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6、第五章（5）

　　严一楠一屁股坐到谢缘边上，把后者挤开一肘距离：“喂苏慎，你就不怕我一传十十传百，告诉陈宁宁啊？听说你俩闹崩了，你就放飞自我了？哎我不是教过你吗，陈宁宁那样的，就是欲擒故纵，你可别作死啊这当口。”他不忘看谢缘一眼，“没别的意思啊。”
　　谢缘一头黑线，心想男生都这样的吗，看热闹不嫌事大，专喜欢踩朋友痛脚找刺激的吗？混忘了没几秒前自己也很不客气地踩过。
　　好好一顿饭，苏慎接连两次听到“陈宁宁”三个字，满腔烦躁几乎按不住了，冷笑道：“大哥，你赶紧吃你的饭去吧，等下都以为你掉坑里要喊人了。”
　　严一楠是个不怕死的：“不着急，哎，有一说一啊，其实大家都好奇，这陈宁宁怎么回事啊，放着你这个帅哥爱搭不理，跟别人有说有笑。”
　　“好奇你就去问她。”苏慎很想拍案而起，掉头就走，但不行，这顿饭是他把谢缘硬拉来的，他跑了算什么事。
　　严一楠说：“这不担心你嘛，没事人一样，这种最危险了知不知道？你跟人家屁股后头蛮多年了，忽然没得跟了，怕你一下接受不了。这样，”他指了指斜后方，“奥赛班那些人今天给我践行，你要不要一起来？等会儿去KTV通宵，你要哭要喊都随意。”
　　谢缘附和道：“他说得挺对的。”
　　苏慎不以为然：“后面有的约，这小子又不是明天就走了。我去打个招呼，你别走啊，走了我天天堵你。”
　　严一楠啧了一声：“霸道总裁。”
　　苏慎往前一探，拿臂弯绞住他的脖子：“想死就再吱一声，爷送你螺旋升天！”
　　严一楠挣扎着直起身：“那你得有心理准备，后面想升天的都排着队呢。”
　　“行啊，来一个我送一个。”
　　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边斗嘴边起身走开了，一路拐过装饰架，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谢缘松了口气，先去把账结了，觉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忙折回来囫囵吃了些披萨。该死，冷了的芝士一点也不香了。
　　不料，严一楠兴冲冲地折回来说：“谢缘，一起吧！”
　　谢缘噎了一下：“不，不用了！”
　　严一楠上手就来拉她：“一起一起，就当多认识下朋友！”
　　这时又有个姓林的短发女生走到跟前：“同学一起来吧，没关系的。”
　　谢缘拗不过，只能背上包跟过去，盘算着觑空就溜。几个人正围着苏慎打听三中白天的事，看到谢缘，皆热情地招呼：“来来，同学，这里有个位子，坐。”
　　苏慎见谢缘一脸尴尬，便说：“谢缘，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
　　“能有什么事啊，”严一楠也挨着谢缘坐下，“我们能把她吃了啊，你别扫兴啊。”
　　“哎，继续说继续说，那男的送哪个医院了？”
　　“干嘛？你要买束花去看他？你认识吗！”
　　“我想采访采访，为爱寻死觅活，为爱不顾一切，是种什么体验。”
　　“所以说这点得向我们苏慎看齐，备胎逆袭失败，惨遭女神抛弃，却还能学习生活两不影响，坚强地活下去！”
　　“哎苏慎，听说这次排你们三中第四吧，没毛病啊，还升了，化悲痛为力量，值得学习值得学习。”
　　“靠，你们一个个有没有人性，我已经很惨了好不好。”苏慎差点没气死，四周七嘴八舌，开玩笑的开玩笑，劝解的劝解，在热闹面前，难过低落的情绪似乎变得不值一提。
