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章八 传道授业（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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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不愧是有爱的好同学，对前任果然一往情深。
叶韵把手里的书兜紧，挪到边上的大床上，让书无序地散落在光洁的被铺上。
抬起头，看着高深莫测的周珞熙。“原来的叶韵消失了，我原本也叫叶韵。”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叶韵第一次向与穿越事故联系最为密切的人寻找答案。
周珞熙一点动摇的样子都没出现。叶韵暗道这家伙资质实在够高。“我是从叶韵落水那天起出现的，用的是她的身体。你执着于原来的叶韵，再杀我一次说不定能找回来。”
周珞熙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考虑片刻，有些踌躇地问道：“你确定杀掉你可以让韵儿回来？”
TMD三个初号字加粗滚动在叶韵脑内屏幕中。连河都没过就想拆桥的家伙！
“我只能说或许吧。嗯，要不要试试？”叶韵脸上的微笑极具诱惑力。
周珞熙一眯眼睛，轻笑着冒出了个“好”字。
“！”
不会吧这厮！对前任忠心是桩好事，真的要动手杀人都不过脑子的嘛？
叶韵一排黑线从额角冒出。却也有些期待，撇开死亡的痛苦不说，有机会重新回到文明社会的诱惑实在很大。
周珞熙白皙的手指按在叶韵颈部的一侧。
稍稍注入些真气，眼前的少女就会因血脉被封而亡。简单，脆弱。就和那时渐渐平静下去的湖水一般，瞬间让生命归于虚无。
但是，说不定小韵会重新回来。
周珞熙抽回手指。现在显然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叶韵挠挠刚刚被触碰过的脖子，不在意地挥挥手。“等把我的价值榨光了再动手才是最佳时机。你想尽早让叶韵回来，就要加大对自己的培训强度。”
“我刚刚要杀你，为什么你一点忿恨和反抗都没有？”周珞熙不习惯也不相信有人能平静对待死亡带来的恐慌，一时连敬语都省了。
叶韵翻了个白眼。伸出还在微微颤抖的爪子在周珞熙眼前一摊。“忿恨有用么？反抗有用么？做人要厚道！”
“你一直在装==b”周珞熙看着两只抖啊抖得手得出了正解。
“你记好了，我的观点是没有谁天生就应当是帝王。所有的才能与管理技巧都是靠后天不断累积而成。我能提供的只不过是你可能不熟悉的历史经验教训。至于要如何运用现有知识，是你的问题。大家出来都是混口饭吃。你混的这碗饭条件要远高于我这碗饭，而以你现在的水平是远远达不到标准的。这时候我只能教你短期内装的诀窍。”
叶韵把床上的书扒拉了一下，抽出改编版的《史记》。
“我们那里的帝王有句经典：‘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目前你的状况，拿你父皇做借鉴花费时间长，显然不合适。只有拿你们周家的历史做教材。现在你告诉我，历朝历代那么多的帝王功勋，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御。”周珞熙说出了儿时父皇传授的知识。
“精辟。”叶韵微微睁大双眼。想不到美人太子的思维速度居然也有了飞速的提升。可见填鸭式教学果然剽悍。“真你自己想的？”
周珞熙心虚地举起袖子咳了咳：“父皇教的。”
“你这个愚蠢的动作首先就要改掉！”叶韵拍掉周珞熙半举的爪。“你刚刚也看到我的言传身教了。成功人士遇到任何危机情况第一反应必是淡定！”
“你算成功人士？”周珞熙好心吐槽提醒。
“比你成功，老子都能自己养家糊口了，你可为后宫赚过一分钱？”
周珞熙张张嘴，识相地吞了反驳之词。皇祖母有训：好儿郎不得阻碍女人夸夸其谈。
叶韵满意地拍拍周珞熙的肩：“御臣的首要条件就是能忍。像我这种以下犯上的举动只要是有助于你的前程，你就当忍让。”
周珞熙有经验地腹诽：你也知道是以下犯上啊——#
“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啊。”叶韵指出周珞熙不动声色时必然会出现的小动作——鼓起一边腮帮。虽然很适合美丽纤细的韩嫣，但绝对不适合野猪仔刘彻。
差距啊，这就是差距。
叶韵一手抚额，一手把周珞熙左边鼓起的腮帮按下去：“你看见过圣上朝议时做出过这种蠢表情么？说我坏话当然可以，考虑到礼貌问题选择腹诽当然更好。但是这种欲盖弥彰的动作反而会激起对方不必要的怒气。”
周珞熙歪歪脑袋，“父皇也经常这样对你父亲啊。”
叶韵青筋暴起：“那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吧！”
周珞熙摸摸叶韵的脑袋：“我们也是朋友啊。”
