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72、第四十八章（4）

　　这话搁谁谁都不信，钱立斌虽然时常憨得冒泡，但男人的直觉还是在线的，任夏澜怎么苦口婆心好言相劝，他都觉得那是缓兵之计。
　　“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骗不了我……”
　　“也就认识一个月不到。”
　　“……不用你提醒我，反正你骗不了我，你们就是想甩掉我，”钱立斌情绪一点点低沉下去，语气不由着急起来，“我一直都事事听你的，以你为先，这次换你听我一次，你其实不亏啊。”
　　话虽如此，无力感还是渐渐没顶而来。他清楚，自己和夏澜确立关系确立得很仓促，他提得莽撞，夏澜答应得也很草率，在外人看来，两人就像闹着玩儿似的，可是他却不这么想，并始终认为这都不是问题，感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有人倾盖如故，有人白首如新，不是一个道理吗？
　　可他不清楚，这种一阵风似的感情，无根无基，在许多事前都不具备独一无二性。轻而易举得来的，轻而易举忽视，合情合理。
　　一旁的谢缘觉得钱立斌可怜兮兮的，就想替他说两句。一个一天到晚眉开眼笑、上蹿下跳的人突然间流露出无助的神情，前后反差太大，莫名让人于心不忍。
　　但苏慎拦住了她，小声说这是他们俩的事，必须由他们自己解决。
　　谢缘不解：“这又不是什么情感问题，夏澜不同意，我们同意也行啊。说钱立斌拖后腿，那都是玩笑话吧，他人挺好的，我觉得。”
　　“你问问钱立斌，我们同意有没有用。”苏慎扬眉。
　　“这……可是夏澜为什么不同意，是有什么危险吗？”谢缘狐疑地盯着苏慎，“不会真有危险吧？”
　　苏慎失笑：“怎么可能，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找个东西而已。也许是怕耽误他学业吧，毕竟他是个马大哈，别到时候忙没帮上，反而把自己给耽误了。”
　　谢缘想想有理，点了点头，又兀自思索一会儿，拿着玉石塞进他手里：“你拿着这个，万一能保命呢。”
　　苏慎没收：“傻呀，这东西只能保你的命，你自己收好。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有分寸的，不会做拿自己安危冒险的事。反倒是你，你才是最让人担心的那个，固执起来不顾自身处境，你没资格说我啊。”
　　谢缘讪讪道：“……可是你们不用休息吗，这么急着走？”
　　“宜快不宜迟。”程养仙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朝她伸出手，“我给你的项链？”
　　谢缘一愣，“哦”了一声，从脖子上接下那枚“绿豆”还给他。程养仙察觉到苏慎的注视，便说：“这上面吸收了谢缘的生气，有了它，谢缘不在，我们也能通过那扇门。”说着就准备挂自己颈上。
　　不料，苏慎劈手抢过，不由分说揣自己兜里，“绿豆”上还残留着一丝柔和的体温：“暂时由我保管。”
　　程养仙笑了一下，没提出异议。谢缘莫名其妙闹了个大脸红，大气没敢出，低头假装和微信那头的赵欣聊天。
　　苏慎酸溜溜地说：“你每天都雷打不动和赵欣聊吗？”
　　谢缘低声说道：“有两天没聊了。”
　　“有这么多话聊吗？”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聊，是打个招呼，让她知道我在呢。”
　　苏慎笑道：“什么时候我也有这个待……”笑意忽凝，他心里极快地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想抓却抓了个空。
　　谢缘奇怪地抬眼：“有什么？”
　　苏慎沉眉道：“先别出声，缘缘，你让我想个事。”他沉思着，不由自主走开了，想找个动静小的地方好好捋捋线头。
　　谢缘不方便追上去，便看向程养仙，好像指望后者有读心术似的。却见他转过头，似乎对钱夏二人起了兴趣。
　　她这才注意到，那两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虽然钱立斌看上去哑巴吃黄连，毫无战斗力，但他仍旧努力地据理力争，并且破天荒问到了一个关键点：“你既然不想我跟着，为什么刚才要详细地告诉我实情，你瞒着我好了啊，我说不定就老老实实滚回去了。”
　　夏澜无端心虚，下意识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详细地，告诉了你实情？”
　　钱立斌顿时不干了：“啊？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你刚还说瞒着你好了，我满足你，你还不乐意？”
　　“我怎么乐意啊我，夏澜，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嫌我碍手碍脚碍眼啊？我有这么不济吗？我……我实话实说吧，我不仅不放心你的安全，我还不放心你单独跟两个大男人混在一起，尤其是那个程养仙，他……”
　　“他怎么了？”
　　“比起我，他跟你更有共同语言，你承认吗？”
　　“……”
　　“说话啊夏澜，”钱立斌简直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了，“我是真喜欢你，真担心你，你可以没那么喜欢我，但是你别晾着我。”
　　夏澜眉头紧皱，恼火地道：“真是莫名其妙，咱们就事论事，扯有的没的干什么。我这个人一直是这样，你非要曲解成晾着你，或者不重视你，那只能证明你的喜欢太浮于表面。”她自嘲地哂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是挺浮于表面的，我跟你都是。”
　　后面半句她及时咽了下去。
　　她何止没那么喜欢他，她当初答应在一起的动机，只是“觉得好玩”。莫名其妙的，只是好玩。也许她把这种无端的新鲜感，错当成了好感，并心血来潮地想看看，谈恋爱究竟是什么滋味。
　　毕竟她现有的一切痴迷，都是从新鲜感开始的，一件事最后是味同嚼蜡，还是万般着迷，保守估计，可能性五五开半。
　　不过她潜意识里，对和钱立斌的这段爱情游戏，还是很看好的。可惜说不出口，打死也说不出口。
　　钱立斌红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找上你是来寻刺激的？你把我当玩咖了吧！”
　　夏澜失笑：“玩咖？笑死了，你对自己的定位是有什么误解吗？你要是玩咖，我睬都不会来睬你。”
　　“那你看上我什么？有钱ATM？人蠢？好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