”
　　程养仙望着水里的睡莲：“你怎么知道，张雯那些人下场没谢缘惨？”
　　夏澜摸摸下巴：“我听是听过一点，那个张雯坐牢去了，坐牢前过得很苦逼。但是我想来想去，苏慎的话我就这点不赞同，虽说生不如死，但还是没谢缘这种的惨，你说呢？”
　　程养仙低头想了想，轻声道：“人的仇恨，没想象中的好掌控。”
　　“什么意思？”
　　“它伤人，也伤己。严一楠很聪明，能亲手对付的，他就亲手对付，不能亲手对付的，他借刀杀人。”
　　夏澜喝光了最后一点融化的碎碎冰，道：“你是说，用祷生阵吗？祷生阵还有这种衍生用途？啧，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话，男人说话不能这样！”
　　程养仙并不着恼，兀自慢条斯理地说：“仇恨能用来选择仙腹的起点，选择完以后，仇恨就没用了，可又不能再塞回布阵人的情绪里，它必须有个去处。仇人多就有这个好处，仇恨有地方落脚，它会一直纠缠那些人的运势，直到能量耗尽。如果就一个仇人，而这个仇人已经被投进了仙腹……”
　　“会怎么样？”夏澜好奇地问。这个秘密她不知道，新鲜劲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