　　一边的谢缘简直坐立不安，人不认识，话插不进去，也就个叫“李星晨”的女生偶尔搭理她一下，笑眯眯问她哪个学校什么班的，不过基本上是点到为止。她就这么跟着这群人吃完饭，又转战KTV，昏暗中躲在角落继续坐立不安。
　　这群人唱歌都挺过得去，其中两三个男生堪称麦霸，从经典老歌一路唱到最新单曲，精力越来越旺。谢缘推拒了几次递过来的话筒，之后就再没人理她了，她便寻思着悄无声息地开遁。
　　苏慎一直来伪装得不错，结果不知道哪个二百五点了首《黄昏》，还把话筒硬塞给他，随着旋律的进行，他唱得越发投入，眼泪顺着腮滴落都没发觉。
　　也不知道从哪一句歌词开始，有人朝苏慎方向扬了扬下巴，并指指自己的眼睛，几个人慢慢地停止了喧闹，把小刚的歌一首接一首加入列表。苏慎唱得认真，他们也听得认真。
　　谢缘对苏慎的了解，还不如从于萌萌等人口中八卦里提取出的信息来得多，情绪无法感同身受，但老歌是真的听得叫人伤感。她莫名其妙地想到，于萌萌等一干女生飘着粉色泡泡的幻想大概要落空了，她敢打包票，以苏慎这个状态，即便时过境迁，可只要陈宁宁心回意转，稍稍勾勾食指，苏慎势必又得沦陷。
　　青梅竹马就是叫人羡慕……谢缘到底正值花季年龄，竟也止不住地心向往之。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9点了，老谢的电话打来时，谢缘才意识到，之前报备的8点早已超时。
　　她起身出门接电话，索性不回去了，急匆匆下电梯走到大门口，长时间负荷高音量的耳朵顿时如释重负。
　　夜色里不断有结伴的年轻人踏进KTV大门，他们的夜生活正当拉开帷幕。
　　羡慕完爱情，她居然又有些羡慕友情了，连她自己都惊诧不已。
　　可她此时的羡慕，何尝不是自食其果，她把“拒人于千里之外”当作需要日日巩固的习惯，选择沉浸在独身一人的冷清里，只因为怕所谓的麻烦，怕自己胜任不了朋友这个角色。
　　她是因噎废食最贴切的典型。
　　“等等，谢缘，我给你打个的。”
　　谢缘回头，见苏慎从另一部电梯里跑出来，眨眼就追到她身边。他脸上的神采一如寻常，仿佛从没有失态过，只可惜残留水珠的额发鬓角出卖了他，暴露了他刚洗脸清醒过的事实。
　　“没关系，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了。”谢缘连忙婉拒。
　　苏慎垂眸确认了下手机，说道：“我已经叫车了，还有2分钟就能到门口。晚饭钱我转你了，记得收下。”
　　谢缘没来得及惊讶他的效率，一听后半句，不禁失笑：“这是干嘛，本来就该我请，我不会收的。”
　　苏慎一本正经地说：“一码归一码，今晚说好我请就我请，你那一顿先记着，逃不掉的啊。”说着又看了眼手机，“快来了。今天晚上挺抱歉，看你不太开心，我的错，我的错，你不让我请这一顿我更于心难安。”
　　谢缘被他说得反而莫名内疚，只好在他的监督下拿出手机收款：“那打的钱我……”
　　“车来了！”苏慎拉她手臂，迅速迈下台阶坐上车，等到车起步，从副驾扭头冲她一笑，“我也坐车，钱不用给了。”
　　谢缘惊讶道：“你这就走了？你朋友肯放你走？”
　　苏慎睁大眼，一副无辜的样子：“没啊，我把你送到，再回去。”
　　“啊？”
　　“别啊了，人靠前点，”谢缘不明就里，凑上前，他伸手就把她领后的连帽掀到她头上，顺带一拍，“好了，坐好系好安全带。”
　　谢缘讷讷地系上安全带，手指在车门上摸索，悄悄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夜晚刺骨的风扑到有点烫的脸上，瞬间降温，她打了个激灵，连忙关好。
　　幸亏明天就是寒假，幸亏早就摆脱他这个“跟屁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