凸！刚刚还差点动手杀人的家伙一脸无辜地说我们是朋友这种连猪都不会相信的谎话让叶韵的青筋又冒了一根。
勉强把怒气压回胸腔，叶老师很专业地微笑着把话题拉回去：“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把所有的臣下都当成朋友吧。”
周珞熙吸取前车之鉴，把辩驳压在舌底的同时没有再行反抗之举。他算看出来了，叶韵的堂授模式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学生一旦发言就处于被动挨打状态。
这种内携暗黑的主导性教育案例放在能随时随地查阅《教育心理学》的90后学生课堂上，纯属能惹起学生反虐的杯具一件。然而在被默认为教育体制普遍落后的架空世界里，周珞熙绝对找不到逆源而上以打击叶韵身为人师的先例，面对迫不得已也只能和他的父亲祖父以及追溯的祖宗们孝敬帝师的态度保持一致——从善如流、打不还手。
叶韵恨不得手边就着小本本，用投影仪在素雕的宫墙上拉张人际关系PPT，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了本来打算口授的叶老狐狸亲手制做、几乎被翻烂的集当朝朝臣名单及背景知识《后X花》。无怪于书名多么让叶韵腐脑内想入非非——按照老狐狸的理论，朝廷就是个花园，老狐狸本身跳出花园以第三人称客观地做了园丁。这种用上帝视角俯视群雄的口吻一度让叶韵怀疑老爹是不是煽情战争文作者穿的。
让一个帝王看到臣子背地里这种漫不经心的傲慢无疑是场灾难，然而周珞熙还不是个合格到能一眼看出文字背后思维的储君，所以叶韵胆很肥地就大喇喇地把这本原本不能带出书阁的秘笈摊在东宫的床上。指着一个个被总结好的名字让周珞熙拿小楷做摘录。
等叶韵口干舌燥地说明到了晚饭时分，周珞熙放下笔揉揉手腕，把九张名单中的三张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这些是在盛京当值的官员。”
叶韵虽然接过了名单，眉头却一皱：“盛京？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和你说，要从帝都就近入手吗？”
周珞熙呆滞了，想起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青梅竹马，哭笑不得地解释：“帝都就是盛京。因为父皇的年号避讳才改的。”
这当然只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官方原因。周珞熙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听说是因为驻扎在盛京的京官由于被盛宁帝调教得苦不堪言导致好不容易挨到外放的州官提“盛”字都心有戚戚而形成的官场地名用语潜规则。
叶韵很快从被鄙视为乡下人的打击中恢复，收起床上一大摊的书，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周珞熙：“明日你当宣布病愈重新上朝了吧。要怎样维持新形象的计划说来我听听。”
周珞熙有些尴尬地僵了一会。虽然托叶韵的福脑袋里反复滚过历任周氏祖先的丰功伟绩，但就是想不出一个能让朝臣对自己耳目一新的好计划。
这种在内心抓耳挠腮一筹莫展的空白，我们通常称之为：考前焦虑。
叶韵眯起眼睛摇摇头：训练未够班呀，短期培训终究替代不了长时间潜移默化的帝王思维。
周珞熙终于不好意思地偷瞄一眼叶韵，慢吞吞地开了口：“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句正儿八经的疑问句。
叶韵觉得遇到这么一个有问必答还能让老师暗吐一口血的学生实在是人生之幸事一桩。
“我帮你想，你介不介意？”叶韵捞起床上那叠稽邝书坊月前出版的书中的一本《史记》。不同于司马大人的原著，这本山寨版历史编年止步于清朝康乾盛世。为了在这个定位于封建王朝的年代得到认同感，叶韵撰写之时就隐去了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相关的描写，单单列出了她记得住的历史重大事件和帝王贤臣。这番有意识的详略得当使《史记》销量一直名列前茅并荣登富阳楼说书堂点播首位。
拿这本书的范例做政策规划教学对叶韵而言是小case。而圣旨这玩意，拿到当今社会无疑和内部红头文件的效力是一样的。换而言之，使小众在适当范围内受益，让大众在道义上理解支持，是上位者心明不宣的御下之策。对于要在短期内赢得贵族与朝臣投票的周珞熙而言，最好的典型案例莫过于雍乾时期推行的公务员加薪——高薪养廉。
周珞熙对着叶韵指出的《史记》上末页的一小段文字，眼睛亮了一亮。
旋而嘴角弯出了一个标榜着了解的弧度。
叶韵从他手里抽出书，掩上自己突然发烫的脸：妖孽啊，没事笑那么好看干什么=A=！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章八 传道授业（二）
