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191、第三十五章（1）

　　话出口的时候，结合苏慎面无人色的反应，吕研首先自我检讨是不是说错话了。为了显得态度诚恳，他从苏慎手里拿回手机，把那张照片一会儿缩小一会儿放大，直看得手不像手，人不像人，才放下手机，确定自己既没看错更没说错。
　　我擦，苏慎这尼玛都伤心到出现幻觉了啊。
　　吕研揽住苏慎的肩膀，用力晃了晃，沉沉叹道：“老四，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想哭就哭，没什么丢脸的。”他忘了苏慎这一天里哭了好几回，没有一次觉得丢脸避着他的。
　　他说着眼角微微湿润，便掰着苏慎的头，硬让对方靠自己肩膀好肆意痛哭一番。结果苏慎完全忘了他存在似的，自顾自爬起身，锁着眉在寝室里踱起步来。
　　“哎，老四，你晚上要不要吃一颗安眠药，老大有，不知道过没过期。”第一次见人的幻觉逼真如此，吕研自然对苏慎的精神状态很不放心，心想着是不是得把老大老三召唤回来，齐心协力帮他熬过难关。
　　苏慎没理他，脚步却逐渐放慢。
　　是幻觉吗？
　　还是跟之前出现新旧两段记忆的原理类同，是看了字帖的人才会看到的怪象？
　　会跟字帖有关吗？
　　“你这样子不行，一直想个没完，人吃得消啊？”吕研从地上跳起来，“走走走，跑步去，上次你快慢跑连续跑6圈趴了，这次起码也6圈吧……”
　　苏慎猛地转身：“我这就去跑。”话音未落，人就冲到门口拉开门，影子一闪，门便“哐当”甩上，风风火火几乎一气呵成。
　　“哎！老四！靠！”吕研回过神，忙追出去，跑到楼梯口时，就听飞奔下楼的脚步声至少在三层开外了，“什么鬼，滑扶手下去的吗？”
　　他愣了片刻，便赶紧下楼，半路碰上一住同层楼的男生，好奇地问他：“吕研，苏慎拿的那张照片是干嘛的？最近流行的梗吗？”
　　吕研顿时头大：“他问你了啊？”
　　“问了啊，一路问过去的。”
　　“怎么问的？”
　　“问照片里有几个汉服美女。这问法……我去，我看照片的时候，觉得脖子凉嗖嗖的，就怕突然蹦出一个鬼脸。”
　　……
　　苏慎走到操场时，收到了钱立斌不解的反馈：“有啊，兰兰后面是有个女的啊。干嘛这么问，这谁啊？穿这种衣服比兰兰好看多了哈哈。”
　　“手？手是有点怪，有重叠，是不是照片美颜过的关系，你问问兰兰，她肯定p过。”
　　“你还别说，苏慎，我越看越起鸡皮疙瘩，晚上失眠了我找你算账啊！”
　　手机“嗡嗡”震个不住，尽是钱立斌的絮叨，谢缘那边“嗯”字都没回一个。
　　一整天了，谢缘像消失了一般，不仅没回他现在发去的信息，连上午发的都没回。苏慎自扛着宿醉出发去送尹荣最后一程，直至刚才看到武亦兰拍的照片，老实说，这大半天下来，确实是一直都没顾上想起谢缘。
　　没有未读信息，没有未接来电，一两个小时的区间里没动静，还有可能在忙别的事没看到，但六七个小时过去了，这个可能性已然不攻自破。太反常了，反常得，就如同谢缘被字帖告知某个人第二天会死，她却无动于衷一般。直觉告诉他，谢缘那头一定出了什么事，兴许就跟这照片里的人有关。
　　他拨打谢缘的号码，通了但无人接听，无论拨去几次，都是漫无尽头似的彩铃。一样的起始，一样的戛然而止。
　　苏慎莫名想到了尹荣在食堂消失前，自己也这样执着地给谢缘打电话，一个又一个，皆终止于冷冰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这前后两次，都像极了某个噩运的前兆。
　　没有开跑，冷汗已急不可耐地顺着鬓小蛇般溜下，他只能转移目标，打给钱立斌。
　　他早该这么做。
　　“夏澜电话给我一个。”
　　“啊？”
　　“啊什么啊，报我一个，快点！”
　　“不是，苏慎，我不得不谨慎啊，你要是去寻她吵架的怎么办，我……”
　　“吵什么架啊，你脑子呢？你他妈快点！”
　　“你发誓！”
　　“我发……行，我发誓，不找她吵架，钱大少爷，能给我了吗？”
　　“发你了。”
　　收到钱立斌发来的十一位数字，苏慎简直热泪盈眶：“挂了，等下联系你，别睡，记住了啊，别睡！”
　　“睡啥啊，没心情睡，夏澜已经超过24个小时没搭理我了。”
　　苏慎一时没反应过来：“别个赶论文，你非去触霉头，你……等一下，你说24小时没理你了是什么意思？”
　　钱立斌心酸道：“还能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发什么都不理，先前赶那破论文的时候，还不忍心晾着我，发个‘滚’给我呢。”
　　苏慎临时改主意了：“你现在就给她打过去，看她接不接。”
　　钱立斌正嚼着口香糖，差点闪到舌头：“不打。孩子还想多活几年。”
　　苏慎心气浮躁，不由急眼道：“武亦兰背后那个女人只有我们俩能看见，别人都看不见！懂我的意思吧？事情很不对劲，我联系不上谢缘，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夏澜！”
　　“啊？”钱立斌张大嘴巴，“照片里的女人是鬼、鬼吗？好，好，我马上打，你等我下。”他没出息地抖起了手，挂下电话立刻给夏澜打。
　　电话那头的人接得飞快，像专等着他似的。
　　“喂？丫你什么时候回啊，每堂课老师都点到，我再代喊下去早晚穿帮啊——”
　　只听电话里传来男人的抱怨声，钱立斌没等对方埋怨完就火速挂断了，暗骂一声“干”，然后重新输号码。输入头几个数字，下方会跳出一列相关联的号码，他也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手指太粗，错点了排夏澜号码前的室友号码，宝贵的时间被生生浪费了半分钟。
　　这次他看准了拨出去的号主是“夏澜”的名字后，才把手机凑到耳边，出乎意料的是，彩铃音乐只比前一个乌龙电话多唱了一句歌词，就被接电话的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