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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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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盘腿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个红绸盒子,盒子里就是那只秋水山庄的战国玉斧。
昨天晚上11点,我告辞出了秋水山庄,还是陈秘书的车。闷在厚厚云层里的雨水终于倾盆而落,密集的雨帘如瀑布空降,轰鸣作响,打在身上生疼。
余莲送到门口,我从车后镜中看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远远缩成一个小点。
“赵夫人不回市里吗?”我问。
陈秘书态度比来时要恭敬了许多,有问必答:“夫人每个月都要在山庄小住几天。”
“哦,她一个人住吗?”
“山庄里还有守夜的人,夫人爱静,不喜欢人太多。”
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这个闹鬼似的山庄有什么好住的,余莲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还有啊,赵光裕为什么不陪她,难道他们夫妻感情不好,面和心离,难怪结婚那么久也没个孩子。
我还真是八卦啊。
车子送到门口,陈秘书小心翼翼地捧出这个盒子,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顾小姐,你献过血吗?”
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义务献血这么伟大的事情,我还真的没做过。
见我摇头,他又说了句更莫名其妙的话:“顾小姐,你要保重。”
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嘛?好象我快要死了一样。
然后,陈秘书离开了。
我累极,洗了个澡,倒下就睡。
从早上醒来,我就在研究一个问题。
我把小指头放在玉斧边上比画,没错,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呢?
昨天晚上,本来想找机会问余莲,但是那时的氛围实在太诡异,我思虑再三,还是不要太过表现出对这个图案的好奇心,谁知道她会不会编个鬼故事来吓我,还是自力更生的好,有这把玉斧,不怕古董商们不认识。
我看着指环,慢慢整理着零星的线索。
昨天晚上,我明明没说是谁送的指环,余莲却一下子就猜到了萧逸,说明她很肯定我周围的人中,能送这个指环的人,只有萧逸。
这个指环必然不一般,余莲和萧逸认识,但她不知道萧逸有这个指环,而萧逸却大大方方地把指环送给了我,我却连关于指环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混乱,太混乱了,我彻底晕菜。
N城六福地。
距离N城3公里,绕城公路边上,一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绵延数里,仿若一个小城镇自成一统,这里是省内最有名的古董一条街。
齐源斋在六福地中心地段,二层高的小楼,门面并不大,店面里黑沉沉的放着些不知什么年代的小玉片,小铜钱,和旁边门面动不动就龙雕凤刻、骑虎倚狮的气派比起来,不起眼得紧。
我跨进齐源斋时,伙计正抱着算盘打瞌睡,我把桌台拍得灰尘漫天,他才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轻慢地打量一眼,冷哼一声,又低头欲睡。
我没给他继续睡觉的机会,直接把战国玉斧伸到他的鼻子底下。
他鼻翼扇动了几下,突然睁眼,眼中精光闪动,低头垂手站起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怠慢贵客了,请店里坐。”
我摇头:“我要见齐老板。”
在六福地,不知道市长是谁的大有人在,不知道齐源斋齐老板的人却还没有生下来。
伙计把我让到厅堂中间,沏了杯茶:“贵客先喝着,老板不在,这块玉斧,在下也能做个主。”
我不废话,扬起左手,把小手指在他面前一亮,又迅速收了回去。
伙计眼中精光暴长,竟霍然起身,深深鞠了个90度躬:“客人贵不可言,恕我走眼,小的现在就请老板去,客人稍等。”
他回身就走,我端起茶,悠然喝了一口。
一阵急促的楼梯响,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急奔而下,男子40多岁,精瘦,平时稳如泰山的面孔居然透着惊惶。
他就是齐老板了。
我也不起身,只是悠闲地喝着茶。齐老板只看了一眼我的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贵客还请楼上说话。”
我笑吟吟起身说声好,心里暗暗吃惊,这个指环看来果然不简单。
上了楼,齐老板把我让到上座,给伙计一个眼色,吩咐:“阿大,去把我的龙顶茶沏一杯来。”
阿大应了一声,下了楼去。
我听见楼下传来“格格啪啪”声,好象是阿大正在把店门板一块块装上去,打算关门歇业了。
齐老板一撩衣袍,在我对面坐下,只用眼打量着:“贵客好年轻啊,怎么称呼?”
我手指在桌子上轻叩着:“齐老板真是健忘,一个月前我还采访过你,我姓顾。”
一个月前,N城博物馆进了批古董,其中就有战国时期的彩绘鸟纹杯,齐老板是战国专家,博物馆请了他来做顾问,一群记者围着他采访,我混在其中也没做声,他记得我才怪。
齐老板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顾记者。”
阿大送了两杯茶过来,又退了出去。
楼里寂静无声,我也不急,慢慢喝茶,茶香浓郁,回味甘甜,果然是好茶。
齐老板双眼不离我左手,看了一会,突然起身,去抽屉里拿了副眼镜戴上,转身恭谨地说: “顾记者,要劳您把手抬高些。”
我依言抬手,他不要求我把指环拿下来,看来是懂行的。
他小心翼翼凑过来,手里还拿了个放大镜,隔空仔细看着指环,一分钟,两分钟,渐渐地脸色变得极为吃惊,眼珠子瞪得快掉了下来,张大着嘴再也合不上去。
“啪”,手中的放大镜落地,摔得粉碎,他接连后退数步,摔进椅子里,片刻功夫,居然头脸全部是汗。
我紧紧地看着他,他顾不上抹汗,站起来,双腿竟还有些发抖,给我施了个大礼:“顾小姐,顾小姐,小的这里招待不周,您来有何指教啊?有什么用得着小的,您一句话。”
指教个鬼,我还希望他指教我呢。
但这个话不能明说,我只好继续装着,摸着那个指环说:“手头紧,想换点钱,请您齐老板估个价。”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坏事了。
齐老板一听脸色刹白,好象心脏病突发,颤颤巍巍差点没跪下来:“这个不能开玩笑,不能开玩笑啊,小的店小力薄,吃不下这个东西,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帮伙计要养,求求您放过我吧。”
我愣住,有那么恐怖吗?
看齐老板那如临世界末日的表情,好象用根根稻草就能把他打晕,我有些不忍,只好摊了底牌:“对不住,我也不想吓唬您,实在是这个指环得来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才来请您看看。”
齐老板身子一滑,没站稳,差点摔地上,惊讶得下巴几乎脱臼。
“什么?您不知道这个指环是什么?老天啊!!”
他看着我,就象在看一个死人,或者说,是一个快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