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119、第二十三章（2）

　　“你指的是哪个？”苏慎启动车辆，开启手机导航。
　　谢缘系上安全带，也摸出自己手机看未接来电，原来真的是个骚扰电话：“一直是严一楠冒充我，我要不要拆穿他？”
　　苏慎轻踩刹车，将小车倒出空位：“没必要。万里长征才是第一步而已，还有很多疑点需要一一破解，千万别着急。再说……如果是严一楠，我倒反而有点放心。”
　　谢缘奇怪地问：“你又说矛盾的话了。你之前还说是他才更恐怖。”
　　苏慎笑道：“立场不同，当然会矛盾。”驶到路口，他摁喇叭提醒，“既然另一条时间线内，严一楠是你的未婚夫，那么将心比心，纵然有所隐瞒，他也绝对不会有害你之意。”
　　“也是……哎，我真是，不说这个了，烦人。”
　　“嗯，累了一天，什么事都先放一边吧，趁还有10钟左右车程，你闭目养神会儿，别多想，省得到家后睡不着。”
　　“你怎么知道？我有感觉，我多半要睡不着了。”
　　苏慎伸手把她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谢缘幽幽叹了口气：“唉，估计不顶用。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的脑细胞个个都很兴奋。”
　　苏慎皱眉道：“你越这么想，大脑就越不能休息。字帖的事短时间内不用指望会有眉目，也不缺你这一晚苦思冥想。乖啊，闭上眼睛，合上嘴，强迫自己休息。”
　　谢缘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道路上的各色灯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黑夜作衬，光线将他的五官轮廓勾勒得起伏分明。
　　睡不着可不是因为什么字帖，是因为他啊。
　　但她决定照做，放松身体，闭上眼睛，听着车子行驶在大街上的噪音，感受着回家路上什么都不用自己操神的安心。光影隔着眼皮交替流转，骨头里的疲惫悄然渗了出来，沿着神经，向大脑蔓延。

　　把谢缘送到家楼下，约定好翌日碰面的时间地点，之后苏慎返回车内，在一团昏暗中呆坐了一阵。小区内的照明仿佛床头夜灯，不亮，仅够看清路。
　　呆到后来，许多种情绪再也不能控制，一齐网成个网包抄上来，勒得心脏几乎要爆炸，他这才发动车子驶出了小区。
　　他心知自己完全没心思去应付好奇的爸妈，再加上这附近没有还车点，两重考虑之下，便径直往钱立斌家驶去。
　　钱立斌家两年前拆迁，按人头分了三套房子，他爸妈卖掉一套，再自掏腰包加点钱，专给宝贝儿子在市中心买了套精装。这下好了，钱立斌觉得自己独立了，得留出个人空间了，有事没事就往新房子里跑。
　　他收到电话，匆匆下楼去大门口接苏慎，后者看到他，当即傻眼了：“你懒出屁了啊，大冷天穿个裤衩就跑出来了，不冷？”
　　“冷啊，老子冷死了，”钱立斌飞快冲到楼下，刷开电子门，推门冲进去，“就一会的功夫，穿脱多麻烦！”
　　“你怎么不光脚出来。”
　　“嘿嘿，不才脚底板嫩，踩地上怕疼。”
　　“狠还是你狠。”苏慎甘拜下风。论懒，认识里的人中钱立斌是排得上号的。
　　一进屋门，烘热的暖气像火炉似的，将人整个包围。钱立斌刷地甩掉披在身上的毯子，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声。
　　“空调打了几度？”外套一刻都穿不住了，苏慎一边脱，一边冒汗。
　　“30度。”
　　“那么高？你虚啊？”
　　钱立斌大叫：“你才虚，我今年体测第一无悬念！我这是方啊，一想到那个事就寒毛直竖，只能物理壮胆。”
　　苏慎好像没听到他后半句话，熟门熟路地拐进客房，一头倒进被子里。
　　“真贤惠，床都帮我铺好了。”
　　钱立斌扒着门框：“你看我像嘛，我妈今天来帮我打扫卫生，顺手搞的，便宜你了。”他双眼闪着贼光，抬手拍了拍门，“哎哎哎，看到我求知若渴的眼神了吗？”
　　苏慎翻身坐起：“我要郑重给你道歉，我不该嘲笑你，这年头诚心脱单是真不容易。”
　　钱立斌的注意力跟猫有得一拼，立马忘了刚心心念念那茬：“咋滴，有情况？”他惯性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拧巴的表情，“不会吧，好马不吃回头草，你难道又……”
　　苏慎很有预见性地打断他，没让他把即将冲口而出的名字说出口：“从今晚起，老子有女朋友了，姓谢名缘，你的大嘴巴有用武之地了，多去宣传宣传。”
　　钱立斌没转过弯来：“我嘴巴大？我出了名的嘴巴紧好吧？”
　　“你去看看，说出去几个人信？”
　　“呃……哎不对，慢着，等一等！”
　　钱立斌终于发现了重点，冲到床边，刷一下把枕头从苏慎头底下抽走：“谢缘？你女朋友？”
　　“对。”
　　“握、靠！”钱立斌久久合不拢嘴，“真的假的啊？”
　　“童叟无欺。”
　　“我需要喝点可乐压压惊……”
　　“出去帮忙灯关一下啊。”
　　“哦好，好……”钱立斌转身走开几步，突然回神，又杀了回来，“那我已经答应，呃，答应了怎么搞？”
　　苏慎知道没好事：“还能怎么搞，自己搞定。”
　　钱立斌一听，拿头砰砰撞门框：“哇，我的人缘就是这么被透支光的！我容易吗我，我想你这不是单着嘛，那个女生蛮优秀的，对你很有兴趣，我心想正好啊，给你俩介绍认识，兴许能成一桩美事。”
　　他在那儿喋喋不休，脑袋敲得嗡嗡作响，忙停下来晃了晃，忽地发现乌漆嘛黑的房间里亮起一个方块形的光源，定睛一瞧，是苏慎在专心致志地回信息。
　　shit，不用猜，肯定跟新女朋友腻腻歪歪说晚安呢！
　　“哎，苏慎，哎，这儿，这儿还有个活人！”他拍门吸引对方注意。
　　“听到了，懒得理你没发现吗？”苏慎熄了手机，“我累死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钱立斌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初衷：“不是，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套话，你倒好，光顾着套媳妇了。”说完又想到什么，“哦哦”叫着，大惊小怪道，“你不是在琅州吗，白天还在啊我记得，你咋回来了？”
　　苏慎扬手扔来一个枕头：“……明天再说。”
　　“不行啊，你不解释解释，我晚上睡不着啊，我睡不着，咱俩好几年的交情，你也不好意思睡吧？”钱立斌一边说，一边歘地打开灯，大喇喇走到床边，准备一屁股坐到他小腿上。
　　苏慎及时弹坐起来，飞快跳下床直奔主卧：“新买没穿过的衣服裤子还放老地方吧，借我一套，明天买来还你。”火速找着衣裤后，闪身进了卫生间，啪地上锁。
　　钱立斌抓抓头发，啧了一声：“丫肯定有鬼。”他从裤衩兜里夹出手机，意外地看到7分钟前夏澜发来的微信。
　　——林茵，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